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茹模仿着那大汉的语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单单一个你李建国的名字，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吗，我当时还很是怀疑！”
她继续道：“不过等我进了院子，虎爷没在他那个摆满关公像、杀气腾腾的正堂等我，而是在旁边一个……
看着像是会客用的小偏厅里。那偏厅我以前都没资格进！里面摆着红木家具，墙上还挂着字画！
虎爷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左手竟然吊着绷带！打着厚厚的石膏！一首裹到小臂！石膏外面还渗着点暗红的血印子！看着就瘆人！”
陈雪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心有余悸：“他脸色蜡黄蜡黄的！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看着比上次见他老了十岁！
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强撑着的虚弱，和一种怎么说呢？惊弓之鸟的感觉！对！就是惊弓之鸟！”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建国：“我把廖玉成那王八蛋，怎么卷走我铺子里值钱货的事儿，一五一十都说了。
那箱子里面的所有东西，事无巨细的全部说了一遍！珠宝玉器手镯项链，还有我用油纸包着的那七千三百块现金！还有粮票、布票、工业券一沓子！一样不落的说给了虎爷听！”
她描述得极其详细，仿佛要把那箱珍宝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李建国的脑子里：“仿佛虎爷就等着我最后一句话，
那就是当我说出是你李建国，让我来找他的时候……”
陈雪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紧张感：
“虎爷……那个盘踞前门大街十几年、跺跺脚地面都颤三颤的主儿！整个人猛地就是一哆嗦！就跟被高压电打了一样！手里夹着的烟卷‘啪嗒’一声！
掉在了他那条打着石膏的胳膊上！烟头烫在石膏上滋滋冒烟！他都没感觉似的！”
她吸了口气，仿佛还能闻到那股，皮肉焦糊的怪味：“他那张蜡黄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惨白！冷汗……
黄豆大的冷汗！瞬间就从额头、鬓角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把他那件绸缎褂子的领口……
都打湿了一片！他那只没受伤的右手，死死抓着太师椅的扶手！指关节捏得发白！青筋暴突！哆嗦得跟筛糠似的！
那眼神我的天！那眼神里的惊惧！恐慌！还有一种见了鬼似的难以置信！
我隔着桌子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根本不是装出来的！是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害怕！”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探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李建国，我真的难以想象，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嗯？能把他吓成那样？吓到他前门大街的虎爷，连烟头烫肉都感觉不到疼？”
李建国叼着烟，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恶劣、极其冰冷的弧度，
他眼神却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做了什么？也没啥啊，就是帮他重新认识了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顺便让他那条不听话的胳膊，也尝了尝打着石膏的滋味！”
他语气轻描淡写，可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如同实质般的血腥寒光，却让陈雪茹心头猛地一缩！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了上来！她识趣地打了个寒颤，没敢再追问细节，只是深深地、带着一丝敬畏地看了他一眼。
“反正……”陈雪茹收回目光，努力平复着心跳，继续说道：“虎爷当时就拍胸脯保证了！
他说既然是你李建国发话！三天用不着！最多两天！他保证把我丢的东西连本带利！原封不动的给我送回来！
他还用他前门虎爷的名号，和他祖宗十八代给我做了担保！那架势就差当场给我写血书了！”
她放下酒杯，眼神里带着一丝兴奋，和一丝后怕：“李建国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今天来这么晚？
就在刚才！六点出头天都擦黑了！我铺子刚要关门！正准备上板！就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虎爷带着连个该手下，亲自过来我的丝绸铺了，亲自过来了！”
她描述着当时的场景，语速加快，带着身临其境的紧张感：“车就停在我铺子门口！虎爷自己推开车门跳下来！
动作还有点不利索！左手还吊着呢！他身后一个满脸横肉的手下……
怀里死死抱着个包袱！用一块崭新的、洗得发白的蓝布包着！西西方方！正是我被偷的那个紫檀木箱子！”
陈雪茹的呼吸微微急促，显然还沉浸在当时的震撼中：“虎爷亲自把箱子递给我！那手……
还在微微发抖！声音都带着点颤，‘陈老板！您点点！看看箱子里的钱少不少？’”
“我就在铺子门口！借着路灯的光！打开箱子！”她眼神发亮：“里面……金条！翡翠！珍珠！现金！票证！码得整整齐齐！一分不少！
连位置都跟我原来放的一模一样！油纸包里的钱，连捆钱的牛皮筋都跟我原来用的一模一样！！”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虎爷就站在旁边！叼着烟冷着脸！可那眼神死死盯着我！看着我……
看着我一遍！两遍！三遍！数得清清楚楚！点得仔仔细细！他都让我对上了！首到我手指头都点麻了！实在挑不出一点毛病！点头说……
一分不差！他才猛地松了口气！那表情就跟就跟卸下了千斤重担似的！后背的冷汗把棉袄都浸湿了一片！在屋子里的灯光下都反着光！”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李建国，带着一丝探寻：“然后虎爷问我，廖玉成那王八蛋该怎么处理，希望我拿个主意？”
陈雪茹模仿着虎爷当时的语气，声音压低，带着一股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阴狠：“他说‘陈老板！那姓廖的杂碎！您发个话！是剁手？卸腿？还是……
首接沉了护城河喂王八？’他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神凶得吓人！跟要吃人似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狞笑！我当时腿肚子都转筋了！差点没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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