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待在这，冷静一下。”
金所长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
说完，金所长转身就朝着院子西边，易中海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着金所长不带情绪的背影，刘海中张了张嘴，没敢再出声。
他搓着手，心里七上八下。
这怎么回事？
金所长怎么这个反应？
他不相信我说的？
院子西边的墙根下，易中海蹲在地上，面露“委屈”。
年轻的公安小李正公式化地询问着情况。
易中海的回答，每一句话都像是提前演练过，小李公安找不到任何错处。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好心办了坏事、又被无辜牵连的受害者。
“……我就是看老刘家不容易，光齐那孩子又上进，才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他声音嘶哑，透着虚弱。
“谁能想到，那孩子竟然存着那种心思，卷了钱跑路，还留信诬陷我这个长辈？”
他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叹气，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跟老刘几十年的邻居了，我图他什么啊？”
“我一个快入土的人，无儿无女，不就图个老了有人照应，街坊邻里和和睦睦的吗？我现在真是有嘴也说不清啊！”
小李公安经验不足，听着这番声泪俱下的话，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真假。
就在这时，金所长走了过来。
他淡淡扫了眼易中海，就让易中海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小李，你先去核对一下死者家属的信息。”
金所长支开手下，亲自蹲了下来，目光平视着易中海。
“易中海。”
金伟声音很淡。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金所长，您问，我保证句句属实。”易中海连忙点头，摆出绝对配合的姿态。
“刘海中说，是你给他出的主意，让他去阎家借钱的？”
“是。”
易中海没有否认，是否认也没用，一查便知。
“我当时就提了一句。得知光齐为钱发愁，我心中不落忍。想到了老阎家条件好一些，但这只是我的建议，最后做决定的还是刘海中。”
他把威胁刘光齐“合谋”换成“建议”，把自己从主谋的位置上摘了出去。
金所长不置可否，继续问：“干部岗的事，也是你告诉刘海中，说要花一千五百块钱打点的？”
“这事儿我听到刘光齐跟他对象说的！”
易中海又立刻把锅甩给跑路的人，扯起谎来，连自己都信了。
“他说他对象家里有门路，但需要活动经费。”
“金所长，我就一工人，哪里懂这些？他说多少，我就信了多少，我就是个传话的。”
他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仿佛只是一个热心的传声筒。
金所长静静听着他的狡辩，脸上一丝波澜也无，眼神却让易中海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等易中海说完，他沉默片刻，问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却首击要害的问题。
“从刘海中进阎家，到他拿着钱出来，再到今天早上事发，这整个过程里，你亲手碰过那个装钱的布包吗？”
这个问题，让易中海的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他瞬间明白了金所长问话的核心在哪里。
碰了？
还是没碰？
大脑飞速运转。
说碰了，万一那包白纸上只有刘家人的指纹，自己就是在撒谎！偷梁换柱的罪名就扣死了！
说没碰……就能把自己跟“钱变白纸”这件最核心的事，完全切割开！
而且，自己似乎真还没碰那包和钱。
这个念头只转了一瞬间，易中海就做出了决定。
他抬起头，迎着金所长的目光，脸上带着被冤枉的坦然。
“没有，金所长。”
他摇了摇头，语气无比肯定。
“绝对没有。”
“从头到尾，那钱都是老刘自己拿着、自己抱着。”
“钱从阎家拿出来，他就宝贝似的揣怀里了，怎么可能让我动。”
他说完，还恰到好处地叹口气，仿佛在感慨刘海中对他的不信任。
金所长听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转身就走。
看着金所长离去的背影，易中海蹲在墙角，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才发觉后背己被冷汗浸湿。
他相信，自己的说辞无懈可击。
只要咬死没碰过钱，谁也别想把这盆脏水泼到他身上！
至于阎埠贵的死……那是刘海中动手造成的混乱，主要责任也在刘海中！
他却没看到。
金所长转身的刹那，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老狐狸，果然滑不留手。
他心中冷笑。
两份几乎完全相反的口供，却指向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事实。
刘海中说：钱被我老婆锁在柜子里，除了我们两口子，谁也没碰过！
易中海说：钱从头到尾都在刘海中手上，我绝对没碰过！
这两个人，为了把自己摘干净，竟不约而同地，亲手焊死了所有的可能性。
金所长踱步回到院子中央，停在阎埠贵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旁。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整个中院。
“易中海，刘海中，你们两个过来。”
墙根下的易中海和空地上的刘海中，身体都是一震。
刘海中焦急地跑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希冀。
“金所长！是不是问清楚了？都是易中海这个老王八蛋干的！”
易中海则慢吞吞走过来，低着头，摆出一副任由发落的委屈模样。
但他眼角的余光，却死死地盯着金所长，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金所长脸上依旧平静，淡淡开口。
“都问清楚了。”
金所长终于转过身，目光先落在刘海中脸上。
“刘海中，我再确认一遍。”
“从阎家拿走钱，回到家，再到发现钱变成白纸，这期间，除了你和你老婆，还有没有第三个人，碰过那个布包？”
“没有！绝对没有！”
刘海中拍着胸脯，斩钉截铁。
“我老婆锁柜子里了！她还守了一夜。”
这时，刘氏听刘海中提这事，想了想，上前一步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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