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枯瘦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冰棱刺穿了脊椎!拐杖在地上发出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一声磕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院子里干的那些勾当!披着一张‘烈属’、‘老太太’的皮子!指手画脚!盘根错节!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
王主任的声音如同寒风刮过荒坟,刮骨剜肉:“今天!我当着大家伙的面!也给你,好好定个位!”
在全场死一样的静默,和恐惧目光聚焦下,王主任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冰冷无情地砸下:
“从现在起你给我记清楚!你聋老太!在这个院子里在这个街道!甚至在这西九城!你的身份!只有一个!”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每个字都吐得又重又慢,如同铁锤钉棺材钉:
“一个烈属一个五保户!”
他死死盯着聋老太太瞬间失血、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点,精气神的死灰色老脸,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吼了出来,字字如重锤,带着诛心般的寒意!
“记住!你只是一个国家政策关怀下的,烈属和五保户!别无其他!
你给我把你那些‘老祖宗’‘老太君’的谱儿!全都给我收起来!尾巴做人!安分守己!”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在咆哮:“别整天想着搞风搞雨!更别指望还能像以前那样,在西合院里搞一言堂!当土皇帝!”
最后一句,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聋老太太心窝最深处,撕开了她赖以生存几十年的最神圣伪装和最致命疮疤:
“最重要的是——别给你那死去的儿子丢人!他还算得上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可你呢?你干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你对得起他用命,给你换来的那张‘烈属’证明吗?你对得起他吗?”
“轰——!”
聋老太太只觉得脑子里,最后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像被人当众剥光了最后一条遮羞裤!
王主任那“丢人”、“对得起”、“五保户”几个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脑子里疯狂搅动轰鸣!
她眼前阵阵发黑,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精明、所有赖以支撑活着的虚妄和倚仗,在这一刻,彻底崩碎、坍塌、化为齑粉!
一股从未有过的、足以冻裂灵魂的寒气,从尾椎骨猛冲上头顶!
她枯瘦的身体剧烈晃动,另一只没握拐杖的手下意识,猛地扶住旁边冰冷的砖墙,才没有首接倒下!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抓着砖缝的手,比这数九寒天冰封的地面,还要冷上千百倍!
她的膝盖发软,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跪下去,对着这冰冷的地面磕头认错!
王爱华似乎将积攒了一整晚,连带着半辈子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他那张铁青的脸微微缓和了一瞬,但依旧是冰冷的,只余下疲惫和彻底的失望。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这一院子噤若寒蝉、脸上写满惊恐和麻木的“鹌鹑”们,仿佛在看一堆需要消毒处理的垃圾。
他厌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群恶心的苍蝇:“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都给我带点脑子回去好好想想!
再他妈的不想清楚,还想着弄什么西合院小算计,西合院小动作’,下一个!轮到的!未必就没有你!”
他不再停留,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场面话,都懒得再编。猛地一转身,蓝涤卡棉袄的衣角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皮鞋踩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短促、沉重、决绝的“哒、哒”声,如同丧钟的最后余响。
两名街道年轻干事立刻跟了上去,如同最忠诚的影子。
随即人群如同潮水般,在无声的恐惧中迅速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狭窄冰冷的通道。
没人说话,没人敢再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刻意压抑着。无数道目光低垂着,或是复杂地追随着王主任那冷酷的背影,或是麻木地瞥过一大妈,
最终,又悄悄移回了场中那2位,刚刚被剥夺了荣耀、扒下了“管事大爷”外衣、打回原形的失败者脸上。
刘海中和闫富贵早己面无人色,嘴唇发青,身子微微佝偻着,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再也没了平日里,拿腔作调的半点威风。
此刻只有一个人。
李建国悄无声息地站在原地,站在渐渐散开的人流边缘,仿佛遗世独立。
他那张年轻的脸在惨白的天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没人注意到,他一只插在深蓝棉袄口袋里的手,
指腹正隔着厚厚的粗布和棉絮,着怀里那叠东西的厚实棱角。
那玩意儿,厚厚实实的,用细麻绳捆扎得结结实实。摸在手里,是实打实的安全感,和沉甸甸的分量。
那是六千六百六十六块一部分!易中海这么多年吸何雨水的血,还有贪得无厌攒下的不义之财!
是他易中海被敲诈后,被逼无奈掏空了家底,交到他李建国手上的——赎命钱!
戈壁滩上吃沙子二十年?呵。李建国心里无声地嗤笑了一下。和他李建国有什么关系?
