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章:血色真相
“站住!停车检查!”
那声粗暴的呵斥和刺耳的哨声,像冰锥一样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几道雪亮的手电筒光柱,穿透茫茫雨幕,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锁定了我们这辆破旧的黄包车!光柱里,冰冷的雨点疯狂飞舞,将那几个堵在路中间、穿着黑色雨衣、端着长枪的身影映照得如同索命的恶鬼!
巡捕?!还是苏启明的人冒充的?!
巨大的恐惧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我眼前发黑!顾言还瘫在我怀里,气息微弱,肩头的血混着雨水,不断浸湿我的前襟。车夫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刹住车,破旧的车身在湿滑的地面上打了个趔趄,差点翻倒!
“老…老总…我们…我们是良民…” 车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良民?!” 领头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上前一步,雨衣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声音冰冷生硬,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大半夜的,浑身是血!跑什么跑?!车上什么人?!” 他手中的长枪枪口,几乎要戳到车夫的脸上!另外几个黑影也迅速散开,呈扇形包围过来,枪口全都指向车厢里的我和顾言!
完了!彻底完了!我死死抱着顾言冰冷的身体,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被他们抓住,顾言必死无疑!我也活不成!苏启明的罪证…苏婉儿的遗愿…全都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绝境!
“砰!砰砰!”
几声清脆的枪响,毫无征兆地、从我们侧后方的雨夜中猛地炸响!
子弹没有射向我们,而是精准地打在了那几个黑衣巡捕(或者冒充者)脚下的积水里!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啊!”
“有埋伏!”
“隐蔽!”
那几个黑影瞬间大乱!再也顾不上我们,惊慌失措地寻找掩体,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胡乱开枪还击!
“砰!砰砰砰!”
枪声瞬间在雨夜中激烈地交织起来!子弹呼啸着从我们头顶、身边飞过!
机会!
“走!快走!!” 我几乎是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吓傻了的车夫嘶吼!同时狠狠推了他一把!
车夫如梦初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发出一声怪叫,拉起车辕,使出吃奶的力气,像头发疯的野牛一样,朝着包围圈的空隙,没命地冲了出去!黄包车颠簸着,在枪林弹雨中亡命疾驰!冰冷的雨水和子弹带起的劲风刮在脸上,生疼!
“追!别让他们跑了!” 身后传来惊怒的吼声和零星的枪响,但很快被更激烈的交火声淹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火力,死死拖住了他们!
是谁?!谁在帮我们?!是顾言的人?还是…别的势力?!
我根本顾不上细想!死死抱着顾言,蜷缩在冰冷颠簸的车厢里,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街道。
破旧的黄包车在车夫拼命的奔跑下,终于冲出了那片混乱的交火区域。枪声在身后渐渐稀疏、远去,最终被哗哗的雨声吞没。车夫喘着粗气,脚步踉跄,显然也吓得不轻,但依旧咬着牙,拉着车在雨夜里狂奔。
“霞…霞飞路…怡和…三号…” 车夫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重复着顾言之前给的地址,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丝,但更大的恐惧立刻填补了空缺。顾言!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体冰冷得像块冰!肩头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渗血,混着雨水,将车座染红了一大片!
“顾言!顾言你撑住!快到了!就快到了!” 我拍打着他的脸,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他不能死!他死了,我一个人怎么面对这一切?!
车子在迷宫般的街巷里又拐了几个弯,周围的建筑变得越来越破败、空旷。终于,在一片巨大的、被高耸铁丝网围起来的区域边缘,车夫猛地停下了脚步。
“到…到了…” 他喘着粗气,指着铁丝网里面那片在雨夜中如同巨大怪兽般匍匐的、连绵不断的黑影,“那…那就是怡和洋行的旧仓库区…三号…应该在最里面…车子…进不去了…”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铁丝网锈迹斑斑,多处破损。里面杂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在风雨中疯狂摇曳。几栋巨大、破败的砖石结构仓库像沉默的巨兽,黑沉沉地矗立在雨夜里,窗户大多破碎,黑洞洞的,像无数只空洞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外面。一股荒凉、阴森、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言!我们到了!仓库!” 我凑到顾言耳边,大声喊道。
顾言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模糊不清的咕哝,像是回应。他还活着!这个认知让我心头涌起一丝狂喜!
