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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虚伪

小说: 荒唐地白日梦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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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瓯的冬夜,霓虹璀璨。城中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里,水晶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陈氏集团主办的慈善晚宴正在这里举行,汇聚了商界名流、政府官员和媒体记者。

陈砚之出现在宴会厅入口,一身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西装笔挺合身,衬得他身姿挺拔。他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眼神平和,仿佛过去几个月的风波从未发生过。他从容地与前来打招呼的宾客握手寒暄,举手投足间尽是成功人士的自信与优雅。

“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支持‘女性赋能计划’。” 晚宴进行到一半,陈砚之走上舞台,举起手中的香槟杯,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厅。“这个项目能有今天的成果,离不开每一位的支持,特别要感谢吴晚顾问。”

他的目光转向大厅角落,那里坐着林晚。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连衣裙,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面前的餐盘几乎没动。“她的专业和热忱,让这个项目真正落地,帮助了成千上万的女性。” 陈砚之的语气充满了 “真诚” 的赞赏,“我相信,在她的带领下,这个项目会走得更远。”

镜头适时地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林晚身上。陈砚之特意对着她的方向,露出一个 “深情” 而 “尊重” 的眼神,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激烈的冲突和伤害。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记者们的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记录下这 “和谐” 的一幕。没有人知道,三天前,在陈氏集团的董事会上,陈砚之还是另一副嘴脸。

“那个疯女人的书,毁了我二十年的声誉!” 他将一份报纸狠狠摔在桌上,脸色铁青,“现在全行业都在看我的笑话!”

董事们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话。过了许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冰冷地说:“但为了项目能继续下去,为了陈氏的形象,我必须‘大度’。你们看着吧,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陈砚之是支持女性发展的,是尊重人才的。”

他的 “大度”,不过是精心计算后的表演。

从那天起,陈砚之开始演一出戏,一出名为 “尊重与支持” 的戏。

在公开场合,无论是接受采访还是出席活动,他都恭敬地称她为 “吴晚顾问”,言辞间充满了对她专业能力的认可。“吴晚顾问提出的方案非常有见地,为我们的项目指明了方向。”“我完全信任吴晚顾问的判断,她的决策都是为了项目好。”

可私下里,他对下属却换了一副说辞。一次,助理在汇报工作时提到 “吴晚顾问的指示”,陈砚之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叫她林晚。在我眼里,她永远都是林晚,一个离不开陈氏的女人。”

他支持她所有的提案,无论大小,都在会议上顺利通过。可转身,他就对心腹冷笑:“让她折腾。女人嘛,新鲜感一过,耗尽了热情,自然会觉得累,到时候不用我多说,她自己就会回来求我。”

最虚伪的,莫过于那盆绿萝。

他命人按照大理民宿里那盆绿萝的陶土盆,定制了一个纯金的花盆,花盆上还雕刻着精美的藤蔓花纹。他把这盆绿萝摆在集团大厅最显眼的中央位置,旁边立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自由之藤 —— 献给所有追光者”。

有记者来采访时,他特意站在金盆绿萝前,语气 “深情” 地说:“这盆绿萝对我意义非凡。它是林晚教会我的 —— 真正的力量,不是掌控,而是尊重。就像这株藤蔓,你给它自由,它才能长得更茂盛。”

他的话语感动了不少人,媒体纷纷报道陈氏集团的 “人文关怀”,称赞陈砚之 “尊重女性”“理念先进”。

可没人知道,那株绿萝,是他在大理民宿外,趁着夜色偷偷剪下的枝条。他把它种在纯金的花盆里,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像一场隐秘的占有 —— 即使不能再掌控她的人,也要用这种最华丽的方式,延续着最深的控制,仿佛这株植物就是她的替身,永远被禁锢在他的世界里。

林晚看穿了这一切。她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久,早己练就了一双识人辨物的火眼金睛。陈砚之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逃不过她的观察。

一天,她收到下属偷偷递来的一支录音笔。下属神色紧张地说:“吴晚顾问,这是我在陈总办公室外无意间听到的,您…… 您还是听听吧。”

林晚按下播放键,陈砚之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忍着。等‘晚晴计划’拿到政府大奖,我就有理由把她调去海外分部。给她一个有职无权的虚位,让她在那边孤孤单单,没人支持,什么也做不了。到时候,‘吴晚’这个名字自然会消失,她还得是那个听我话的林晚。”

他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对女性的轻蔑:“女人,终究逃不过‘被需要’的诱惑。只要让她觉得自己还有用,还有价值,她就会乖乖回来。”

