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一行醒目的白色字幕伴随着激烈的空战画面弹出:“1942年8月8日,拉包尔陆军航空兵第25航空队,出击!”
这行字,如同一个无形的巨掌,狠狠扇在了霓虹国本土所有陆军航空兵基地观看天幕的官兵脸上!
前一秒,各基地里还充斥着对海军航空兵在瓜岛“无能”的嘲笑声,大兵们叼着烟,拍着桌子,笑话海军马鹿连自己的场子都看不住。
下一秒,刚才还有嘲笑着海军航空兵的霓虹各地陆军航空兵们如同挨了一个大耳光!整个基地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香烟从张大的嘴边掉下来,拍桌子的手僵在半空。
“陆…陆军航空兵?!”
“第25航空队?是我们的人?!”
“在瓜岛…替海军擦屁股?!”
难以置信的惊呼在死寂后爆发出来。巨大的荒谬感和羞耻感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那感觉,他们仅仅以为在瓜岛作战,出动的就必须是海军航空兵的飞机,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他们陆军的航空兵,这个打击就如同他们看到一个人落水还叫好,结果落水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一般令人难受。
刚才发言的大尉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试图找回一点可怜的尊严,这时那个大尉喃喃地说道:“无…无论如何…我们陆军航空兵还是勇敢的战斗了…”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愤懑,指向天幕上另一段画面——那是瓜岛登陆时,花旗军轻松上岸,而远处海面上,几艘被击沉的霓虹军小型运输舰正冒着黑烟下沉。
“…而那几百名海军陆战队…可是一枪没放就都沉到海里喂王八了!”
这句明显带着甩锅和泄愤意味的话,如同给憋闷的火山找到了一个喷发口。似乎这个大尉的话让尴尬的陆军航空兵们又找回了自信,纷纷赞同了起来。短暂的沉默后,基地里炸开了锅:
“对!海军马鹿的陆战队才是废物!”
“我们陆军航空兵至少敢升空作战!”
“丢人现眼的是海军!不是我们!”
愤怒和辩解的叫嚷声此起彼伏,试图用攻击海军的“无能”来掩盖自己被迫卷入海军烂摊子的尴尬和耻辱。海陆之间那道深深的裂痕,在天幕的曝光下,不仅没有弥合,反而被这记响亮的耳光抽得更加鲜血淋漓。
江户城,石原的小院。
矮几上的清酒瓶又空了一个。石原、柳川、建川、稻田西人红着脸,紧盯着天幕上第八舰队那几艘破船冲向死亡航线的画面,也看到了陆军航空兵被打脸的瞬间。
石原猛地灌下一杯酒,把杯子重重顿在桌上,发出畅快的大笑:“哈哈哈!看到了吗?东條!这就是你和你那帮蠢货用人唯亲、排斥异己的下场!”
天幕下,正被山本内心赞许的石原也没有他想的那么伟大,此时的石原继续吐槽着东条上台后的用人政策。
他眼中精光西射,指着天幕上神重德那张自信满满的脸:“保守!愚蠢!都是这帮子保守又顽固的家伙占据大位!看看这参谋!亲德?航空盲?就靠这种货色去指挥舰队?中途岛不败才见鬼了!中途岛不败才奇怪呢!”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抓住了天大的把柄,“天幕来得太及时了!这是神的启示!天幕来得真是及时!”
他扫视着被他的话语点燃的同伴们,斩钉截铁地预言:“我敢断言!老张0612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如果我没猜错…天幕上对未来的瓜岛战役,霓虹国还会失败!霓虹国还会失败!这铁一样的事实,就是天幕昭示的神意!这个天幕是神给我们霓虹国的启示!”
“石原阁下说得对!”柳川平助激动地拍着大腿。
“东條必须滚蛋!彻底清算!”建川美次挥舞着拳头。
“只有您!只有石原阁下才能拯救帝国!”稻田正纯几乎是吼出来的。
石原的话引发了柳川、建川、稻田等人的狂欢。小院里充满了酒气、狂热和权力的躁动。
他们不再压低声音,不再顾忌隔墙有耳。此时他们己经不在意是否有人在监视他们了。
天幕揭露的每一次失败,都成了他们攻击东條、为自己上台铺路的绝佳弹药。
“反正东條下台都是肯定了!”石原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下一个坐上首相位置的人…哼,不用我们,难道还用东條的余孽?下一个上台的人必须得用他们这些人!”
他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威胁和野心,他环视着柳川几个人,语气如同宣布神谕:“相信吧!此时我们应该深信,这是神的旨意!天幕选择在这个时候降临,就是要把帝国的命运交到我们手中!而我们西个就是神意来拯救霓虹的人!”
酒杯再次被疯狂地碰在一起,清脆的响声在夜色中回荡,充满了对权力即将更迭的狂热期待和不顾一切的赌徒心态。
与霓虹国陆海军高层之间那几乎要溢出来的互相憎恶和指责截然不同,普通的霓虹国民众,仍然沉浸在天幕带来的“战争实况”所激发的狂热民族情绪之中。
陆海军不和?那是高层的事!在普通国民朴素的认知里,皇军就是铁板一块,陆海军精诚合作,必将粉碎花旗军的“侵略”,收复瓜岛指日可待!
(天幕下·江户某酒馆)
“万岁!万岁!陆海军万岁!”
学者佐藤先生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脸色涨红,
“看到没?我们的飞机在轰炸花旗军的船!虽然损失大了点,但这就是武士道精神!百武将军和三川将军一定会紧密配合,把那些登陆的花旗国人统统赶下海去!”
他选择性忽略了海军那几艘老掉牙的军舰。
(天幕下·大学校园)
热血沸腾的大学生山本(与杉本大将无关)正对着同学们激昂演讲:“图拉吉岛的勇士们玉碎殉国,何等壮烈!沉没的‘明洋’号勇士们,虽未杀敌,亦是英魂!拉包尔的航空兵勇士们,前赴后继!这就是我们大霓虹帝国不可战胜的力量!陆海一体,光复瓜岛!打败花旗!” 台下响起一片狂热的附和声。
(天幕下·工厂车间)
一个小工头趁着休息间隙,指着天幕对工友们喊道:“都打起精神来!多造枪炮!多造飞机!前线陆海军的勇士们在流血牺牲!我们后方要全力支援!有陆军的刺刀和海军的巨炮,瓜岛一定能夺回来!让花旗军知道厉害!” 工人们齐声应和,充满了盲目的信心。
在这些普通的霓虹国民眼中,天幕展现的是一场充满牺牲但也必将走向胜利的宏大战争史诗。
陆海军那不可调和的矛盾、高层的愚蠢误判、惨重的损失和致命的失误,都被“精诚团结”、“忠君报国”的盲目乐观情绪巧妙地掩盖了过去。
他们不知道,或者说拒绝知道,帝国战争机器的内部,早己因这天幕揭示的真相和陆海军之间根深蒂固的裂痕,而发出了令人不安的、越来越响的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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