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下得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细碎的雪粒子被冷风卷着，打在西合院斑驳的窗棂上，沙沙作响。
易中海缩在自家冰冷的炕上，裹着厚厚的旧棉被，依旧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寒气。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不住地咳嗽，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胸腔，发出空洞的闷响，像一架破旧的风箱在苟延残喘。
一大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棒子面糊糊进来，看着丈夫这副模样，愁容满面：“老易…喝点糊糊吧？热乎的…发发汗…”
易中海费力地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那碗稀薄的糊糊，没什么胃口，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一大妈赶紧放下碗，给他拍背，心疼又无奈：“唉…这病…拖拖拉拉小半个月了…厂里大夫开的药也吃了…咋就不见好呢…要不…咱去大医院看看？”
“看…看什么…”易中海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厂里…报销…难…花钱…咳咳…”
一大妈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给他掖好被角。家里确实没什么钱了。易中海这病来得急，厂里虽然按工伤处理（前些天在车间帮忙抬东西扭了腰，又着了凉），但报销手续繁琐，自费部分也不少。贾东旭瘫了后，贾家三天两头来哭穷“借”钱，易中海抹不开面子（或者说，还存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零零碎碎也“借”出去不少。家里那点积蓄，早就掏空了。
“老易…”一大妈欲言又止，“要不…我去后院…找找老刘？或者…前院老阎？先…先借点？”
易中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屈辱和挣扎。找刘海中和阎埠贵借钱？那俩老抠，平时就跟他面和心不和，现在他易中海倒了霉，失了势，去找他们借钱？看他们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听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他易中海一辈子好脸面，当了一大爷，受人敬仰，临了临了，要去求那两个东西？
“不…不去！”易中海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我易中海…还没到…求他们的时候！咳咳咳…”
“那…那这病…”一大妈急得首掉泪。
易中海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厂里？工会主任象征性地来看过一次，放下两斤红糖就走了。车间里的徒弟？作者“东寒国的九头雉鸡精”推荐阅读《四合院：道德？没有！人生幸福》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以前跟前跟后叫“师父”的，现在人影都见不着几个！西合院？以前他咳嗽一声，半个院子都得抖三抖。现在呢？他病倒在床上快半个月了，除了后院聋老太太（也快不行了）托人送过一小袋小米，还有谁登过门？
刘海中？听说在厂里又巴结上了新领导，走路都带风，路过他家门口，鼻孔都快朝天了！阎埠贵？天天算计他那点小账本，抠得一个子儿恨不得掰成八瓣花！至于贾家？贾张氏那张刻薄嘴，不咒他早死就不错了！秦淮茹？现在一门心思“钻营”棒梗的事，哪有空管他？
何雨柱？易中海一想到那张冰冷决绝的脸，和他那句“管好你自己”，心口就像被针扎一样疼！这个小畜生！白眼狼！自己发达了，关起门过好日子，看着他易中海落难，连声咳嗽都懒得问候！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愤懑，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易中海。他算计了一辈子，想用“道德”、“情分”绑住傻柱，绑住院里的人，给自己铺条养老的康庄大道。结果呢？傻柱第一个掀了桌子，把他那套假仁假义踩在脚下！院里的墙头草们，见他失了势，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
“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比之前更猛烈！易中海咳得蜷缩起来，像只煮熟的大虾，脸憋成了猪肝色，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老易！老易你怎么了！别吓我啊！”一大妈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给他拍背顺气。
易中海咳得眼前发黑，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上，“哇”地一声，竟咳出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
看着地上那刺目的红，一大妈腿一软，瘫坐在炕沿，绝望地哭嚎起来：“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
易中海在炕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地望着屋顶黑黢黢的房梁。那口血痰，仿佛抽干了他最后一点精气神。算计？名声？脸面？养老？在这一刻，都成了天大的笑话！他易中海，机关算尽，最后落得个贫病交加、无人问津的下场！
窗外，寒风卷着雪粒子，拍打着窗纸，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屋里，只剩下易中海粗重的喘息和一大妈压抑绝望的哭泣。西合院曾经呼风唤雨的一大爷，像一盏熬干了油的残灯，在冰冷的炕上，等待着最后的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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