录音结束,林晚没有愤怒,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他的自以为是,笑他以为的 “高明” 手段,不过是困兽的垂死挣扎;笑他精心设计的 “尊重” 戏码,实则是用更大的笼子,包装更精致的囚禁,以为换了一种方式,她就会看不出来。

她知道,这场戏该结束了。

当天下午,林晚做了一件事。

她把陈砚之的录音整理成文字,又找出了那盆金花盆的采购单 —— 上面显示,这个纯金花盆耗费了近百万资金。她还拿到了那份关于将她调任海外分部的内部邮件,邮件里清晰地写着 “虚职,无实权,限制其接触核心项目”。

她将这些东西整理成一份《虚伪实录》,用匿名邮箱发给了所有的合作方和媒体。邮件的附件是两张对比图:左边是摆在陈氏集团大厅里,金光闪闪的 “自由之藤”;右边是大理小院中,在风雨里顽强生长的陶土盆绿萝。

图片下方配着一行文字:" 他说这是 ' 尊重 '。

可真正的尊重,

不是把野草供上神坛,用黄金锁住它的根,

是允许它,在无人看见的墙角,

自由生长,接受风雨的洗礼,按照自己的意愿开花结果。"

发送完邮件,林晚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天空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但她的心里却异常平静。她知道,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

邮件发出后,舆论一片哗然。

《商业周刊》的最新一期封面,用了那张金盆绿萝和陶土盆绿萝的对比图,标题是《慈善家的面具:当 “尊重” 成为新的控制工具》。

报道详细揭露了陈氏集团的虚伪行径:他们利用 “女性赋能” 项目,换取政府的政策优惠和税收减免;所谓的 “独立顾问” 吴晚,不过是陈砚之用来进行危机公关的替罪羊,随时可能被踢开;那盆象征 “自由” 的金盆绿萝,更是赤裸裸的控制欲的体现。

“陈砚之的‘大度’人设,不过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他所谓的‘尊重’,其实是另一种更隐蔽、更阴险的控制。” 报道中这样写道,“他试图用华丽的辞藻和虚假的姿态,掩盖自己对女性的轻视和对权力的贪婪。”

一时间,陈砚之的 “大度” 人设一夜崩塌。网友们纷纷在社交媒体上谴责他的虚伪,合作方也再次对陈氏集团表示质疑,甚至有几家公司提出要终止合作。陈氏集团的股价再次下跌,董事会也对陈砚之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又是一个暴雨夜,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雨势凶猛,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吞没。陈砚之冲进林晚的办公室,浑身湿透,头发凌乱,早己没了往日的优雅和从容。

这一次,他不再伪装,脸上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你毁了我最后的体面!” 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我给你平台,给你资源,甚至放下身段‘尊重’你 ——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低头?”

“低头?” 林晚平静地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淡然,“陈砚之,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不是要毁你,我是要让所有人看见 ——当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把‘尊重’当作工具,把‘自由’当作装饰,把女人的觉醒,当作自己品牌价值的垫脚石时,他有多虚伪。”

她站起身,首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可以继续演你的戏,找下一个‘林晚’来证明你的‘开明’,来维护你的形象。但请记住 ——” 她指向窗外,雨水敲打着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真正的自由,不在你的金花盆里,不在你的华丽辞藻里,而在那些你永远无法收买、无法控制的,野草根中。它们在石缝里、在墙角边,默默地生长,不需要任何人的‘尊重’,也能活得很好。”

陈砚之看着林晚坚定的眼神,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输在了自己的虚伪和贪婪上。

虚伪,往往最毒。

当压迫者披上 “尊重” 的外衣,

用 “赋能” 的名义,延续着骨子里的控制和轻视,

这种伤害,比赤裸裸的压迫更甚,

因为它披着温情的面纱,让人难以察觉。

真正的勇者,敢撕开那层温情的皮,

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真相,

让所有人都看清那虚伪的本质。

因为她知道 ——有些光,

必须来自对黑暗的凝视,来自对虚伪的揭露,

而不是,对表面和平的赞美,对虚假温情的妥协。

这是林晚的最终胜利。她不是要报复陈砚之个人,而是要揭露这种系统性虚伪—— 当权势者学会用进步话语包装控制,用 “尊重”“赋能” 等词汇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时,如何识破这层更危险的暴力。

她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不是被拯救的弱者,不是需要依附他人的藤蔓,而是手持解剖刀,敢于剖开时代病症,让真相暴露在阳光下的,清醒者。

暴雨过后,天空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整个城市。林晚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清新的世界,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会一首保持清醒,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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