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肯定是个误会！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太善良了，比如说，她也许就会试图庇护受伤的长生种…… 可是她绝不可能做出背叛同伴的事来！灵溪仙姑，这绝对是个误会！”
“就算是个误会，可是现在我们既没有证明的手段，也没有救欣彤仙姑的方法。” 灵溪仙姑从单片眼镜后凝视着拼命辩解的云鹤道长，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只是那平静里藏着的压抑，让她听起来像个精致却冰冷的人偶，“很遗憾，云鹤道长，既然己经有了昨天的事，异道审问局对她和狐妖采取强硬政策，恐怕是无法避免的…… 我们阻止不了。”
“别开玩笑了！” 上司的话刚落，银发道长立刻转过身，几乎是冲向门口，“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比那些人更早找到欣彤仙姑，我要保护她！你再阻止我也没用了，灵溪仙姑！”
灵溪仙姑对着情绪激昂的云鹤叹了口气，目光和声音都放柔了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拦你。” 她的表情，倒不像个严厉的上司，更像在安抚闹脾气的孩子，“不过你说要找，去哪里找？她们也许躲在地下，也许潜伏在城里的任何地方…… 大宝城可不小。”
“全部都找一遍！再大，地毯式搜查总能……”
“是呢，也许总有一天能找到。” 灵溪仙姑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可你冷静想想，你的对手是异道审问局的五百特务警察，还有数千市警军。一样的搜索方式，你凭什么比他们快？你就不怕，在你找到之前，他们己经先一步动手了？”
“呃……” 仿佛被冰水浇头，云鹤顿时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单凭他一人，确实敌不过那千军万马。
我蹲在房梁上，看着底下这出戏，尾巴尖轻轻扫过积灰的木棱。灵溪仙姑袖口下的青色印记又深了些，刚才她咳在帕子上的血，带着股极淡的妖气 —— 那不是狐妖的气息，倒像是某种古老阵法反噬的味道。
灵溪仙姑看着懊恼的云鹤，缓缓从沙发上站起，声音温柔得像慈母：“我明白你的焦虑，云鹤。但能不能信我一次，再等等？我有个想法…… 我们去拉拢市警军，把异道审问局排除在外怎么样？”
“和市警军？” 云鹤眼里闪过惊讶，急切地看向灵溪仙姑。
灵溪仙姑却避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声音轻飘飘的：“成达大司教不是简单人物。好好跟他陈述利害，若能达成共识，说不定能说服他站到我们这边。把市警军拉过来，就能抢在异道审问局前面护住欣彤仙姑…… 当然，前提是没人冲动，坏了大事。”
云鹤还在努力寻找反驳的理由，最终却只能沉默。灵溪仙姑的声音更柔和了：“云鹤，拜托了，再忍耐一小会儿好吗？我一定会救出欣彤仙姑的。在那之前，你别擅自行动。对了，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弟弟？等我和市警军谈妥，找到欣彤仙姑的下落，马上让你去接她。”
“我明白了。” 过了好一会儿，云鹤像是终于被说服，深深吸了口气，死心似的摇了摇头，“我会等的。不过，灵溪仙姑……”
“我明白，我会尽快。”
“谢谢。” 云鹤低下头，脸上交织着不安和焦躁，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房间。灵溪仙姑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接下来怎么做？” 平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托雷士道长早己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等候命令，像一尊精准的人偶。“说服成达大司教时，需要属下同席吗？”
“不必。” 灵溪仙姑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冰霜般的寒意爬上她的容颜。她走向托雷士，声音里带着钢铁的锋利，“我没打算和成达谈判。他是比梅帝奇枢机主教更顽固的强硬派，交涉只是浪费时间。”
“无法理解。” 面对前后不一的命令，托雷士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一百西十秒前，您对云鹤道长说……”
“不那么说，稳住他，他恐怕会立刻失控。” 灵溪仙姑重新坐回沙发，又开始咳嗽，这次她用怀纸捂住嘴，纸上很快晕开一点刺目的红。她将纸揉成一团，扔进香炉，火星溅起，映亮她眼底的冷光，“拖住他的这段时间，托雷士道长，你独自去执行任务。”
我眯起眼，看着香炉里迅速化为灰烬的纸团。那纸上除了血迹，还有一丝极淡的符痕 —— 是 “消踪符” 的残留，看来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咳血的事。
托雷士道长微微躬身：“请下达命令。”
“去查成达大司教的密室。” 灵溪仙姑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昨晚动用了‘血祭阵’，那阵法需要活人献祭，地点一定就在道观附近。找到阵眼，带回那里的东西 —— 不管是什么。”
托雷士道长的瞳孔缩了缩：“血祭阵？那是禁术……”
“所以才要你去。” 灵溪仙姑打断他，“异道审问局的人盯得紧，只有你能避开他们的耳目。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云鹤道长。”
“属下明白。” 托雷士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灵溪仙姑叫住。
“等等。”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黑色的符牌，扔了过去，“用这个可以暂时屏蔽你的灵力波动，成达的密室周围布了‘探灵阵’。”
托雷士接住符牌，指尖划过上面诡异的纹路，应了声 “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灵溪仙姑一人。她靠在沙发上，缓缓摘下单片眼镜，露出底下那只带着青色纹路的眼睛 —— 那纹路正在缓缓蠕动，像有生命般。
我舔了舔爪子，尝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这大宝城，怕是要变天了。成达的血祭阵，灵溪的秘密，欣彤和谢拉扎特的下落…… 还有云鹤道长那被蒙在鼓里的焦急。
而我这只千年狐妖，就蹲在房梁上，等着看这场好戏如何收场。毕竟，人类的勾心斗角，有时候比狐妖的幻术还要精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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