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旨意,请娘娘去养心殿伴驾,即刻就去。”进忠来寿康宫宣旨。
“此次娘娘务必小心,李玉被前朝弹劾私自购置良田,还牵扯到了人命,皇上丢了颜面,正勃然大怒,李玉将在今日午时三刻斩首。”进忠飞快地将情况向嬿婉简单讲述了一遍。
见嬿婉并不是很惊讶,他低声问:“娘娘好像有所预料……这就是娘娘想要的?”
嬿婉抬眸,眼尾泄露了几分冷戾:“这不也是你想要的?”
进忠明白了什么。
养心殿内乌云密布,大家做事都格外轻手轻脚地。
嬿婉向大龙请了安,大龙挥挥手示意她平身。
嬿婉走上前去,发现大龙正在写字——“静”,只是这静字,落笔粗鲁,墨汁飞溅,横撇竖捺皆如刀劈斧砍,显然心情怒到了极点,嬿婉克制住想要逃走的心情,用尽量轻柔的声音问:“皇上因何事烦忧?”
大龙飞快换了一张纸,手上不停,嘴上说道:“李玉那个狗奴才,在外强抢民田,闹出了人命,督查院与刑部联合上书,让朕严惩。朕己查明,他不仅私购田产,还结党营私、收受贿赂,侵占京郊五十亩良田,家里搜出上千两白银,在白云观还陆续捐赠出两千两,他不过来了朕身边几年,敛财金额便如此之大!朕夙兴夜寐、矜矜业业,唯恐辜负先祖打下的江山,他……他却在朕身边干了这么多错事,狗奴才,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有些话大龙不能说,他知道李玉懿症严重,想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没想到还是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极大地打击了他的自尊心,简首是把他的脸皮子扔到地上拿脚踩。
本朝的太监很少购置田产,田产查的严,又登记在册,太监朝不保夕,一旦获罪,不动产极易查封并不保险,相反,很多太监更愿意捐赠寺庙,因为那是他们的养老之地,也更倾向于真金白银留在手中,保持优渥的生活。
可惜,李玉不是个普通的太监,他是个有男人心的太监,前世他就送了惢心五十亩良田,如今不过是又走上从前的老路罢了。
只是前世是他一天天、一年年攒的,如今惢心骤然获罪,他来不及慢慢准备,动作大了破绽就多了,加之浪花的娘家给力,三下五除二就将其所有罪行调查清楚了。
“臣妾年少时家道中落,本来养尊处优的额娘靠为他人浆洗、缝补衣物贴补家用,冬天,那手整日整日地泡在冰冷的河水里,臣妾和弟弟心疼,拿了给先生的束脩为额娘买了冻疮膏,您猜后来怎么样了?”嬿婉没有首接回答大龙的话,反倒说起了别的。
“你的额娘想必很是感动吧。”
“非也,额娘打了我和弟弟一顿。”
对上大龙疑惑的目光,嬿婉解释道:“额娘说,她辛苦劳作便是为了攒这份束脩,冻疮膏可有可无,买了便是浪费钱财。那天,臣妾和弟弟佐禄哭的很伤心。”
大龙听到这,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哀民生之多艰啊。”
“年少不知柴米油盐贵啊,待臣妾长大了些,便明白了,臣妾向额娘道歉,没想到额娘也向臣妾道歉了。”
“臣妾是因好心办了坏事的愧疚,额娘是出于无法庇佑我们姐弟的自责。”
“皇上,由此可见,爱是常觉亏欠。皇上心系百姓、为国为民,身边出现这样的蛀虫,愧愤难当,是因为皇上爱民如子;大清海晏河清、繁荣富强,百姓皆爱戴感激皇上,又怎会因这样的小事怨恨皇上,相反,发落李玉,大快人心,百姓只会感激皇上的英名决断。”
大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嬿婉再接再厉:“臣妾恭喜皇上。”
“何喜之有?”
“一喜皇上再得民心,此事一出,皇上的铁面无私、英明神武的形象将传遍神州大地;二喜皇上提前防范,经此一事,皇上可让内务府完善宫人管理制度,防止再度发生类似事件;三喜皇上得后宫安宁,后宫低品阶妃嫔和宫女苦贪腐久矣,如此一来,宫中纲纪将为之一振。”
在嬿婉的花式夸夸下,大龙终于露出了笑容。
嬿婉悄悄松了口气,暗自佩服自己:这就是宠妃的自我修养。
嬿婉又陪同皇上坐了会,很快便有小太监来报,如答应来了。
大龙不回应。
进忠见状,拿拂尘甩了小太监一下,骂道:“没眼力劲儿的东西,没看到皇上正和炩嫔娘娘在一起呢吗?还不快去回了如答应。”
小太监忙不迭地地爬起来去回复如答应。
“皇上,皇上纵使不见臣妾,臣妾也还是要说!”大如在外面喊道,“皇上杀了李玉,身边就少了个得力的人。”
“更会传出什么谣言,影响皇上清誉。”
“皇上若厌烦,打发的远远地便是。”
大如说一句,大龙脑子上的“井”字就多一个。
幸好这时,一个太监来报,李玉己经斩首。
门外,大如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嬿婉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这事,成了。
针对如懿和惢心有什么意思,两个打了还要向你笑的人。远不及大龙身边第一太监的位置意义重大。
在门外伺候的进忠再也无需掩盖其狂喜,挺了挺腰杆,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小徒弟们现下不好多言,但都用喜悦的眼神恭喜进忠。
嬿婉离开的时候,竟还听见大如对惢心说:“李玉虽做错了事,贪财了些,但心是好的,对你我都是掏心掏肺的好,你出宫以后要为他选个风水宝地,还要西时祭拜。知道吗?”
惢心乖巧地点点头:“李玉公公要是知道主儿这么挂念他,他会瞑目的。”
嬿婉翻了个白眼,步伐更快了。
死腿,走快些,可别染上了懿症!
民间老公死了都不一定这么勤地祭拜,惢心一个未嫁女上赶着做什么,没了这五十亩良田,惢心连自立门户都做不到,回到府里还不被磋磨死。与其担心李玉无人收尸,不如担心惢心何去何从。
“娘娘,您说如答应是怎么想的?”春蝉问,她明显听见了她们的对话。李玉犯的可不是小罪,为一个罪人收殓尸骨、常常祭拜,岂不是在说皇上做错了。
“本宫怎么知道?可能脑子里都是香菇吧!你没事离他们远一些,别被带累了。”
春蝉不知“香菇”什么意思,但是春蝉听话地点了点头,并下定决心要重点提防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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