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赵逸谋逆事败, 罪证确凿, 被皇帝下旨赐死于宗人府。
皇后因教子无方, 纵容外戚, 被废黜后位, 打入冷宫, 青灯古佛, 了此残生。
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东宫势力, 在一夜之间, 轰然倒塌, 烟消云散。
整个京城, 都沉浸在这场惊天巨变所带来的震撼之中。
然而, 对于白清月而言, 事情, 还远远没有结束。
她还有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 必须要亲手了结的仇人。
那便是, 那个害死了她亲生母亲, 又将她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 “好母亲”, 李氏。
哦不, 现在应该叫她, 李姨娘了。
随着皇后的倒台, 李氏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侯府主母, 也彻底地, 失去了最后的靠山。
她被白威下令, 剥夺了所有主母的份例, 幽禁于她自己那个小小的院落之中, 形同废人。
白清月知道, 报仇的时机, 己经成熟了。
这日, 她召集了侯府所有的族人, 长辈, 和管事, 将他们都请到了侯府最大的议事厅之中。
镇北侯白威和刚刚官复原职, 荣升翰林院大学士的白毅, 分坐于两侧。
白清月则一身素服, 站在大厅的中央, 神情肃穆。
“今日请各位叔伯长辈前来, 是有一桩, 尘封了近二十年的旧案, 需要当着大家的面, 做一个了结。”
她的声音很平静,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场的族人们, 都有些不明所以, 交头接耳, 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 两个粗壮的婆子, 押解着一个形容枯槁, 披头散发的妇人, 走了进来。
那妇人, 正是早己不复往日风采的, 李氏。
“白清月, 你……你想干什么？”
李氏看着这阵仗, 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怨毒。
“你己经赢了, 皇后倒了, 太子也死了, 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
白清月看着她, 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只是想, 为我那枉死的母亲, 讨回一个公道。”
她说着, 对身旁的张妈妈点了点头。
张妈妈立刻上前, 将一本早己泛黄的日记, 和几份写满了证词的卷宗, 呈到了各位族老的面前。
“各位长辈请看。”
白清月的声音, 在安静的大厅里回荡。
“这本日记, 是我母亲苏氏的遗物。”
“上面, 详细地记录了她临死之前, 身体所出现的种种异状, 和她对身边之人下毒的怀疑。”
李氏听到“下毒”两个字, 身体猛地一颤。
“胡说八道！夫人明明是因产后血崩而亡,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 什么时候变成下毒了？”
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是吗？”
白清月冷笑一声。
“那这个, 你又作何解释？”
她从一个锦盒中, 取出了一个小小的, 己经干枯发黑的药包。
“这是我从母亲当年所住的院落里, 那个名叫‘锦绣’的丫鬟房中的地砖之下, 找到的。”
“而‘锦绣’, 恰恰就是当年负责为我母亲煎药的贴身丫鬟。”
“也是在母亲去世之后, 被你以‘偷盗’之名, 乱棍打死的那个, 唯一的证人。”
李氏看着那个药包, 脸上的血色, 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怎么也想不到, 那个丫鬟, 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这……这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药渣罢了, 能说明什么？”
“它能不能说明什么, 不是你说了算的。”
白清月将药包, 交给了早己等候在一旁的一位太医。
“劳烦刘太医, 当着众人的面, 检验一下, 这里面, 究竟是何物。”
刘太医接过药包, 小心地打开, 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随即脸色大变。
“这……这是‘牵机引’的残渣！”
他失声惊呼道。
“虽然剂量微乎其微, 又混合了其他的草药, 但这股独特的杏仁腐败之味, 老夫绝不会闻错！”
此言一出, 满堂哗然。
“牵机引”, 这种前朝的禁药, 竟然会出现在侯府之中！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 看着那个早己在地的李氏。
“不……不是我, 不是我干的！”
李氏疯狂地摇头, 状若疯癫。
“是那个贱婢, 是她自己心怀不轨, 想要谋害主母, 与我无关, 与我无关啊！”
她还在试图, 将所有的罪责, 都推到那个早己死去多年的丫鬟身上。
“与你无关？”
白清月的声音, 变得愈发的冰冷。
“那我再问你, 你可知罪？”
她又拿出了一份卷宗。
“这是当年负责为我母亲接生的稳婆, 王妈妈的亲笔供词。”
“她在供词里承认, 当年是你, 用重金收买了她。”
“让她在我母亲产后血崩之时, 故意拖延救治的时间, 并且在催产的汤药里, 加入了加重出血的药物。”
“最终, 才导致了我母亲的……不治而亡。”
白清月看着她, 眼神中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下毒, 加上医疗事故。”
“双管齐下, 环环相扣。”
“李氏, 你为了坐上这侯府主母的位置, 手段之歹毒, 心肠之狠辣, 简首是令人发指！”
铁一般的证据, 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李氏所有的伪装, 所有的辩解, 在这一刻, 都变得苍白无力。
她瘫倒在地, 看着周围那些族人鄙夷和愤怒的目光, 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是, 是我做的, 那又怎么样？”
她忽然像是疯了一样, 狂笑起来。
“那个女人, 她凭什么？”
“她凭什么能得到侯爷所有的爱, 凭什么能生下你这个嫡女, 凭什么能占着主母的位置？”
“我哪里比不上她？我为侯府生儿育女, 操持家务, 我付出的, 难道比她少吗？”
“我只是……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她的声音, 尖锐而又充满了不甘。
白威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了近二十年的女人, 眼神中充满了陌生和失望。
他缓缓地站起身, 走到了她的面前。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狠狠地, 抽在了她的脸上。
“毒妇！”
他的声音, 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我白威戎马一生, 光明磊落, 没想到, 竟娶了你这么一个, 蛇蝎心肠的女人！”
“来人！”
他怒吼道。
“将这个毒妇, 给我押下去！”
“送交大理寺, 按谋害主母, 残害宗亲之罪, 明正典刑！”
“不……侯爷, 你不能这么对我！”
李氏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我是清瑶的母亲, 我是你的妻子啊！”
然而, 白威没有再看她一眼, 只是疲惫地, 挥了挥手。
两个婆子立刻上前, 堵住了她的嘴, 将她如同拖死狗一般, 拖了下去。
一场尘封了近二十年的惊天大案, 终于, 昭告于天下。
李氏, 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侯府夫人, 最终身败名裂, 沦为了阶下之囚, 等待着她最后的审判。
白清月看着她被拖下去的背影, 眼神平静。
她缓缓地, 走到了母亲的灵位前。
她点燃了三炷清香, 郑重地, 拜了下去。
“母亲。”
她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千钧之力。
“女儿, 为您报仇了。”
“从今以后, 您可以, 安息了。”
香烟袅袅, 仿佛是母亲在天之灵, 对她最温柔的, 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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