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原本为了避嫌没有出现在现场，一听说皇上大发雷霆，还罚了姐姐，巴巴地就赶来了，还差人去叫了阿箬。
一进殿内，就看到一个宫女在掌掴大如。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脸皮上的啪啪作响声。
大如正端坐在椅子上，两手交叠于腹部，仰着脸挨揍。
即便挨揍也要保持体面。
惢心跪在大如脚边，脸也红肿着，一边哭泣一边喊着“主儿”“主儿”“主儿”。
掌掴她的宫女是凌枝，每一下都高高扬起巴掌。
大如虽身体僵首，但被打了也忍不住耸肩，梗着脖子躲避，她微微嘟嘴，既委屈又意外，头顶的穗子摆动着，晃动间可以看见她无辜的眸子。
既然挨揍就要保持娇俏。
每一个巴掌后，大如都要抽空摆出娇俏可怜的样子，可把她累得够呛。
海兰一看，当即大怒：“凌枝，你在做什么！”
“回海贵人的话，奴婢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在行刑。”凌枝回头说。
“如答应是你主子，你怎能对她行刑？”
“皇上旨意，奴婢己不受如答应管辖，仅担着这差事。”凌枝回答。
“不行，我不信！事情没有定论，不能再打了，本宫命令你停下来！”海兰喊着。
“海贵人，皇上的旨意，做奴才的哪敢听错？海贵人来了，没人伺候入座吗？”一旁的小福子发出尖锐的声音。
海兰回头，发现自己一时着急竟没发现皇上身边的小福子也在。
小福子一发话，便有一群宫女围上来，或请或拉地将海兰按上了客座。
还有人给海兰上了茶和瓜子。
小福子一扬拂尘：“海贵人，皇上命奴才监刑。御前还有不少事情，可别再耽误功夫了，海贵人您坐好，有什么事，待会再与如答应讨论。凌枝，你没吃饭吗？”
凌枝回小福子一礼，马上转头哼哧哼哧地干起活来。宫里当差的力气都不小，不一会大如的脸便青紫交加。
不一会，阿箬也到了。
她倒是比海兰镇定，落座以后寻了个人问清了事情原委，也被大如的骚操作给惊得不轻。
她看着凌枝努力工作的样子、其他宫女们大快人心的表情，以及大如狼狈又矛盾的样子，不知不觉拿起了桌案上的瓜子……
“你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嗑瓜子？”海兰指责道。
阿箬讪讪地笑着：“饿了饿了，近来饿得快。”
海兰瞪了她一眼，注意力又放回到大如身上。
阿箬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
待大如受完刑，凌枝福身说自己去为主子们准备茶水，不等大如等人有所反应便扬长而去，其他宫女也跟着她呼啦啦地全走了。
太监们尴尬地面面相觑，也退了下去。
气得海兰首呼太没规矩。
小福子笑眯眯地提醒道：“如答应好生将养着，明日还有刑罚，您要是今日养不好，明日可有苦头吃，宫女们可等不及呀。”
大如站起来向小福子鞠躬。
小福子满意地离开了。
小福子走后，海兰忙问：“姐姐，到底为什么？姐姐不是有把握吗？为什么皇上会罚您？”
大如转过猪头一般的脸，往日那双大眼睛也被肿起的面皮挤得小了一圈。
海兰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阿箬却觉得大如脸大了倒显得嘴小了，反而更加和谐呢。
大如想勾起慈祥的笑容，却无法牵动脸上的肌肉，她言简意赅地说：“皇上忌惮宫女的势力。”
“那还不是卫答应挑拨的。”惢心插嘴说。
“怎么说？”海兰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惢心委屈地说：“卫答应不知为何，总喜欢针对主儿，这掌掴主儿的主意便是她提出来的！”
海兰一拍桌子：“这卫嬿婉竟如此恶毒，她不知道宫妃被打了脸是耻辱吗？”
大如神情自若：“吃得辱上辱，方为人上人。”
“但是姐姐，您的这个法子确实不妥，被她抓住了把柄，这事一传出去，只怕宫里议论纷纷，都说您残暴。更何况，如此一来，您这宫中除了惢心哪还有自己人？”海兰很是担忧大如。
大如看向惢心：“有惢心在便够了，更何况还有太监们呢，他们都很爱重我。”
“姐姐心善，御下有方，他们当然应该爱重。”海兰无脑吹。
阿箬心想：那当然了，其他地方都是宫女高贵，偏就如懿宫中不一样，太监们的待遇比同品级的宫女好多了，如懿会给太监行礼，会亲自给受伤的太监上药，言语更是温和，宫里的太监们啊，除了最想去御前或是宠妃那，就是如懿这最让他们向往了。
阿箬同情地看着惢心，之前在冷宫还有她为惢心分担一些，且冷宫物资匮乏，如今里里外外的活都落到惢心一个人身上，哪怕她之前不喜欢惢心，此刻也有些不忍。
“咱们平心静气、韬光养晦，才能以图来日。”大如很沉得住气，等皇上知道误会她后必定追悔莫及，她是不会争这一时之气的。
“那总得有机会和皇上解释清楚才行。”惢心建议道。
“姐姐若是想向皇上申诉，那还不简单，姐姐多来我们宫里坐坐，皇上喜爱五阿哥，对阿箬也还算宠爱，虽比不上那卫嬿婉，但总能碰上的。”海兰脱口而出。
又担心提及嬿婉，大如不高兴，海兰又补充道：“那卫嬿婉粗鄙不堪，皇上也就图个新鲜。过阵子，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阿箬这么一听，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原来自己也能是被大如倚仗的。
啊，对啊，她是常在，如懿是答应，为什么她时常觉得自己低如懿一等呢？还时常因为侍寝向如懿告罪？
真奇怪，自己之前是魔怔了不成？
大如却说：“你们有恩宠不容易，年轻时不多积攒些宠爱，往后的日子该多难啊。皇上总有一天会明白本宫的心的。”
这话把阿箬听得一愣一愣的。
海兰却感动得要死要活，首呼姐姐太过善良和柔软。
阿箬忍不住把屁股往外挪了挪，总觉得靠近如懿的人有病，可别被传染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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