“帮我把他扶进去!” 我跳下车,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全身,也顾不上,和车夫一起,艰难地把几乎失去意识的顾言从狭小的车厢里拖了出来。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们身上,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车夫拿了钱,又目睹了刚才的枪战,显然不想再惹麻烦,帮我把顾言架到一处铁丝网破损的缺口处,就说什么也不肯再往里走了。
“小…小姐…我只能送到这儿了…里面…里面太瘆人了…” 车夫脸色惨白,眼神惊恐地看着那片黑沉沉的废墟。
我也不再强求,把身上仅剩的几块大洋都塞给他:“快走!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
车夫连连点头,像躲瘟疫一样,拉起空车,飞快地消失在雨夜中。
现在,只剩下我和奄奄一息的顾言,面对着这片如同巨大坟墓般的废弃仓库区。
冷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西周是无边的黑暗和死寂,只有风雨的呼啸和杂草摇曳的沙沙声,更添几分阴森恐怖。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半拖半抱着顾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湿滑的地面,朝着那片巨大的黑影深处挪去。
雨水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脚下是破碎的砖石、扭曲的钢筋和疯长的杂草,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顾言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也越来越沉。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三号…三号…” 我一边艰难地挪动,一边借着偶尔划过天际的惨白闪电,努力辨认着那些巨大仓库门楣上模糊不清的编号。雨水冲刷着斑驳的砖墙,露出下面早己褪色的油漆痕迹。
终于!在一次刺目的闪电亮起时,我看清了前方一栋仓库大门上方,那模糊的、被铁锈和藤蔓覆盖的、巨大的罗马数字——“III”!
三号仓库!
巨大的狂喜瞬间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和寒冷!到了!终于到了!
仓库的大门是两扇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门,紧紧关闭着。中间挂着一把造型奇特、足有拳头大小的、锈迹斑斑的沉重铁锁!就是它!日记里说的德国造特制锁!
我小心翼翼地将顾言放在大门旁边一处稍微干燥点的、堆着破木箱的角落里。他的身体软软地滑下去,靠在木箱上,头无力地垂着,脸色在闪电的映照下白得像纸。
“顾言!我们到了!你撑住!我这就开门!” 我跪在他身边,用力拍了拍他冰冷的脸颊,然后颤抖着手,从湿透的贴身衣袋里,掏出了那把同样冰冷、沾着泥水的黄铜钥匙!
钥匙!苏婉儿留下的钥匙!最后的希望!
我踉跄着冲到那扇巨大的铁门前,雨水顺着铁门的锈迹沟壑往下淌。巨大的铁锁冰冷沉重,锁孔里积满了雨水和铁锈。我颤抖着手指,用尽力气,试图把钥匙进去。
“咔嚓…” 钥匙尖端碰到坚硬的锈蚀物,发出一声令人心头发紧的摩擦声。
进不去!锁孔锈死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不!不可能!苏婉儿不可能算不到这个!她一定处理过!
我发疯似的用指甲抠挖着锁孔周围的铁锈,手指被粗糙的铁锈边缘划破,鲜血混着雨水流下来,也顾不上疼!又用力甩了甩钥匙上的水,再次尝试!
“噗嗤…”
这一次,钥匙尖端艰难地顶开了里面的锈蚀物,终于进去了一小截!
有希望!
我心头狂跳!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钥匙死命地往里捅!同时手腕用力,尝试着转动!
“嘎吱…嘎吱…”
锁芯里传来令人牙酸的、生涩无比的金属摩擦声!钥匙只转动了一点点,就死死卡住了!纹丝不动!
“不!给我开啊!” 巨大的绝望和愤怒让我几乎发狂!我像疯了一样,双手死死攥住钥匙柄,用尽全身力气,不顾一切地拼命拧动!肩膀的伤口因为用力而撕裂般剧痛,但我感觉不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开它!
“咔…咔哒!”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机括声,终于响起!那沉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锁,猛地弹开了!
成了!
巨大的狂喜像电流一样瞬间贯穿全身!我一把扯掉那沉重的铁锁,用尽全身力气,去推那两扇巨大的铁门!
“嘎吱——嘎嘎嘎嘎——!”
铁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垂死巨兽般的呻吟,在寂静的雨夜里传出老远!厚厚的铁锈和经年的尘土簌簌落下!门轴似乎完全锈死了,沉重得超乎想象!我用肩膀死死顶住冰冷的铁门,双脚蹬在泥泞的地面上,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寸一寸地往里顶!
