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南校场。
初冬的寒风，裹挟着凛冽的咸腥气息，如同无形的巨鞭，狠狠抽打着校场上空猎猎狂舞的旌旗。铅灰色的天幕低垂，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却压不住那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在空气中疯狂涌动、几欲沸腾的炽热战意！
校场之上，黑压压一片！刀枪如林！甲胄如霜！
左侧，是郑芝龙麾下最精锐的“虎贲营”、“陷阵营”陆战精锐！他们身披新式板甲（由澳门葡人技师指导改良），甲叶在昏沉的天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手中紧握的，是刚刚列装、枪管锃亮、刻有螺旋膛线的新式燧发火铳！队列森严，眼神锐利如鹰，散发着百战余生的剽悍杀气！
右侧，是郑森统率的“靖海营”水师陆战营！他们身着轻便的蓝色水师战袄，背负强弓硬弩，腰悬长刀短铳，动作矫健，眼神灵动，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队列前方，数十门黝黑沉重、炮口狰狞的新式长管加农炮一字排开，炮身反射着幽冷的寒光，如同沉默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后方，则是从福建、广东、浙江等地紧急征召、日夜操练的新军！他们虽略显稚嫩，但眼中燃烧着同仇敌忾的火焰，紧握长矛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队列之中，还夹杂着许多自发赶来、手持锄头、鱼叉、甚至削尖竹竿的乡勇、渔民、山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只有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如同闷雷滚动！数万双眼睛，如同燃烧的星辰，聚焦在校场中央那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
高台之上，我身披明黄十二章纹衮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腰悬天子剑，端坐于紫檀木龙椅之上。身后，日月山河屏风在风中狂舞，如同咆哮的巨龙！身侧，郑芝龙蟒袍玉带，按剑侍立，目光如电！袁崇焕虽依旧坐在软椅上，脸色苍白，但那双深陷的眼眸中，却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火焰！郑森身着崭新的靖海将军麒麟补服，腰悬宝刀，挺立如松，年轻的脸上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锐气！
我缓缓站起身。
“哗啦——！”
数万将士如同一个人般，齐刷刷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如同山呼海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天的呐喊声，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声浪首冲云霄！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连那铅灰色的天幕，仿佛都被这冲天的杀气撕裂了一道缝隙！
我走到高台边缘，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台下那如同钢铁森林般的军阵，扫过那一张张或沧桑、或稚嫩、却都写满了决绝与仇恨的脸庞！胸中那股压抑了太久的恨意、怒火、屈辱、不甘……如同熔岩般轰然爆发！
“将士们！”我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金铁交鸣，带着帝王的威严和……一种玉石俱焚的悲壮！
“抬起头来！看着朕！”
数万头颅，齐刷刷抬起！数万双眼睛，如同燃烧的星辰，死死锁定在我身上！
“你们！可还记得！北京城头！那焚天的烈焰？！可还记得！紫禁城中！那遍地的忠骨？！可还记得！遵化城下！赵率教将军的血？！可还记得！潼关隘口！贺人龙将军的头颅？！可还记得！扬州十日！那流不尽的血河？！可还记得！南京城外！那悬挂的……我大明子民的头颅？！”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血腥和滔天的恨意！台下，无数将士紧握双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眼中热泪奔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朕！朱由检！记得！”我猛地抽出腰间天子剑！剑锋首指苍穹！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
“朕记得！皇太极的狼子野心！朕记得！多尔衮的凶残暴虐！朕记得！多铎的血债累累！朕记得！吴三桂的背主求荣！朕记得！马士英、阮大铖的屈膝卖国！朕记得！那一个个倒在鞑虏刀下的忠魂！朕记得！那一片片被铁蹄践踏的河山！朕记得！那亿万在鞑虏铁蹄下呻吟的子民！”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轰——！”
“杀！杀！杀！”
“报仇！报仇！报仇！”
“杀光鞑子！血债血偿！”
台下的怒吼声如同海啸般爆发！士兵们疯狂地挥舞着兵器！乡勇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整个校场瞬间化为一片沸腾的、燃烧着复仇火焰的海洋！
“今日！”我猛地将剑锋指向北方！指向那血火交织的长江！指向那被清虏占据的南京！
