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事。” 钟振被一股蛮力推开，踉跄着撞在装甲车履带边。庄臣的机械臂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换弹匣，金属碰撞声冷得像冰，“清除障碍，即刻赶往大司教观。护观主与灵溪仙姑，你等随行。”
他那张嵌着玻璃眼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与钟振缠斗的不是自己。无数道兵的枪口在他身后闪着寒光，可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将装满符弹的镇魂枪举在胸前，赤光扫过雪地里的道兵尸体，像在清点无关紧要的杂物。
钟振看着他机械关节上凝结的黑冰 —— 那是刚才道兵的 “蚀骨弹” 留下的痕迹，这台战斗机器竟浑然不觉。
*** 紫烟在窗棂上缠成妖异的圈，成达用指尖弹了弹耳边的传音符，符纸震颤着发出多勃的声音。
“所以，还是失手了？” 他望着窗外卷着雪沫的狂风，语调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观主放心，” 传音符那头的声音突然绷紧，带着刻意压制的亢奋，“己按计划引她们往大司教观去了。算算脚程，该到门口了。”
成达轻笑一声，指尖燃起的狐火点着烟卷。烟雾在他眼前散开，映出大司教观广场上的灯火 —— 数百名道兵正借着布置 “镇魂坛” 的名义巡逻，坛中央的法柱上缠着七道 “锁妖链”，链尾都连着埋在地下的符炮。
“很好。” 他吐出烟圈，烟圈在空中化成只迷你狐影，“剩下的，我来接手。”
广场上的灯笼突然齐齐晃了晃，光线里浮出淡淡的妖气。成达知道，那是藏在暗处的 “影卫” 在示警 —— 欣彤她们到了。
***“多勃，宾馆那边交给手下，你立刻回来。” 成达对着传音符说，视线扫过案上的卷宗，最上面那本画着只断尾狐，旁边标着 “饵”，“这场终局，总得让你亲眼看看。”
“可裴卓他们……”
“不是给你加了一个营的‘猎妖师’吗？” 成达打断他，烟卷在指间转了个圈，“八年前没能清干净的‘余孽’，正好这次一并处理。”
传音符那头没了声音，只有符纸燃烧的噼啪声。成达将燃尽的符灰弹在香炉里，看着灰堆里浮出的卦象 —— 是 “困龙”。
*** 八年前的玄清观叛乱，他就是这样看着艾方索道长被锁在镇魂柱上，看着那些高呼 “妖道殊途” 的道兵，转头就捧着狐妖内丹巴结自己。那时他就懂了，所谓正邪，不过是掌权者手里的棋子。
现在，棋子又摆好了。
欣彤是 “圣女”，谢拉扎特是 “千年狐妖”，灵溪仙姑是 “德高望重的前辈”，观主是 “铁面无私的表率”…… 每颗棋子都贴着完美的标签，只等他掀翻棋盘的那一刻。
成达再次抓起传音符，指尖的妖气渗入符纸，发出幽蓝的光：“接暗线。”
*** 广场角落里，欣彤正扶着谢拉扎特躲在灯笼阴影里。谢拉扎特的狐尾扫过地面，带起的雪沫突然凝成冰粒 —— 她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而且不止一只。
“不对劲，” 她低声说，爪尖弹出半寸，“这里的妖气…… 和玄清观禁地的一样。”
欣彤刚要开口，就见广场中央的镇魂坛突然亮起红光，七道锁妖链同时绷紧，链身的符纹在雪地上映出巨大的阵图 —— 是 “天罗地网”，专门针对狐妖的杀阵。
*** 成达站在观门后的阴影里，看着阵图亮起的瞬间，传音符突然震颤。是影卫的急报：裴卓突破宾馆防线，正往这边冲。
他笑着掐灭烟卷，烟蒂在掌心化成灰烬：“来得正好。”
案上的卷宗突然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
“以圣女血祭，唤往生界门开。”
窗外的风突然停了，广场上的灯笼齐齐熄灭。黑暗里，只有镇魂坛的红光越来越亮，像只睁开的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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