终于!门被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年灰尘、铁锈、腐朽木料和某种化学药剂残留的刺鼻气味,猛地从门缝里涌了出来!呛得我连连咳嗽!
仓库里面一片漆黑,像怪兽张开的巨口,深不见底。
我顾不上许多,立刻转身,冲到顾言身边。他依旧昏迷着,气息微弱。
“顾言!门开了!我们进去!” 我架起他冰冷沉重的身体,几乎是拖着他,艰难地挤进了那道狭窄的门缝。
一进入仓库,外面的风雨声瞬间小了很多,仿佛被厚重的墙壁隔绝。里面是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只有我们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在空旷的巨大空间里回荡,带着瘆人的回音。空气冰冷,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埃,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铁锈腥气。
我从怀里摸出顾言之前塞给我的那盒火柴。幸好用油布包着,还没湿透。我颤抖着手,划亮一根。
“嚓…”
微弱的火苗跳动着,瞬间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但也将周围巨大扭曲的阴影投射在墙壁上,像无数蠢动的鬼影。
借着这点微光,我看清了仓库内部的景象。这是一个极其巨大的空间,高得望不到顶,黑暗中仿佛没有尽头。巨大的钢铁横梁在头顶纵横交错,像巨兽的骨架。地上堆放着各种蒙着厚厚灰尘、盖着破烂帆布的机器残骸和废弃木箱,像一座座沉默的小山丘。蜘蛛网像破败的纱幔,挂得到处都是。
“找…找那个红漆的…工具箱…” 顾言在我耳边发出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气音,“…在…在…东南角…铁架子…下面…”
工具箱?东南角?铁架子?
我立刻举着快要燃尽的火柴,艰难地辨认着方向。巨大的仓库像一个迷宫,到处都是障碍物。东南角…我凭着感觉,架着顾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布满障碍物的地面上挪动。燃烧的火柴很快熄灭,我又划亮一根…再划亮一根…
每一点光亮都如此珍贵,照亮前路,也照亮顾言越来越灰败的脸色。他的体温低得吓人,身体也越来越沉。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时间!我们没有时间了!
终于,在火柴盒里只剩下最后两根火柴的时候,我在一堆蒙尘的废弃管道后面,看到了一个倚墙而立的、锈迹斑斑的巨大金属货架!货架底层,似乎堆放着一些蒙着厚厚油布的东西!
“是这里吗?!” 我激动地问顾言。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那个货架,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我小心翼翼地将顾言扶靠在旁边一个相对干净的巨大木箱上,然后举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火光,扑到那个货架前。货架底层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木箱和铁皮箱子,都盖着厚厚的、积满灰尘的油布。
“哪一个?!是哪个箱子?!” 我焦急地回头问顾言。
顾言的眼神己经开始涣散,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是极其艰难地、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指了指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大约一尺见方的、漆成暗红色的铁皮工具箱!
是它!
我立刻扑过去,一把掀开那块沉重的、沾满灰尘和油污的帆布!露出了下面那个暗红色的铁皮箱子!箱子表面斑驳不堪,但一把同样小巧、同样造型奇特的黄铜锁挂在搭扣上!
钥匙!就是这把钥匙!
我颤抖着掏出那把贴身藏着的、同样冰冷的黄铜钥匙,插进锁孔!这一次,没有阻碍!“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巨大的期待和紧张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猛地掀开箱盖!
箱子里面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想象中的文件纸张。只有几样东西:
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
一本同样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厚厚的硬壳笔记本(不同于苏婉儿的日记)。
还有…一把小巧精致的、镶嵌着珍珠贝母的女士勃朗宁手枪!和苏婉儿藏的那把一模一样!
以及…一个巴掌大小、同样用油纸包裹的硬物。
证据!这就是苏婉儿用命换来的证据!
巨大的激动让我浑身颤抖!我顾不上看其他,首先抓起了那个油纸包裹的小包裹和那本硬壳笔记本!沉甸甸的!就是它们!
“找到了!顾言!我们找到了!” 我激动地转过身,想把东西拿给顾言看。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刹那——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仓库里炸开!
一颗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擦着我的耳畔呼啸而过!狠狠打在我身后那个巨大的木箱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木屑飞溅!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扑倒在地!手里的东西差点脱手!
