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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绝望的长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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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之上,画面并未立刻展示毁灭的景象,而是先切入了一间简陋的实验室和几份泛黄的文件。

“对于‘原子弹’,霓虹军部并非一无所知。”冰冷的画外音响起,“早在1941年,陆军航空技术研究所所长安田武雄中将便下令进行核物理应用研究。代号‘仁计划’,由著名物理学家仁科芳雄博士主持。海军同期也启动了‘F计划’。”

画面闪过一些研究人员埋头计算、进行简陋实验的场景,以及预算审批文件上的微小数字。“然而,与花旗国倾举国之力、耗资二十亿美元的‘曼哈顿工程’相比,霓虹的投入仅是杯水车薪。经费短缺,资源匮乏,研究进展缓慢,犹如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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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下,东京某处被严格保密的研究所内。

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化学试剂的味道。几位参与“仁计划”的物理学家和他们的助手,此刻都忘了手头复杂的公式与数据,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死死盯着窗外那映照着未来画面的天幕。

当画外音清晰地报出霓虹的核研究投入与花旗国“曼哈顿工程”那天文数字般的预算和庞大规模对比时,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拳砸在身边的实验台上,震得烧杯里的液体一阵晃动。

“看到了吗!军部的马鹿(蠢货)们!”他声音嘶哑,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屈辱而微微颤抖,脸涨得通红,“当初我们一次次提交报告,申请哪怕多一点点的预算和资源,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将军是怎么批复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远水救不了近火’、‘帝国的钢铁和勇气才是决胜的关键’!听听!多么冠冕堂皇!”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指向天幕:“现在呢?!花旗人用事实抽烂了他们的脸!我们…我们整个国家,就因为他们的愚蠢和短视,要成为第一个被这种恐怖武器轰炸的对象!这是彻头彻尾的悲剧!是他们…是他们把我们全都出卖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是一种理想被践踏、努力被轻视后迸发出的绝望怒火。

另一位年长些、头发己显花白的学者痛苦地闭上眼睛,手指用力按压着太阳穴,仿佛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冲击。他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苦涩:“耻辱…这是整个帝国的耻辱,也是我们科学界的悲哀…如果我们能更早得到应有的重视和支持,哪怕只是花旗投入的十分之一,或许…或许局面会完全不同…”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事后的不甘与假设带来的巨大遗憾。

但他的话音未落,旁边一位一首沉默着、表情更为冷静也更为灰暗的同事便苦涩地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绝望:“重视?支持?桥本君,别再欺骗自己了。就算当时陆军和马鹿海军把他们那点争权夺利的心思稍微收一收,把他们互相倾轧的经费哪怕匀出一半给我们,结果又能怎样?”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指着天幕上闪过的、属于曼哈顿工程的庞大气体扩散工厂和反应堆的模糊影像,声音低沉而清晰:“看看花旗动用的电力,那可能是我们整个关东地区数年的发电量!看看他们建造的那些如同怪兽般的分离设施,我们举国之力恐怕也造不出其中一个车间!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他猛地转过身,压低了声音,却让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众人心上:“最关键的是,资源!我们占领的南洋有什么?橡胶,石油,锡矿…但唯独没有,没有足够丰度、足够数量的铀矿石!没有原料,就算我们把图纸画得再完美,把理论搞得再透彻,又有什么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从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输得彻彻底底!”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浇熄了方才那短暂的愤怒火焰,只剩下一种更深沉的、基于冰冷现实的无奈与窒息感在房间里蔓延。他们痛恨军部的忽视和官僚体系的愚蠢,但此刻更清醒地认识到,即便没有这些内部阻力,横亘在霓虹与原子弹之间的,是一条凭借其国力和资源根本无法逾越的鸿沟。这种认知,比单纯的愤怒更让人感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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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画面转换,呈现出广岛原子弹爆炸后,城市化为焦土的恐怖景象。

【广岛遭袭后,作者“老张0612”推荐阅读《天幕直播二战,从中途岛开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霓虹内阁与军部迅速派出了调查团。以‘仁计划’负责人仁科芳雄博士为首的专家团队抵达现场,通过测量辐射、观察破坏模式,很快得出结论:这确系铀原子弹无疑。】

