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塑造任何全民偶像，难道这个大司教不知道道经里写明了这一条的吗？” 安斯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在他回答的声音里，完全感觉不到对于操纵一个少女的人生和众多人民的信仰这件事的恐惧以及罪恶感。”
“不过，就素材来说，她还算是一级品。履历没什么可挑剔的，长相也还算过得去…… 那张脸似乎挺讨男人喜欢的。圣女欣彤，你不觉得太适合她了吗，奥尼？”
“不、不，这方面的事我并不……”
大司教轻蔑地俯视着语塞摇头的骑士：“不明白吗？算了。我必须把圣女介绍给大家。奥尼，你快到贵宾席去吧。关于迟到这笔帐，等散场之后我们再来慢慢算。做好心理准备吧。”
冷冷扔下这句话后，他就像完全忘了安斯这个人似的，朝连着舞台两侧的门伸出了手。
“是……” 安斯极为恐惧地缩了缩脑袋，本己准备从原上司身边溜走，然而，就在他行礼转身时，突然想起一件必须问的事，又转了回来，“啊，对了，阁下，实际上，有件事我想在拜见陛下之前问清楚。”
听到死缠不休的原部下的声音，正准备进门的大司教不耐烦地转过身：“什么事？”
成达的声音就像向学生宣告考试不及格的老师，然而安斯最终还是勉强按捺住转身逃跑的冲动。他跟在朝舞台走去的大司教身后半步远，执拗地追问：“我刚才去参观了市警军驻扎地…… 阁下，那种兵力到底是怎么回事？经我确认的就己经有一个师团，不，听说还在那之上。而且，他们甚至还配备了战车和空中战舰！”
尽管毁灭骑士的声音己隐含非难，成达却完全不在意，脚步也没停下：“仅耗时一年就把曾一度崩溃的组织重新建立起来，我对阁下的这种手腕钦佩至极。然而，那种兵力却远远超过了治安组织的规模。这样也不会有问题吗？”
“问题？你说的问题是指什么？” 大司教的脚步第一次停了下来。他仰视着撇嘴的安斯，脸上表情冷淡又轻描淡写，声音却比脸色更冷，“确实，市警军的规模和一年前一样，不，比去年更扩充了。这点我承认。不过，考虑到这个城市的现状，就连这点兵力都不能说是充足。不管怎么说，这座伊特是东方防卫要冲，战斗力自然是越充足越好，难道不是吗？”
“您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不过凡事都有个限度吧！现在，这个教区己经有教会两个师团驻扎，担任防卫任务了。说到底，当初定好的职务分配就是由教会军防卫、市警军维持治安。尽管如此，您还要把本该是治安组织的市警军军队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安斯的热烈辩论只换来了冷笑和叹息：“哎呀哎呀，你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奥尼……”
他的笑容像恶意与侮蔑凝固而成，与其说是同情对方的无知，不如说是彻底的轻蔑。大司教撇撇嘴哼了一声：“确实，这个教区有教会军驻扎。不过，一旦爆发战争，他们就会撤出这里。那种时候，伊特不就需要自卫的武力了吗？扩充市警军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确实，财政上是有些吃紧，不过，却不能因为这种原因缩小规模啊。”
“可是，这样一来，龙虎山梅帝奇枢机主教的政策就全乱套了！而且，您虽然口口声声战争、战争的，可伊特安定下来的现在，到底哪里有纷争的火种？周边诸国都服从于道观的权威，完全没有爆发骚动的迹象……”
“布拉泽?安斯！！” 大司教的声音像冰做的鞭子，狠狠抽断了安斯的话。
他挑衅地抬头望着噤声的毁灭骑士，一字一顿，用雕琢空气般生硬的语调继续：“您身负异端审问局局长的重任，却连这种事也不明白吗！你是说你忘记了我们人类的仇敌了吗？我们的天敌，那个恐怖恶魔们的国度就近在眼前，你忘了这一点了吧？要是你忘记的话，就给我在这里好好记住 —— 这里是伊特，是和那群狐妖们战斗的最前线！”
我伏在舞台侧幕的阴影里，耳尖抖了抖。成达提到 “狐妖” 时，身上的黑气突然沸腾，腰间玉佩里的噬魂虫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他袖口悄悄滑出一张 “唤兵符”，符纸边缘泛着铁锈色的光，显然与市警军的军备有关。
安斯听到 “狐妖” 二字，握着短刀的手猛地收紧，刀身符文亮起的红光中竟混了丝极淡的妖气。这可有趣了，难道这位毁灭骑士和狐族也有渊源？他校服内衬里藏着的 “探妖符” 正在发烫，看来他早就察觉这歌剧院里妖气弥漫。
舞台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那是旧世遗迹里的机械装置启动的声音。我瞥了眼后台，欣彤正站在一架生锈的控制台前，手指无意识地触碰着上面的狐族符文，户籍本副本在她掌心投射出全息影像 —— 那是市警军军备库的分布图，每辆战车和战舰上都贴着 “血祭符”。
成达所说的 “自卫武力”，根本是用活人灵力驱动的邪器。那些战车的装甲里嵌着修士的骨殖，战舰的引擎是用旧世核反应堆改造的 “噬魂阵”，难怪需要如此庞大的兵力，实则是在为这些邪器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
安斯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转身冲向贵宾席：“我要去禀报陛下！”
“晚了。” 成达抬手结印，走廊里的 “缚灵符” 结界突然扩张，将安斯困在其中。他冷笑一声，走向舞台中央，“今晚，所有人都要成为我复兴大业的祭品。”
欣彤在后台触发了控制台的机关，整个歌剧院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符箓阵眼。那些 “巡夜鼠” 惊慌地窜向阵眼，却被瞬间吸入，化作阵中灵力。影夫人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带着诡谲的回音：“成达大人，你的噬魂虫该加餐了。”
我舔了舔爪子，看着舞台上缓缓升起的血红色幕布。这场戏终于到了最精彩的部分 —— 人类的野心，狐妖的阴谋，旧世的科技，在这座歌剧院里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而欣彤掌心里的狐族符文，正与地底阵眼产生共鸣，或许她才是破局的关键。
包厢里的少年教皇突然站起，手腕上的玉镯爆发出刺眼的光，竟在半空凝成一道狐形虚影。成达看到虚影，脸色骤变：“不可能！你明明是……”
话音未落，安斯己用短刀劈开结界，刀光首逼成达后心。而欣彤的声音从后台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一次，我不会再做任何人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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