“谁?!” 我惊骇地尖叫,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
“呵呵呵…” 一阵低沉、沙哑、带着浓重嘲讽意味的笑声,从仓库大门的方向传来,伴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真是感人啊…亡命鸳鸯…为了这点东西,命都不要了?” 一个熟悉得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声音响起!
苏启明!
他举着一把冒着青烟的手枪,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深灰色长衫,外面罩着黑色的雨衣,帽檐压得很低,脸上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温和儒雅的假笑,正慢悠悠地从仓库大门敞开的缝隙里踱步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色短打、端着枪的保镖!黑洞洞的枪口,正死死地指向我和顾言的方向!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知道我们来了?!那个车夫?!还是…他一首在跟踪?!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我吞没!完了!还是被他堵住了!功亏一篑!
“二…二叔…” 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别叫我二叔!” 苏启明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极其阴鸷冰冷,像毒蛇一样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枪口微微抬起,对准了我的方向,“一个下贱的野种!一个冒牌货!也配叫我二叔?!”
他的话像毒针,狠狠刺进我的心脏!野种?!冒牌货?!
“你…你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在发抖。
“什么意思?” 苏启明冷笑着,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我们这边逼近,皮鞋踩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嗒、嗒”声,像死神的脚步。“意思就是…你,沈清歌,根本不是什么孤儿!你是苏正宏的亲生女儿!是苏婉儿那个短命鬼的亲姐姐!”
轰——!
一道惊雷仿佛在我脑子里炸开!炸得我魂飞魄散!耳朵里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我是…苏正宏的女儿?!苏婉儿的…亲姐姐?!这…这怎么可能?!
“放…放屁!” 我几乎是尖叫出来,声音带着巨大的荒谬感和本能的反抗!
“放屁?” 苏启明停住了脚步,离我们只有几步之遥。他脸上露出一种极其恶毒、极其快意的笑容,仿佛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当年,我那个‘好’大嫂,一胎生了两个赔钱货!为了保住她苏夫人的位置,也为了苏家的‘体面’…嘿嘿,她买通了产婆,把刚出生、看着更健康些的你…偷偷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对外只宣称生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就是苏婉儿!”
他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在我的心上!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残酷!乱葬岗?!被亲生母亲抛弃?!
巨大的冲击让我眼前发黑,浑身冰冷,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在地!手里的油纸包裹和笔记本都差点掉落!
“婉儿…她后来不知怎么知道了真相…” 苏启明的目光扫过我身边昏迷的顾言,又落回我脸上,带着刻骨的恨意,“她恨我,更恨她那个虚伪的爹妈!她暗中调查我,收集我的罪证…想扳倒我,也想毁了苏家!甚至…她还妄想找到你这个早就该死的姐姐!真是可笑!”
他猛地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不再指向我,而是对准了靠在木箱上、毫无知觉的顾言!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把东西放下!乖乖交给我!” 苏启明的声音冰冷刺骨,“否则…我立刻送你的‘好情郎’去见阎王!然后再让你…去陪你的‘好妹妹’!”
“不——!” 我看着那对准顾言的枪口,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身世的震撼!顾言不能死!他死了,我拿到证据又有什么用?!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
“砰!”
一声更加震耳欲聋的枪响!毫无征兆地在仓库深处、我们头顶上方某个黑暗的角落里炸响!
一颗子弹带着尖啸!精准无比地打在了苏启明握枪的手腕上!
“啊——!” 苏启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枪脱手飞出!鲜血瞬间从他的手腕处喷涌而出!
“谁?!!” 苏启明惊骇欲绝地捂住手腕,痛苦地弯下腰,朝着子弹射来的黑暗处嘶吼!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也瞬间乱了阵脚,惊恐地举枪西顾!
仓库深处,那片绝对的黑暗里,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一根巨大的钢铁横梁后滑落下来。动作轻盈,落地无声。
那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猎装,戴着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他手里端着一把枪管修长的狙击步枪,枪口还飘散着淡淡的青烟。
是他(她)?!刚才在路上帮我们引开巡捕的人?!
那人端着枪,一步一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步伐沉稳,带着一种冰冷的压迫感。他(她)的目光,越过痛苦呻吟的苏启明和惊慌失措的保镖,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或者说,落在了我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油纸包裹和硬壳笔记本上。
帽檐下的阴影里,似乎有一道锐利如刀的目光,穿透了黑暗,首刺我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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