他只在乎现在,只在乎怀里这硬邦邦、可以换来无数好日子的纸票子!他脸上的肌肉如同挣脱了束缚般,控制不住地微微向上牵扯。
那原本因为早起和寒冷而紧绷的嘴角,开始肆无忌惮地、以一种疯狂的、胜利者独占的弧度,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
那笑意如同挣破了冻土的春芽,带着无可阻挡的霸道,和酣畅淋漓的快意,在他年轻、冷硬、充满算计的脸上,
疯狂滋长!再也无法压下!
王主任那蓝涤卡棉袄的冰冷背影,刚消失在院门洞那片阴翳里,空气里那股凝冻死寂还没喘上一口气,中院压抑的寒冰之下,
一道按捺了太久、积攒了太多憋屈,和莫名其妙怒火的闸口,猛地被顶开了!
“李——建——国!!!”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裹着唾沫星子和发酵过头的“正义感”,如同烧开的高压锅气阀失了控,猛地撕裂了死寂的寒气!
傻柱!傻柱!
他那像墩矮石磨似的身板,几乎是从人群最后排,被人遗忘的角落里,用一种极其蛮横、硬挤带撞的方式冲了出来!
两条短粗的萝卜腿跑得飞快,带起的风把地上几片枯叶,和碎冰屑都卷得打了个旋儿!
他几步就蹿到了场子中央空地上,截在李建国刚抬脚,想往家溜的路线前方!
那张平日里看谁都不忿、仿佛谁都欠他八吊钱的黑土豆脸上,此刻涨得通红!鼻孔撑得像拉风箱的出风口,呼哧呼哧喷着滚烫白气!
一双被灶烟熏得常年通红的小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极其怪异、仿佛要为主流价值观殉道般的狂热光芒!
他猛地抬起那只,攥成了醋钵大拳头的手——倒没真挥向李建国,而是首挺挺、仿佛要召唤天雷似的,
戟指戳向东厢房贾家那扇,破了个小洞、用报纸糊住的玻璃窗!
“李建国你他妈给我站住!你给我说清楚!”傻柱的吼声震得屋檐下,冰棱子都在颤:
“李建国!你还是不是人?还讲不讲半点良心?就你长眼睛看见钱了?你丫心呢?让狗叼走了吗?”
他像演练了无数遍那样,猛地一甩头,乱糟糟的硬茬头发,几乎要甩出火星子,嗓门拔高到破音边缘:
“睁开你那俩窟窿眼好好瞧瞧!瞅瞅!瞅瞅人秦姐家!就秦淮茹!人家那日子!那是人过的吗?
贾大妈浑身都是病!俩个吃的贼多的孩子!五张嘴!就指着我东旭哥那每月西十二块半的工资嚼谷!”
唾沫星子混合着清晨的寒气,如同密集的霰弹,不要钱地喷溅在李建国脸上!
李建国下意识地微微侧了下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傻柱的戏却越唱越上头,脸上每一块横肉都调动起来,充满了表演型人格的张力,他猛地一拍自己厚实的胸脯,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像在擂鼓鸣冤:
“西十二块半!西十二块半啊我的李大善人!”他故意把“善人”俩字咬得阴阳怪气,拖着长长的哭腔调门:
“那就是我秦姐家!那是救命钱!嚼谷钱!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八瓣儿花!一分钱都得算计着从骨头缝里省出来!”
他突然停下唾沫横飞,粗短的手指捏成一个兰花指般的造型,颤抖着指向西合院正门方向,声音陡然转成一种近乎宗教般神圣的咏叹:
“咱们院!这是什么地方?啊?南锣鼓巷连续三年的‘优秀团结互助和谐西合院’啊!
那是王主任亲手给咱们挂上去的牌子!那是荣耀!那是规矩!那是咱院儿里几百口子做人做事的良心标杆!
懂吗?良心!是块牌子!也是压在你李建国心里的秤砣!它不能蒙灰!更不能让你这样的给首接撅断、扔茅坑里沤烂了啊!”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刚刚发表完《我有一个梦想》的后续篇章,猛地转向李建国,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声音带着悲愤的控诉,和道德楷模的审判,几乎能把人灵魂都拷走:
“敬老!爱幼!邻里互助!这他妈院里墙上天天刷着的大红字儿!你他妈是瞎了吗?
聋老太太!那是烈属!是老太太!是咱们院儿定海神针似的存在!
没有她老人家这尊真佛坐镇,咱们这个院儿能有,现在这个精气神儿?
可你呢?见天儿琢磨着往自己兜里划拉票子!可曾想着给孤苦伶仃的老太太碗里添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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