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如同五雷轰顶！陈大虎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身体猛地一僵！连手腕的剧痛都忘记了！只剩下无边的、灭顶般的恐惧！
聂文！聂处长！轧钢厂保卫处！那个手握实权！掌管上万人工厂武装力量！
据说在部队里干过侦察连长！杀过人！见过血！连局领导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实权人物！
那个传说中跺跺脚，西九城道上都要抖三抖的“聂阎王”！
他……他是这小子的……叔？
陈大虎的脸色，瞬间由惨白转为死灰！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豆大的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滚落！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他所有的倚仗！所有的幻想！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被“聂文”这两个字！彻底碾得粉碎！
派出所张彪？在聂阎王面前？算个屁！连提鞋都不配！人家手里握着的是真枪实弹！是上万职工轧钢厂的武装保卫！
是真正能要人命的枪杆子！张彪那种只会耍笔杆子、搞批斗的货色，在聂文面前，就是个笑话！
完了！彻底完了！
陈大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瞬间冻僵了他全身的血液！
他看向李建国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如同看死神般的绝望！
李建国看着他这副，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烂泥样，嘴角那抹残忍的弧度更深了。
他松开扣着陈大虎断腕的手，任由他如同烂泥般在地，抱着断腕发出压抑不住的痛哼。
李建国慢悠悠地走到那把，掉落的五西手枪旁，弯腰捡起。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
他熟练地卸下弹夹，退出黄澄澄的子弹，随手扔在地上。然后，他像丢垃圾一样，把空枪扔在陈大虎面前。
“哐当！”
金属撞击青砖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
李建国重新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在血泊中、如同死狗般的陈大虎，
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现在，虎爷，咱们来谈谈……正事。”
他脚尖轻轻踢了踢陈大虎那条，完好的左腿膝盖，动作轻蔑得如同在踢一条死狗：“娄半城娄先生的账。
天亮之前咱们可是得必须结清啊。否则我可不好向我这便宜岳父交代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哀嚎的“滚地葫芦”，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冰炸裂：“毕竟娄家！娄晓娥那可是我殴打蛾禁脔啊，
从今往后！她要是少一根头发！掉一根汗毛！”
他猛地蹲下身，一把揪住陈大虎的衣领，将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提到自己面前！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带着滔天的杀意！
“我李建国保证让你让你全家！让你手下所有杂碎！还有你那个什么狗屁张副所长！”
他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清晰地钻进陈大虎的耳朵里，也钻进院子里每一个还能喘气的亡命徒耳朵里：
“全部死无葬身之地！让我那聂叔叔的炮！轰平你前门大街的老巢！信不信？”
装完逼后的李建国站在原地，叼着烟卷，冷冷地看着他消失在黑暗的门洞里。
烟雾缭绕中，他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早己注定的闹剧。
片刻之后，陈大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他脸色惨白，汗如雨下，断腕处传来的剧痛让他浑身都在哆嗦。
他手里抱着一个尺许见方的紫檀木箱子！箱子似乎有些沉重，压得他本就佝偻的腰弯得更低！
他一步一挪，极其艰难地将箱子，拖到李建国面前！
“噗通！”
箱子重重砸在青砖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震得地上的灰尘都跳了起来！
陈大虎喘着粗气，用那只完好的左手，颤抖着掀开沉重的箱盖！
“哗——！！！”一片耀眼的金光！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满满当当、黄澄澄的金条！在惨白的月光下！
散发着令人窒息、令人疯狂的光芒！那浓郁的金色！几乎要流淌出来！
“李先生！这……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家底！孝敬你！孝敬你！”陈大虎跪在地上，仰着头，脸上堆满了谄媚和恐惧交织的扭曲笑容，声音带着哭腔：
“求你……求你饶我一条狗命！饶了我这帮不成器的兄弟！”
院子里那些还在哀嚎的混混们，看到那满箱的金光，都下意识地停止了吟唱，眼睛瞪得溜圆！
贪婪！震惊！难以置信！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们眼中交织！虎爷……竟然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
李建国目光扫过那满箱的金条，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看到的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不屑的弧度，抬脚，用脚尖随意地踢了踢沉重的紫檀木箱！
“咚！”箱子被他踢得晃动了一下！
“就这点？”李建国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买你虎爷的命？买你手下这二十多条烂命？”
陈大虎闻言浑身猛地一哆嗦！脸上的谄媚瞬间僵住！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
他猛地抬头，看到李建国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
“还……还有！还有！”陈大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尖利地嘶喊起来！他连滚带爬地冲向院子角落！那里有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
他跪在地上，用那只完好的左手，疯狂地抠挖着石板边缘的泥土！
指甲瞬间翻裂！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巨大的恐惧，让他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嘎吱——！”石板被他硬生生掀开！露出了下面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陈大虎半个身子探进去，一阵摸索！很快，他拖出来两个同样沉重、沾满泥土的牛皮包裹！
他连滚带爬地拖到李建国面前，颤抖着解开包裹！
“哗啦——！”银光闪烁！珠光宝气！
一个包裹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袁大头！龙洋！孙小头！银光灿灿！堆积如山！
另一个包裹里！是各种金戒指、金项链、翡翠镯子、红蓝宝石戒指、珍珠项链……
珠光宝气！琳琅满目！显然是这些年强取豪夺、敲诈勒索来的“战利品”！
“老大！全……全在这儿了！真没了！真没了！”陈大虎跪在血泊里，对着李建国疯狂磕头！
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混合着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狼狈不堪！如同一条摇尾乞怜的癞皮狗！
李建国目光扫过地上，那堆散发着光芒的金银珠宝，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慢悠悠地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弹飞。火星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落在一滩暗红的血迹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不知哪个混混掉落的、沾满血迹的破布口袋。他走到那箱金条前，随手抓起几根沉甸甸的金条，
掂量了一下，然后像扔垃圾一样：“哐当”、“哐当”地丢进破布袋里。
他又走到那两堆银元和珠宝前，随意地抓起几把银元，几串项链，几个镯子，一股脑地塞进布袋。动作随意得如同在菜市场挑拣萝卜白菜。
很快，那个破布袋就装得鼓鼓囊囊，沉甸甸地坠手。
李建国拎着那个沾血的破布袋，走到跪在地上、如同烂泥般的陈大虎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而漠然。
“陈大虎，”李建国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今天这事算你识相。”
他顿了顿，脚尖再次点了点，陈大虎那条完好的左腿膝盖：
“娄晓娥受袭的事暂时了了，娄先生那边，我替你求个情。你的命暂时……留着。”
陈大虎浑身猛地一颤！巨大的恐惧和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冲上头顶！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和泪水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激，和一丝死里逃生的茫然！
“谢……谢谢老大！谢谢老大不杀之恩！！”陈大虎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又要磕头！
“别急着谢。”李建国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目光如电，扫过满地哀嚎的混混，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审判意味：“首先天亮之前，把这里清理干净。
地上的血也给我舔干净！那六具尸体，处理掉！手脚干净点！要是走漏半点风声……”
他声音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我再来的时候，带着大炮……轰平你前门大街的老巢！你信不信？”
“信！信！我信！老大！我保证！保证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陈大虎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保证！
李建国满意地点点头。他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破布袋，目光重新落回陈大虎身上，眼神里多了一丝玩味：
“至于你……陈大虎。”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意味：“以后……前门大街这片儿，还归你管吧。”
陈大虎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不过……”李建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得记住。从今往后……”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儿，得换个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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