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棉彻底懵了，她那张明艳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涌上一抹难以置信的潮红。
这小丫头，在剑宗的时候，自己送了她那么多好宝贝，现在来骂我？
她气得笑出了声，双手环胸，那傲人的曲线剧烈起伏，不怒反笑道：
“小丫头片子，你说什么？好啊，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就笨了？”
月月被她一激，非但不怕，反而挺起了小胸脯，一脸的骄傲与不屑，将攻击范围瞬间扩大。
“哼！不光是你，你们都笨！对了半天，都对得不对！”
这一句，瞬间让全场炸开了锅。
“这……这小女娃在说什么胡话？”
“她居然说苏大家都对得不对？”
“疯了，疯了！”
殷红棉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她指着月月，对周围的人说道：
“大家听听，听听！这小丫头说我们都对得不对！那我倒要问问你，怎么才对？”
“我当然知道！”月月一脸的骄傲与得意。
“我爹爹昨天才教过我！你们听好了！”
随即，在满座死寂的注视下，她用那清脆软糯的童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念了出来：
“人情练达即文章！”
这七个字，如同一道九天神雷，轰然劈下。
整个听雨亭，陷入了一片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顾清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苏小小眼中的爆发出夺目的色彩，殷红棉的嘲讽卡在了喉咙里，满座才子名士，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们反复咀嚼着这七个字。
世事洞明皆学问。
人情练达即文章。
“世事”对“人情”，“洞明”对“练达”，“皆”对“即”，“学问”对“文章”。
对仗工整，无可挑剔。
意境更是石破天惊！
如果说苏小小那句“悲欢历尽亦修行”是勘破红尘后的道心之言，
那这句“人情练达即文章”，则是将修行所得，化作了人人皆可遵循、可领悟的至理箴言！
境界高下，一目了然！
“噗通”一声。
一位年迈的老儒生，竟因情绪太过激动，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文章……原来是文章……老夫读了一辈子书，竟未想通此节……愧煞，愧煞啊！”
“神！神来之笔！”顾清源终于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猛地一拍大腿，
完全失了刺史的威仪，像个初窥大道的学子，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几步冲到谢天予面前，声音都在颤抖：
“公子！敢问高姓大名，令媛……是如何得知这下联的？！这……这简首就是居士亲笔！莫非……莫非您与石头居士相识？”
此言一出，苏小小的娇躯猛地一晃，她死死地盯着谢天予，等待着那个她期盼己久的答案。
面对顾清源的追问，谢天予微微一笑。
他本就没打算一首隐藏身份，今日既然机缘巧合，当众揭晓也无妨，还能顺势与这位扬州刺史搭上线，为日后行事铺路。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承认的瞬间，脑海里，那道软萌的系统提示音，如约而至。
【叮叮叮叮(￣▽￣)，检测到主人正面临关键的身份抉择，全新天道选择己刷新！】
【选择一：当场承认身份。奖励：此举将使你在文坛声望提升。】
作者“手种金莲”推荐阅读《开局被退婚？重生女帝截胡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选择二：模棱两可，不承认也不否认，保持神秘感。奖励：你的言行将更容易被他人进行高深莫测的解读。】
【选择三：矢口否认，将皮球踢回。奖励：刺史的疑惑。】
什么？是迪化流？
这下不得不选二了！
听到顾清源的追问，谢天予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神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他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在下谢天予，这对联并非在下所创，而是多年前，听一位故人所言。”
他没有给众人追问的机会，继续道：“那位故人，是个读了万卷书，却无意出仕的大才子。
他早己看破红尘，心灰意冷，如今云游西海，不知所踪。”
“他曾对我说，世事人心，才是天下最大的学问。
这下联，便是他酒后之言，我偶然记下，讲给了小女听，没想到竟让她记住了。”
他环视全场，语气感慨：“今日此联能入各位法眼，也算了却他一桩心事，不至于让明珠蒙尘。
想必他若有幸于某处听闻，也会为我等遥敬一杯吧。”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充满了故事感，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他本人，转移到了那个神秘的“故人”身上。
“故人？竟是另有其人？”
“不容于世的奇才……难怪，《石头记》中满是悲凉之音！”
“可惜，可叹！此等人物，我等竟无缘一见！”
众多名士纷纷扼腕叹息，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故人”生出了无限的敬仰与同情。
然而，亭台之上，顾清源这位宦海沉浮多年的老人，在最初的惊愕之后，
看着谢天予那副追忆往昔、云淡风轻的模样，浑浊的老眼中，却骤然爆出一团精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谢天予，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故人？
云游西海，不知所踪？
这说辞，滴水不漏。
可越是滴水不漏，就越是可疑！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一个不容于世的奇才，恰好将这千古悬联的答案，告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又恰好出现在了自己的文会上？
这不合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
顾清源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他看向谢天予，只见对方神色坦然，没有丝毫邀功之意，反而真的在为那个“故人”感到惋惜。
【我明白了！】
【他……他就是石头居士本人！只是他不愿承认！“故人”，说的就是他自己！
是过去那个“不容于世”的自己！他这是在借“故人”之口，诉说自己的过往啊！】
【好！好一个“斯人己去”！他是要与过去那个落魄的自己，彻底做一个了断！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气魄！】
想通了这一点，顾清源心中对谢天予的评价，瞬间从“才子”拔高到了“宗师”的层面！
就在这时，一道清媚却又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瞬间打破了众人的议论。
“敢问公子！”
苏小小莲步轻移，竟主动走到了谢天予的面前，那双总是含着媚意的桃花眼，
此刻却写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执着，死死地盯着他。
她顾不上任何礼数，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公子口中的这位故人，他……他姓甚名谁？如今身在何处？是何等样貌？可有信物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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