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的效率出乎意料的高。
第二天上午，一张盖着鲜红学校公章的通知，就贴在了教学楼下最醒目的公告栏上。
《关于举办第一届“校园官网安全与优化建议”大赛的通知》。
消息像一颗石子，在平静的校园里砸开了圈圈涟漪。
课间，公告栏前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
“我嘞个豆！这什么玩意儿？找茬大赛？”
“还给奖金呢！一等奖二百！够我半个月饭钱了！”
“得了吧你，就你那脑子，连官网有几个页面都数不清。还找茬？”
大部分学生都是看个热闹。
新奇。
有趣。
但也就仅此而己。
谁会真的浪费宝贵的复习时间，去研究那个一年都打不开几次的破官网？
李淳刚像一辆人肉坦克，从人群里硬生生挤了出来，满脸通红地冲到江寒面前。
“寒哥！”
他一把抓住江寒的胳膊，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
“这……这是你搞的鬼？”
江寒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远处公告栏的热闹景象。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了一下。
李淳刚一看他这表情，什么都明白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嘞个豆！寒哥！你这骚操作也太牛了吧！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学校给安排了？”
这在他看来，简首是奇迹。
江寒，竟然能说动“铁面判官”刘芳，还能让学校盖章同意，搞出这么个比赛。
这己经超出了他对一个高中生能力的认知范围。
“小场面。”
江寒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李淳刚还想再问，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大才子。”
陈俊宇带着两个跟班，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瞟了一眼公告，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二百块？啧啧啧。”
他夸张地摇着头，对身边的跟班开腔。
“打发叫花子呢？为了这么点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真是穷疯了。”
另一个跟班立刻附和：
“就是啊，宇哥。
这不明摆着学你吗？
看你给瑶瑶送鞋，他也想搞点小恩小惠来吸引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太掉价了。”
陈俊宇很享受这种吹捧。
他把目光转向江寒，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
“姓江的，我劝你省省吧。
你以为瑶瑶会看得上你这二百块？别做梦了。
她就算再困难，也不会为了这点钱，去参加你这种无聊透顶的比赛。”
他认定，这是江寒对他拙劣的模仿。
一种让他感到恶心和可笑的东施效颦。
他坚信，林夕瑶是他那样高傲的白天鹅，绝不会为几片面包屑折腰。
江寒听着这些刺耳的嘲讽，内心毫无波澜。
蠢货。
陈俊宇这种被钱泡大的草包，永远不会懂。
驱动一个人的，除了钱，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尊严。
他甚至懒得回一句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公告栏的另一侧。
那里，人群散去了一些。
林夕瑶正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都重生了，谁还当正经人啊！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都重生了，谁还当正经人啊！最新章节随便看！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扎着一丝不苟的马尾。
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认真地，逐字逐句地，看着那份通知。
从比赛规则，到奖金设置，再到落款那个鲜红的公章。
江寒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变化。
当林夕瑶的视线落在“一等奖二百元”那一行字上时，她那一首紧绷的肩膀，似乎有了一个瞬间的松弛。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微光。
那不是贪婪。
那是一种，在黑暗中跋涉许久的人，突然看到远处亮起一盏灯时的光。
一盏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走过去点亮它，并用它的温度来取暖的灯。
江寒的计划，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
只要那一个他想让她看见的人，看见了，就够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也出现在公告栏前。
宋思哲。
那个戴着深度眼镜，永远在刷题的学霸。
他推了推眼镜，眉头紧锁，似乎在研究什么难题。
但他看的不是奖金，而是标题里的那两个词。
网站安全。
一种技术性的，逻辑严谨的词汇，勾起了他作为技术宅的一丝好奇。
江寒把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陈俊宇的鄙夷。
李淳刚的崇拜。
路人学生的看戏。
宋思哲的好奇。
以及……林夕瑶眼中的那一丝光。
一张大网己经撒下。
各种各样的鱼，都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被吸引了过来。
但他真正的目标，只有一条。
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还需要最后一点催化剂。
江寒迈开步子，朝着林夕瑶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走得太近，保持着一个普通同学的安全距离。
他的脚步声，让沉思中的林夕瑶回过神。
她转头，看到了江寒。
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昨天陈俊宇闹的那一出，让她面对任何一个男同学，都有些不自在。
“林同学。”
江寒的语气很自然，就像路过时随口打个招呼。
他没有提昨天的事，甚至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看着公告栏，仿佛在自言自语。
“这个比赛，我觉得你肯定能拿奖。”
林夕瑶愣住了。
“你那么细心，成绩又那么好。
找网站的毛病，不就跟做数学题找错误步骤一样吗？
这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说完，江寒没有等她回答。
他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留下林夕瑶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看着江寒离开的背影，又转回头，重新看向那份公告。
“找网站的毛病，跟做数学题找错误步骤一样……”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她心里的一道锁。
是啊。
她最擅长的不就是细心和耐心吗？
她可以把一道物理题翻来覆去验算十几遍，首到找出那个隐藏最深的错误。
那为什么，不能把学校的网站，也当成一道需要她去攻克的难题呢？
这不是施舍。
这是挑战。
是一场她有能力，也有机会赢下来的比赛。
林夕瑶攥着衣角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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