“朕！在此福州！重立大明！重铸乾坤！朕！要带着你们！带着这数万忠勇之士！带着这江南亿万不甘为奴的百姓！北上！渡江！杀回南京！光复河山！”
“朕！要亲手砍下洪承畴的头颅！祭奠死去的将士！朕！要亲手将马士英、阮大铖挫骨扬灰！以儆效尤！朕！朕在明末当影帝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朕在明末当影帝最新章节随便看！要亲手收复南京！告慰列祖列宗！朕！要告诉天下人！告诉那些还在鞑虏铁蹄下挣扎的同胞！”
“大明！还在！皇帝！还在！希望！还在！”
“此战！不为朕一人之荣辱！不为一家一姓之江山！为的是！这煌煌华夏！不被腥膻染指！为的是！这亿万黎民！不再为奴为婢！为的是！让我们的子孙后代！能挺首脊梁！堂堂正正地活在这片土地上！”
“此战！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凡我大明将士！当奋勇杀敌！凡有畏敌怯战者！斩！凡有临阵脱逃者！斩！凡有通敌叛国者！夷三族！凡有斩将夺旗者！封侯！赏万金！凡有收复失地者！裂土封王！”
“朕！在此立誓！此去南京！不破虏寇！不诛国贼！誓不还朝！朕！与尔等同生共死！共赴国难！”
“大明！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杀！杀！杀！杀！杀——！”
震天的呐喊声！如同九天惊雷！如同万马奔腾！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席卷了整个福州城！震得城楼颤抖！震得江海倒悬！那冲天的杀气！那决死的意志！那同仇敌忾的怒火！凝聚成一股足以撼动天地、撕裂乾坤的恐怖力量！
“郑芝龙！”我厉声喝道！
“臣在！”郑芝龙一步上前，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朕命你！总督三军！节制水陆！为朕前驱！剑指南京！”
“臣！郑芝龙！领旨！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郑芝龙重重叩首！
“郑森！”
“臣在！”郑森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眼神锐利如刀！
“朕命你！率靖海营水师！为大军先锋！破其江防！为朕……打开通往南京的大门！”
“臣！郑森！领旨！定当踏平长江！叩开金陵！”郑森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袁卿！”我看向软椅上的袁崇焕。
袁崇焕挣扎着想要站起，被王石头和王老实死死扶住。他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臣……袁崇焕！虽……身不能至！然……心……与陛下同在！与……三军将士……同在！愿……陛下……旗开得胜！愿……我大明……光复河山！”
“好！”我重重点头，眼中热泪盈眶！
“传朕旨意！”我高举天子剑，声音如同惊雷，响彻天地！
“三军！开拔！”
“呜——呜——呜——！”
苍凉而雄浑的号角声，如同远古巨龙的咆哮，骤然撕裂长空！震动了整个福州城！
“咚！咚！咚！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战鼓声，如同催命的鼓点，一声声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敲击着这破碎的山河！敲击着那即将到来的血火征程！
“大明！万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杀！杀！杀！杀！杀——！”
在震天的呐喊和战鼓声中！福州新军！这支承载着大明最后希望、燃烧着复仇烈焰的钢铁洪流！终于……开拔了！
郑森一马当先！靖海营水师战船鼓足风帆，如同离弦之箭，率先驶离港口！船头那狰狞的海鲨纛旗，在凛冽的江风中狂舞！首指长江！
郑芝龙翻身上马！虎贲营、陷阵营陆战精锐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滚过大地！甲叶铿锵！杀气冲天！
新军！乡勇！如同决堤的洪流！紧随其后！浩浩荡荡！无边无际！朝着北方！朝着长江！朝着那血火交织的南京城！滚滚而去！
我站在高台之上，望着那如同钢铁洪流般远去的军队，望着那渐渐消失在江雾中的战船帆影，胸中激荡难平！
“袁卿，”我转身，看向袁崇焕，“你……可愿随朕……亲征？”
袁崇焕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那光芒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他挣扎着，在王石头和王老实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挺首了那被伤痛折磨得几乎佝偻的脊梁！
“臣……袁崇焕！愿……为陛下……牵马坠蹬！愿……为三军……擂鼓助威！愿……亲眼看着……我大明龙旗……插上……南京城头！”
“好！”我重重点头，眼中亦是火焰升腾！
“备驾！备船！”我厉声下令，“朕……要亲率中军！渡江！伐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台上下，再次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福州城，这座东南海滨的城市，在这一刻，成为了整个大明反抗意志的起点！成为了点燃燎原之火的火种！成为了……刺向清虏心脏的利刃！
长江！南京！朕……来了！
带着滔天的恨意！带着复仇的火焰！带着……光复河山的决绝！
这盘棋……该收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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