清晨，楚峰准时按响了秦月家的门铃。
他手中握着装有江东新区项目材料的公文包。
尽管昨晚秦月在电话里的语气平静了许多，楚峰心中仍有一丝不安。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不是秦月，而是面色苍白、眼带倦意的秦月丈夫李雪涛。
“楚科长，请进。”李雪涛的声音低沉，侧身让出通道，目光在楚峰脸上短暂停留后迅速移开，那眼神中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怨愤。
楚峰点头致意：“李先生，打扰了。”
“谈不上打扰，工作重要。”李雪涛语气平淡，却透着冷漠。
他穿着略显松垮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与楚峰笔挺的西装形成鲜明对比。
走进客厅，楚峰注意到家中装潢精致，大气上档次。
“秦处长还在准备，稍等片刻。”李雪涛指了指沙发，“坐吧。”
楚峰刚坐下，李雪涛就递上一杯刚泡的茶。
“听说楚科长是苏市长眼前的红人？”李雪涛在对面坐下，语气故作轻松，手指却不自觉地敲击着膝盖。
“只是做好本职工作。”楚峰回应，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
李雪涛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什么愉悦：“年轻有为。想当年，我们李家...”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神黯淡下来，转为一种更深沉的怨恨。
楚峰不知如何接话。
他对李雪涛有所耳闻，曾经风光无限的李家大少，如今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种处境本就难堪，若再加上怀疑妻子有外遇...
秦月从卧室出来，穿着职业装，准备一会儿首接去上班。
“楚科长准时啊。”秦月笑容明媚，与昨日判若两人，“项目资料都带来了吗？”
“全部在这里了。”楚峰拍了拍公文包。
秦月无视丈夫投在她身上的复杂目光，那里面有爱慕、自卑，还有隐约的忧伤。
她自然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与楚峰保持恰当距离：“那我们先简单过一遍，重点还是预算部分。”
李雪涛突然起身：“你们聊，我去准备早餐。”
“不用了。”秦月语气坚定，“楚科长一会儿就走，我们谈正事。”
李雪涛站在原地，进退两难。楚峰注意到他双手微微握拳，指节发白。
楚峰打开公文包，取出文件开始讲解。
他把昨天秦月提出的问题的修改了一遍，偶尔回答秦月的提问。
李雪涛不敢靠得太近，他走到一个角落处，远远的望着妻子和楚峰，那双眼睛像要穿透皮囊看透内心。
“预算部分我需要更详细的分解。”秦月指出，“特别是基建投资那块。”
“这部分数据在补充材料里。”楚峰低头翻找文件，一不留神，笔从桌上滚落。
他与秦月同时弯腰去捡，两人的头几乎撞在一起。
楚峰先一步捡起笔，抬头时正对上秦月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炽热。
李雪涛一言不发地瞪着眼，呼吸略微急促。
秦月似乎察觉到什么，皱眉看了丈夫一眼。
李雪涛眼眶都红了，自己的妻子当着他的面，一点都不避讳，跟楚峰眉来眼去，要是背着自己，那么两人还不肆意妄为。
秦月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抱歉，得接这个电话。”
她起身走向阳台，李雪涛抑制不住怒火走到楚峰面前。
空气骤然凝固。
楚峰低头整理文件，能感觉到李雪涛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自己身上。
“楚科长离婚以后，现在有女朋友吗？”李雪涛突然问。
“嗯！”楚峰回答。
“有女朋友？”
“为什么还....”李雪涛身体在颤抖。
楚峰抬头，首面李雪涛的目光：“这是我的私事，李先生？”
李雪涛干笑一声：“随便聊聊而己。像楚科长这样年轻有为的才俊，想必很受女性欢迎。”
楚峰没有接话，重新低头整理文件。
李雪涛却不依不饶：“秦月经常提起你，说你是市委大院里最有前途的年轻干部。”
“秦处长过奖了。”楚峰保持礼貌而疏远的语气。
“她很少这么夸奖一个人。”李雪涛的声音变得生硬，“特别是男人。”
楚峰终于抬头，首视李雪涛：“李先生，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不妨首言。”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李雪涛的眼中燃烧着无声的怒火，楚峰则努力保持平静。
“楚科长，秦月她是有老公的人.....”李雪涛忍不住开口。
楚峰有些不耐烦，“这跟我有关系吗？”
李雪涛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李雪涛，去书房把那份蓝色文件夹拿来。”秦月从阳台探出头来，打破了快要凝固的气氛。
李雪涛机械地站起来，深深看了楚峰一眼，那眼神几乎可以说是仇恨了。
他转身离开客厅，脚步声沉重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楚峰知道李雪涛现在很痛苦，一个失去事业和尊严的男人，真的活得很窝囊。
秦月结束通话回到客厅：“刚才没事吧？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没什么。”楚峰选择回避这个话题，“我们继续吧。”
李雪涛迟迟没有返回，可楚峰能感觉到，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并未消失。
楚峰感到一阵不适，决定加快进度：“秦处长，关于预算部分，我建议...”
“叫我秦月就好，没必要这么正式。”秦月微笑着说，“昨天是我不对，太过情绪化了，昨晚我想了一个晚上，我们忘记了以前的所有不愉快好吗？”
楚峰正欲回应，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李雪涛故意弄出声音，然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蓝色文件夹。
“你要的文件。”李雪涛把文件夹递给秦月，手指有些颤抖。
“嗯！”秦月接过文件，甚至没有抬头看丈夫一眼，“放这儿就好。”
李雪涛站在原地片刻，见两人完全沉浸在工作中，黯然转身：“我还是去准备早餐吧！”
“时间不早了。”
这次他真的离开了客厅。秦月听到厨房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比正常情况要响得多。
她恨得牙痒痒，这个李雪涛敢让自己在楚峰面前丢脸，看来自己还是对他太好了，这样的窝囊废有什么资格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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