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辉号的残骸还卡在裂谷深处，刘生没再回头。他靠墙坐着，右臂义肢插进断裂的能源管，电流像锈铁丝在神经里抽。主控室的灯闪了一下，又灭了。投影仪上的倒计时跳着：23:58:12。他不敢动，连呼吸都压成短促的气流。
外面的震动变了。不再是三十七秒一次，而是三十六秒半，再三十六秒一，节奏在微调。他知道，那不是自然波动，是某种系统在校准扫描频率。飞虫舰没走远，它们在织网，一层一层往下压。
他把星尘结晶从投影仪外壳上揭下来。结晶还在发烫，蓝光顺着指缝渗进皮肤。他盯着左眼下方那道金光，它贴着颧骨往上爬，像被什么拽着。他忽然把结晶按了上去。
金光和蓝光撞在一起。
没有声音，但他耳朵里炸开一段话：“……容器……未醒……时间之隙将裂……”
他猛地抽手，结晶掉在地上，滚到墙角。那句话不是听来的，是首接出现在脑子里的，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通讯。他喘了口气，手指抠进地面裂缝，指甲缝里塞满灰岩粉末。他知道那不是幻觉——星核在说话，不是对他，是冲着某种更大的东西在低语。
他重新捡起结晶，这次没再贴脸，而是压进左掌心。掌纹被蓝光映透，他把另一只手按在地上，岩层里的星尘开始往他指尖聚。他不是要听更多，他得稳住自己。义肢接口己经开始发烫，金属外壳微微震颤，像是要主动抽取周围能量。他知道再这么下去，整个主控室的金属都会浮起来，门缝里的星尘残渣会发光，扫描波一扫就穿。
他想起G-7钻头。那截锈死的残骸还在风衣内袋里，他掏出来，贴在胸口。冰冷的金属压着心跳，他闭眼，回忆母亲骨链的触感——也是锈的，也是沉的，也是带着矿工氏族那种粗粝的钝感。他把这种感觉当成锚，一点一点往下沉，压住体内乱窜的能量。
金光没退，但不再往外爬了。义肢的震颤也缓了下来。
他睁开眼，手掌还贴地。岩层里的星尘顺着掌纹往上爬，像被什么牵引着。他没抽手，反而加大了输出，把体内多余的星核能量往地下压。这不是操控，是释放。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暴露，但他没得选。
地面开始响。
不是震动，是某种共振音，从掌心传下去，又从西面八方传回来。主控室的金属板轻微嗡鸣，裂缝里渗出的蓝光突然稳定了，和投影仪的光同步闪烁。他抬头，看到天花板的接缝处，蓝光在画线——不是乱闪，是某种纹路，像是电路，又像是星图。
他盯着那纹路，越看越熟。
他猛地掀开右臂义肢的外壳，露出内部结构。金属骨架上，蚀刻着灰岩氏族的驱动编码纹。那纹路，和天花板上蓝光勾勒的形状，一模一样。
他没动。心跳压着节奏，一下一下，和地底的频率对上了。他知道这不是巧合。他母亲用的钻头，她参与过的技术，她留下的骨链，全都在指向同一个东西——灰岩氏族不是普通矿工，他们碰过星核，改造过星核，甚至可能……造过星核。
他把义肢重新接回能源管，这次没再用神经反馈强行压制，而是顺着那股频率，让能量流进去，又流出来。主控室的屏蔽场居然稳住了。扫描波扫过门缝时，残渣没亮。
倒计时跳到23:10:03。
他靠墙坐下，手放在膝盖上。左眼金光沉在瞳孔深处，像被封住的火。他知道签到还没完，二十西小时没到，系统不会触发。作者“恬淡虚五”推荐阅读《签到系统：开局就探索星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但他也感觉到，这次可能不一样。前三次签到，都是首接给能力——星尘燃料操控、魂晶共鸣抗性、曲率节点首觉定位。可这次，系统没动静。不是延迟，是……换了方式。
他不是在“获取”能力，他是在被“测试”。
他想起灰雾带那次，签到完成后星核残骸骤然黯淡，像是被抽了点什么。这次的活星核在矿核深处，比之前遇到的都完整，都活跃。它不需要他去“签到”，它在等他“回应”。
他把酒瓶残液抹在控制台边缘。液体干了，但遇到星核能量，立刻泛起一层薄光，像膜一样贴在表面。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屏障。飞虫舰的探针迟早会穿透岩层，只要扫描波扫到主控室内部，这层膜撑不了三秒。
倒计时跳到00:10:15。
外面的震动停了。不是巡逻结束了，是……暂停了。整个矿道安静得反常。他屏住呼吸，手指贴着地面。三十六秒过去了，没有震。西十五秒，还是没有。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校准。
他闭眼，不再压制金光，也不再压制那股从地底传上来的低语。他迎上去，像潜水的人沉进深海。耳边又响起那句话：“……容器……未醒……”
他张嘴，没出声，但在心里说：“我不是容器，我是刘生。”
蓝光炸了。
从地底涌上来，顺着岩层爬进主控室，贴着地面，爬上墙壁，缠上他的脚踝。他没动，任由光流上小腿，腰，胸口。金光从左眼扩散，和蓝光在鼻梁处交汇，像两股电流接通。
他看见了。
不是画面，是轨迹——星尘在空中流动的路径，像看不见的河。他能“看”到能量如何从矿核深处涌出，如何被赤虫族的硅甲网拦截，如何在地下绕行，最终汇入某个节点。他没学过这系统，但他“懂”它。
倒计时归零。
控制台的光灭了。投影仪的屏幕黑了。主控室陷入黑暗。蓝光退去，金光也缩回左眼。他坐在地上，右臂义肢接口冒着黑烟，但系统还在运行，低频嗡鸣没断。
他没感觉到新能力。
没有提示，没有首觉，没有突然领悟的技能。但他抬起手，看到指尖有微光在游——不是金，不是蓝，是某种更深的颜色，像星核内部的暗流。他闭眼，再睁，视野里多了东西——空气中漂浮的星尘颗粒，像细沙，沿着看不见的线移动。
他能“看”到它们的轨迹。
他低头，看到自己影子边缘泛着微蓝。他知道这不是错觉。签到完成了，但给的不是能力，是“感知”。系统没变，但它在进化，和他一起。
他撑地站起，腿还有点软。他走到门边，扒开门缝。外面没人。飞虫舰没回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投影仪，屏幕还是黑的，但裂缝里渗出的蓝光没断，像呼吸一样，一明一暗。
他把G-7钻头残片塞回风衣，顺手摸了摸骨链。他知道该走了。夜辉号还能修，但得先离开这儿。他拔出义肢，接口焦黑，但还能用。他刚要迈步，突然停住。
地面又响了。
不是震动，是声音。从矿道深处传来的，像某种机械在启动。他蹲下，手掌贴地。那频率，不是飞虫舰的探针，也不是赤虫族的引擎。更沉，更稳，像是……心跳。
他盯着门缝外的黑暗。
那声音，和他左眼金光的频率，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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