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刚把周大爷的树叶标本盒归置好，手机就震了，是孙大妈。他看着屏幕上“孙桂芬”三个字，手不自觉地往桌角的红花油瓶子挪了挪——上次公园实战演练的阴影还没散。
“小赵！你刘大爷说要给我赔罪，非拉着我去逛街买东西，你得来！”孙大妈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他那审美，能把陀螺当定情信物，我信不过！你得来当参谋！”
赵磊还没来得及拒绝，听筒里就传来刘大爷的嚷嚷：“我审美咋了？我那红木陀螺，比你那剑穗上的塑料铃铛值钱！小赵快来，我请你吃冰棍！”
半小时后，赵磊站在菜市场门口，看着手里拎着的三个购物袋——一个装着刘大爷刚买的陀螺专用润滑油，一个塞着孙大妈挑的剑穗流苏，还有一个……是刘大爷非要给孙大妈孙子买的奥特曼贴纸，说“男孩子都喜欢这个”。
“先去布料市场！”孙大妈一挥手，跟指挥太极剑似的，“我想给剑鞘换块新布，得找块藏青色的，耐脏。”
“去啥布料市场？”刘大爷拽住她，“先去五金店！我那陀螺轴承松了，得换个铜的，转起来稳！”
“换轴承哪有换剑鞘布要紧？”孙大妈瞪他，“你那破陀螺，再稳能有我剑穗甩得好看？”
赵磊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像根被俩齿轮夹着的传送带，随时要被磨秃噜皮。他赶紧打圆场：“先去中间那条街！那儿既有布料摊，也有五金店，顺路！”
俩人这才不吵了，一前一后往前走。孙大妈走两步就回头瞪刘大爷：“别老往我这边挤！保持半米距离！”刘大爷嘟囔着“街上人多”，脚步却往她那边挪了挪，胳膊肘差点撞上她的剑穗。
到了布料摊，孙大妈捏着块藏青布料翻来覆去看：“这料子太硬，剑鞘裹着硌得慌。”摊主推荐块带暗纹的：“大妈，这是云锦料，软和，还显档次。”
刘大爷凑过来，伸手就摸：“啥云锦？我看跟我家擦陀螺的绒布差不多。”
“你懂个屁！”孙大妈拍开他的手，“这叫文化！你那陀螺擦得再亮，能有云锦值钱？”
“我陀螺是红木的！”刘大爷急了，“你这破布能转起来不？能抽得响不？”
赵磊赶紧把刘大爷往旁边拽：“大爷，您看那五金店开着呢，去看看轴承？”又转头对孙大妈说：“姐，这料子确实不错，要不剪半米？”
好不容易把布料的事敲定，孙大妈拿着布往五金店走，刘大爷正蹲在柜台前跟老板比划：“要那种带滚珠的，转速能上三千的……”看见孙大妈进来，赶紧改口，“呃……给我来个最普通的，结实就行。”
孙大妈“哼”了一声，把布料往柜台上一放：“老板，给我找根细麻绳，绑剑穗用的，要耐磨的。”
老板是个西十多岁的大姐，看着他俩笑：“老两口逛街呢？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月老办事处：我的客户都有点大病》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一个买轴承一个买麻绳，挺搭。”
孙大妈脸一红：“谁跟他老两口！”刘大爷却咧着嘴笑：“快了快了！”
从五金店出来，俩人又为“去买排骨还是买带鱼”吵了一路。孙大妈说“炖排骨补钙，你那老腰得补补”，刘大爷说“炸带鱼下酒，配我的二锅头正好”。最后赵磊拍板：“都买！排骨炖了，带鱼炸了，晚上我去蹭饭！”
这招管用，俩人果然不吵了，孙大妈拎着排骨，刘大爷提着带鱼，走在街上，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路过冷饮摊，刘大爷突然往回跑，买了支绿豆冰棍，塞给孙大妈：“给，你爱吃的。”
孙大妈愣了愣，接过来，没说话，却把冰棍往他嘴边凑了凑：“你也咬一口。”
刘大爷咬了一大口，冰得首缩脖子，孙大妈“噗嗤”笑了，抬手给他擦了擦嘴角的糖渍。
赵磊跟在后面，看着手里的奥特曼贴纸和陀螺润滑油，突然觉得这逛街比警局录笔录舒服多了。虽然还是吵吵闹闹，但那股子劲儿，不像之前的“实战演练”那么剑拔弩张，倒像俩小孩在为抢糖吃拌嘴——吵得凶，却带着点甜。
快到小区门口时，孙大妈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兜里掏出个小布包，塞给刘大爷：“给你的。”
刘大爷打开一看，是块磨得光溜的牛角片，边角还包着布：“这是……”
“我找老木匠给你做的，”孙大妈别过脸，“垫在陀螺底下，转起来不打滑。比你那破铜轴承好用。”
刘大爷捏着牛角片，眼眶有点红，突然把手里的带鱼塞给赵磊：“小赵，今晚别蹭饭了，我跟你孙大妈……自己吃。”
赵磊看着他把孙大妈往楼里拽，俩人的背影挤在一块儿，像两块终于咬合住的齿轮。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带鱼和排骨，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早知道刚才不嘴硬说蹭饭了。
正转身往回走，手机又响了，是那个要数铁轨的火车司机：“小赵！我找到数铁轨的绝佳位置了，今晚月光明亮，适合数夜班！你带着手电筒来，少一根铁轨，你赔我一节火车皮！”
赵磊：“……”
他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捏了捏兜里的奥特曼贴纸，突然觉得，比起数铁轨，陪大爷大妈逛街简首是享福。至少在这儿，吵架是因为“云锦布和红木陀螺哪个值钱”，而不是“少数一根铁轨要不要赔火车皮”。
他掏出手机，给火车司机回了条消息：【大爷，铁轨数多了伤眼睛，要不咱先数路灯？】
发完消息，他拎着排骨和带鱼，往办事处走。晚风里飘着炖肉的香味，他突然觉得，或许王姐说得对——这些看似拧巴的螺丝，只要给点时间，总能找到自己的纹路。
至于他这个“扳手”？就负责在旁边看着，别让他们拧得太出格就行。毕竟，比起警局的笔录本，菜市场的烟火气，好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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