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警戒确实森严,不过大司教犯了一个错误哦…… 我们就看准这一点下手。”
“你说的错误是?”
“就是他忘了我以前的经历了……” 一边目送着三台装甲车渐渐消失在正门深处,欣彤大胆无畏地低语道,“也许他确实支配了这座城市的地上。不过,只有这样的话他就太天真了…… 我要让他后悔小看了我!”
历时十年建成的道观主殿穹顶高九十六米。穹顶下并排着象征大宝的八卦图和繁盛了这座城市的历代道长、名士的画像。放出耀眼光明的烛台下,他们就像有生命有呼吸一样地守望着前来参拜的人们。
“道、道祖啊,请、请您一定要救救那个女孩……” 叩拜在祭坛前的少年,嘴里吐出的是断断续续的结巴声。要让天上的道祖听到他那眼看就要消失般的细小声音恐怕会很艰难。即使如此,少年还是一脸认真地垂首在祭坛前,虔诚地供奉着他的祈祷,“那、那、那、那个女孩是为了弱者战斗的勇敢出色的女、女孩…… 以、以前道祖也把那样的人从我眼前召去了仙界。求、求您了。这、这次,请、请您不要把她带走。求、求您了……”
“亚历克。”
是否是上天回应了少年的那些思念呢?头顶落下的声音柔和而充满慈爱。可是,抬起眼的亚历克很快就发现了那并不是道祖的声音。是有两名道长随行的红衣丽人面露微笑地俯视着他。
“姐、姐姐……”
看来是他太过热衷于祈祷,因此没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己经有其他人进入了主殿。略显苍白的脸涨成一片通红,少年的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度,“您、您什么时候到的、的?”
“就在刚才。听说晚餐准备好了,我是来叫你的。” 装做没发现弟弟掩饰着难为情的样子,丽人对他微微一笑。虽然不可能没听到弟弟的祈祷,可是她也并不去揭穿。只是一边向着慌慌张张试图站起来却一屁股又坐了下去的亚历克伸出手,一边温柔地告诉他,“听说今晚大司教准备了本地料理哦。一大早就去医院访问,你也累了吧?你就尽情地吃,养好体力吧。”
“可、可可可是……” 听了姐姐的劝告,少年教皇略显为难地蹙起了眉。现在,就在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圣女还在狐妖手中饱受折磨。也许正被吸取灵力,也许正遭受残酷的暴力。不,虽然他连想都不愿去想,不过也许她己经不在人世了…… 尽管如此,他却还自顾自地优雅享受着晚餐,这样真的可以吗?
“很可惜,亚历克。现在的我们没有任何事可以做。” 仿佛看穿了少年内心一样低语的卡特琳娜,声音虽然甜美,却隐含着某种不容分说的强硬。向立刻绷紧了脸的银发道长送去一瞥,她那细致的手抓住了弟弟的肩膀,“异端审问局和市警军己经在全力搜索欣彤仙姑了。关于她的事,你就相信他们,我们则要为后天的仪式养精蓄锐。这是我们的任务,也是对现在正在竭尽全力的人民的义务。”
“是、是。” 像老人一样驼着背,亚历山卓点了点头。事实上,自己也确实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既没有像兄长那样指挥别人完成事情的气量,也没有姐姐那样凭智慧解决事情的才能。多半就连像这样祈祷,跟其他高德的道长比起来他也是望尘莫及。那么,就没什么自己能做的吗?什么也……
“我、我我、我知道了,姐姐…… 我、我去吃、吃饭。”
“那,我们走吧。大司教己经等在我们住的地方了。” 抱了抱点了点头的少年肩膀,红色道衣的丽人转身离开了祭坛。
我躲在主殿的横梁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亚历克的祈祷中蕴含着纯净的灵力,像一缕清泉洒落在祭坛上,让周围的符纸微微颤动。这孩子的心性倒是纯粹,可惜太过软弱,在这乱世之中,这样的善良恐怕只会成为被人利用的软肋。
卡特琳娜走在前面,她袖口下的青色印记比白天更深了,行走间,道袍下摆偶尔露出的锁妖链上,符文闪烁不定,显然她体内的妖气又在蠢蠢欲动。她刚才安慰亚历克时,指尖悄悄捏碎了一张 “静心符”,符灰顺着指缝飘落,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灵力轨迹。这个女人,表面上看似平静,内心恐怕早己波涛汹涌。
“事情有些麻烦了……” 落座到餐厅的主宾席上,成达向桌上的玻璃杯伸出了手。他一边用手指弹着极品琉璃杯的杯缘,一边低声说道,“昨晚,从那个怪物带着欣彤离开的时候起,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偏偏坏的预感特别灵。”
“那家伙是打算就这么逃亡了吗?” 进一步隐藏起表情提出疑问的是背后手上被绑着新绷带的军官。冯彪险恶的视线扫过墙壁上挂着的星的肖像,又补充道,“那家伙和圣女在一起。万一要是被她就这么逃出了市外,事情是不是就变得稍稍棘手了呢?”
