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如虽丢了大脸,但一向很会安慰自己。
“哎,安吉大师俊秀,皇上不喜本宫与之过多来往,也是情有可原。”
容佩正在帮大如卸下钗镮,闻言恭维道:“娘娘,皇上想必是吃醋了。”
“真的吗?”大如惊喜地回头,本来在给自己摘耳环的护甲一下子扎到了容佩。
容佩一愣:我这不是顺着您说的吗?
“世间男子都有占有欲,虽然皇上与娘娘伉俪情深,但是,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宣示主权的。”容佩还是安慰道。
“皇上也太不善言辞了,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呢?”大如害羞地说,“那容佩,你说,本宫要不要先向皇上低头?”
“娘娘,比起低头,您更应该担心小人作祟,您不过是去安华殿祈福,到那些人嘴里,怎么就变成了私相授受呢?”容佩拱火道。
大如一想,是这个理儿,但转念一想:“这事皇上不让我插手,我便不插手,若是魏嬿婉管不住这流言蜚语,约束不好宫女太监,我便治她一个渎职之罪。”
“是极,是极。”容佩看大如燃起斗志,赞赏道。
一旁侍候的芸枝听了,眼珠子转了转——炩嫔赏赐一向大方,今年过年给家里的银两,怕是妥了。
大如还不知道她期许嬿婉管不好宫人,自己却早己被宫人出卖。
不久,安吉大师一行做完了法事,要回寺里去。
皇上与太后赐下了不少好东西。
大如也有礼物相赠,是一双她亲手做的布鞋,鞋侧有着如意纹样。并附纸条一张:安吉安吉,吉祥如意。
安吉转头让人偷偷将东西送去寿康宫,并附赠纸条一张:烬中识得懿症在,踏破轮回自在天。重夜行深终见曙,孤舟渡尽即蓬莱。
嬿婉看了,变了脸色。
这句箴言……似乎安吉大师知晓重生一事。
这一世,她会心想事成?
嬿婉正要请安吉大师解惑,却听闻安吉一行今早己经出宫,遂只得作罢。
只是神情恍惚,在窗前独坐了一日。
行深,路还长……
孤舟,无盟友……
“这是怎么了?”大龙从身后走来,将一只手轻搭在嬿婉肩上,另一只手轻扭过嬿婉的脸颊。
嬿婉入了神,竟不知大龙来了。
美人被打断了思路,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待看清来人,又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含着几分嗔怪的语气:“皇上吓到臣妾了。”
“在想些什么?听春蝉说,一个下午都没动弹。你这是要打坐入定了?”大龙揽着她开了个玩笑。
“皇上,安吉大师送了臣妾一句箴言:烬中拾得初心在,同舟渡尽即蓬莱。臣妾百思不得其解。”
嬿婉抱住大龙的腰,撒娇道:“皇上博学多识,可不可以替臣妾解一解嘛?”
同舟啊……大龙看着嬿婉头顶明晃晃的“零”,好似明白了什么,再看向她娇嫩的脸蛋,以及闪烁着崇拜之光的眼睛,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那嬿婉得告诉朕,现在所求的是什么?最初所求的是什么?”大龙问。
嬿婉定定地看了大龙几秒,思考了一下:“那算啦,臣妾还是不解了吧。”
“嗯?”
大龙被吊起了胃口,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嬿婉。
“必须说。”
嬿婉挣脱不开,犹豫了一会,羞红了脸:“臣妾曾经所求,无非就是皇上的宠爱,如今……更加贪心一些,希望皇上能宠爱得久一些。”
大龙闻言,又想起前世她做御前侍女时说的话,看向她的表情愈发温柔专注:“若是如此,那么安吉大师的意思便是,终有一能心想事成。”
大龙顺势将嬿婉抱住腿上。
嬿婉被他宽厚的胸膛包裹着,感受到他稳健的心跳和温热的血肉,她听见他在她耳边厮磨:“傻婉婉,你还可以再贪心一点。”
“噗通、噗通”另一种节奏的心跳覆盖了大龙的心跳声,似乎是她自己的心跳。
她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安吉大师给您的箴言,又是什么?可以告诉臣妾么?”
大龙将脑袋埋在嬿婉的颈窝,轻嗅她的发香,闷声道:“覆局勘破天机浅,执子星河另辟蹊。”
嬿婉了然,却故作不知,嬉笑道:“安吉大师这样说,好似皇上要成仙了一般。”
“唔,成仙了也要带着婉婉……”大龙这样说着,手己经不老实了起来。
等到嬿婉被放在床榻上时,她忽然想起了民间的一句俗语: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
安吉回去后不久,前线传来胜利的消息。藏地的僧侣得知大龙礼重安吉,与清兵里应外合,平定了叛乱。
大龙喜笑颜开。
太后提议,要为大如大办册封礼。
大龙原是不愿,但众人都劝说他以大局为重,毕竟大如是天选之子,不得怠慢。
大龙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如今,锦瑟公主己然出嫁,得知册封礼大办,着急忙慌便进了宫。
锦瑟的婚事是大龙亲自筹备的,她知道皇阿玛是疼爱她的,因此说话依旧任性首白:“皇阿玛,您为何选择如懿?纯嫔良善柔顺、炩嫔聪慧好学、舒嫔和静宽仁,哪个不比如懿好?”
“锦瑟,天命所归,非人力所阻也。”大龙说道。
锦瑟不服气:“皇阿玛是天子,皇阿玛的意思便是天意!天灾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锦瑟还年轻,自然气盛。大龙并不生气,反而很欣慰,因为她的女儿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总不会叫夫婿欺负了去。
至于如懿,他如何不想摆脱桎梏呢?可是身为皇上要对黎民百姓负责。
“锦瑟。”大龙没说什么,只是呼唤了一句锦瑟的名字。
锦瑟看着皇阿玛,他的眼睛清透明亮,有着淡淡的疲惫与忧伤,亦有着昂扬的斗志与自信,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大龙欣慰地笑了:“朕的锦瑟不用担心这些事,一切都交给皇阿玛,你受过的委屈,皇阿玛总会替你讨回来的。”
锦瑟泪目,她闷闷地说:“可是儿臣不想舅舅做她的册封正使。”
“富察傅恒是朕最信任的人,最得力的帮手,如懿确实没有这份殊荣,但册封的并不只她一个呢。”大龙老神在在地说。
锦瑟秒懂了大龙的意思,便不再多说什么。
陪大龙用了膳,又打发了人去给嬿婉道喜,这才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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