画面显示内阁会议的场景,铃木首相以及1945年在位的陆相、海相脸色阴沉,听着报告,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

【然而,即便证据确凿,内阁与军部高层仍选择了沉默。他们拒绝对花旗国敦促投降的《波茨坦公告》作出明确回应,仍心存侥幸,试图通过苏联进行调停,或是幻想花旗只有一枚原子弹。这种拖延策略,将国家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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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的画面并未在广岛的废墟上过多停留,那令人窒息的惨状己无需多言。镜头缓缓拉升、移动,最终定格在另一座城市的轮廓上——长崎。它静静地卧在蜿蜒的海岸线与起伏的丘陵之间,房屋依山而建,港口停泊着些许船只,在1942年的天幕下,显得宁静甚至有些不起眼。

“随着内阁与军部的沉默,下一颗炸弹的目标,被选定为长崎。”

冰冷的画外音,如同最终判决,重重砸在每一个仰头观看的长崎市民心头。

天幕下,1942年的长崎街头。

时间仿佛凝固了。先前还因夏日闷热而显得有些嘈杂的街道,瞬间陷入死寂。小贩停止了叫卖,人力车夫停下了脚步,正在交谈的人们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仰着头,瞳孔中倒映着那座三年后即将迎来毁灭的、自己无比熟悉的城市。

恐惧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化作了喉咙里堵塞的硬块,化作了指尖无法抑制的冰凉。他们早己通过天幕见识过广岛的末日景象,而现在,那幅地狱图景被精准地标注上了“长崎”的名字。一种无力回天的绝望感,混合着对高层拖延策略的无声怨愤,像潮湿阴冷的雾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城市。

人们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身边亲人的手,或是将孩子死死搂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抵挡那注定的未来。没有人哭喊,极致的恐慌反而压制了一切声音,只剩下无数双充满惊惧和茫然的眼睛,死死盯着天幕上自己家园的俯瞰图。

然而,就在这片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氛围中,天幕画面却突兀地一转,仿佛恶劣的玩笑,将焦点猛地收缩,对准了一个正在匆匆行走的普通中年男人。

“然而,命运在此刻展现其诡谲的一面。山口疆,时年二十九岁,三菱重工长崎造船厂的优秀船舶设计师。”

画面跟随着这个男人。他穿着当时常见的衬衫和西裤,提着公文包,眉头微蹙,似乎正为公务奔波。镜头甚至给了他一个特写,一张普通霓虹职员的、略带疲惫的脸。

“1945年8月6日,他因一项紧急公差,恰好身处广岛。”

画面快速闪回,显示他在广岛街头行走,背景是当时的广岛街景。随后,是那熟悉的、毁天灭地的闪光和烈焰吞噬一切的画面!

“爆炸发生时,他距爆心仅三公里。被巨大的冲击波抛飞,上身左侧遭到严重灼伤,耳膜破裂,瞬间昏厥。”画面显示他倒在废墟中,衣衫褴褛,身上带有血痕和灼伤的痕迹。

但紧接着,画面显示他挣扎着爬起,用破布包裹伤口,眼神虽然痛苦却充满求生的渴望。他踉跄着穿过弥漫着尘埃与哭嚎的人间地狱,最终设法登上了政府组织的疏散列车。

“他奇迹般地生还了。并于8月8日,带着满身伤痕和一段无人愿意相信的恐怖经历,返回了他的家乡,也是他的工作地——长崎。”

画面切回长崎。头上缠着肮脏绷带、脸上手臂上还带着明显灼伤痕迹的山口疆,正站在他的上司面前,情绪激动地比划着,努力描述着他在广岛的所见所闻——那一颗炸弹如何瞬间摧毁整座城市。

他的上司,一位看起来严谨刻板的课长,听着他的描述,脸上先是困惑,继而露出极度怀疑甚至是不耐烦的神情,最终摇了摇头,显然认为这个下属要么是被爆炸震坏了脑子,要么是在胡言乱语。一颗炸弹毁灭一座城?这超出了当时任何正常人的想象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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