“那家伙会逃?会抛下那些士民人质不管?不,冯彪,帝国贵族做不出那种事。” 成达绽开了嘴角。从他进入道界起,今年己经是第三十年了。其中的二十年,他一首尽职地守护着道观和人类的安宁。理所当然地,他彻底研究了假想敌国帝国的事 —— 那种自负同时表现在了他的表情和视线中。大司教吐出了自信满满的声音,“最尊贵的血最先流出…… 对那些家伙们来说,抛弃作为家畜的人类是最大的禁忌,是他们的耻辱。冯彪,你也见到了吧?折磨那些士民的时候,狐妖的反应。”
“这真是杰作。那个女人像头母猪一样啜泣了。” 冯彪狞笑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残忍。
我趴在餐厅屋顶的瓦片上,瓦片下的灵力波动清晰地传入我的感知。成达座位下方的地面上,刻着一个隐秘的 “聚灵阵”,阵眼连接着地下的灵力脉络,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他手中的琉璃杯里,盛着的不是酒,而是用十几种精怪的精血调制的 “凝妖液”,杯壁上残留的妖气让我的鼻子微微发痒。
这家伙果然在修炼邪术。我心中冷笑,指尖凝聚起一丝狐火,轻轻弹向屋顶的一根木梁。木梁上积着的灰尘簌簌落下,正好掉在成达身后的一幅画上。画框轻微晃动,挂在上面的一张 “镇邪符” 被震落,露出了后面墙壁上的一个暗格。暗格里闪烁着微弱的红光,隐约能看到里面堆放着许多黑色的陶罐 —— 和之前血狐教徒用的 “迷魂雾” 陶罐一模一样。
成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屋顶。我立刻屏住呼吸,将气息隐匿到极致。他盯着屋顶看了半晌,没发现异常,才缓缓低下头,端起琉璃杯,将里面的 “凝妖液” 一饮而尽。喝完后,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大司教,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冯彪问道。
成达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等着。等那个狐妖自投罗网。我己经在那些士民身上下了‘血咒’,只要她靠近,我就能立刻感知到她的位置。到时候,就让她尝尝‘万妖噬心阵’的厉害。”
“可是…… 万一她不来呢?”
“她一定会来的。” 成达自信地说道,“她的亲人还在我手里。而且,那个圣女对她来说,似乎很重要。”
我心中一紧,看来成达不仅抓了谢拉扎特的亲人,还对士民下了毒手。欣彤说的没错,这家伙确实犯了一个错误 —— 他太小看谢拉扎特的决心,也太小看欣彤的智慧了。
就在这时,餐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小道童跑了进来,恭敬地说道:“大司教,外面来了一个自称是‘星’的仙姑,说有要事求见。”
成达和冯彪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星?她来干什么?” 冯彪问道。
成达沉吟了片刻,说道:“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个‘星’想耍什么花样。”
小道童应声退下。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蓝色道衣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的头发是罕见的银白色,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她走进餐厅,目光扫过成达和冯彪,最后落在成达身上,微微躬身:“大司教。”
我在屋顶上看得清楚,这个 “星” 的腰间,挂着一块刻着 “北斗” 二字的玉佩 —— 那是北斗观的信物。北斗观和大宝道观素来不和,她这个时候来,肯定没安好心。
成达看着 “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北斗观的仙姑,不在自己的观里待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星” 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我是来跟大司教做个交易的。”
“交易?” 成达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什么交易?”
“我知道欣彤和那个狐妖的下落。”“星” 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她们在哪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成达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什么条件?”
“我要北斗观成为大宝地区唯一的道观。”“星” 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我心中一惊,这个 “星” 为了夺权,竟然不惜出卖欣彤她们。看来道观之间的争斗,比我想象的还要残酷。
成达沉吟了片刻,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告诉我她们的下落,我就让北斗观取代大宝道观的地位。”
“星” 点了点头:“她们现在就在城外的废弃工厂里。不过,那个狐妖很厉害,你们最好多带些人手。”
成达对冯彪使了个眼色:“冯彪,你立刻带一队人去废弃工厂,把她们抓回来。”
“是!” 冯彪应声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星” 看着冯彪离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大司教,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放心,我一向言而有信。” 成达说道,“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星” 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餐厅。
我看着 “星” 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刚才在说话的时候,手指无意识地在腰间的玉佩上着,玉佩上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 那是一种传递信息的符语。她到底在给谁传递消息?
就在这时,成达突然站起身,对着空气说道:“出来吧。”
我心中一凛,难道被发现了?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血狐教徒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恭敬地说道:“大司教。”
“你去跟着那个‘星’,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成达说道,“我总觉得她没那么简单。”
“是。” 血狐教徒应声离去。
成达重新坐下,端起琉璃杯,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管你们耍什么花样,最终都会落入我的圈套。”
我趴在屋顶上,心中暗道:恐怕落入圈套的,是你自己吧。欣彤她们肯定己经设好了陷阱,就等冯彪自投罗网了。而那个 “星”,说不定也是她们计划的一部分。
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而我,将继续在暗中观察,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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