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相公看中,是红棠的福气。”
沉红棠这一次倒是更加坦然了几分,小脸红扑扑的说道。
李长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往宋屠家里走去。
沉红棠还记得他们家的位置,路上李长生则是沿路问了几个村民宋屠家里的情况。
不过这宋屠家里倒是有点意思,宋屠死了之后,也没见他家里人找,按理说早就报官了才是。
当然也有可能宋屠家里人不知道他是去了何处。
来到一家大院外,占地至少赶得上五六家村民,外围高墙,大门紧闭。
李长生上前叩响门环。
没一会儿的工夫,便有一个象是丫鬟一样的女子开门,见李长生面生,不禁面露谨慎:“你找谁?”
“我找宋家嫂子。”
李长生笑着说道。
“你找宋娘子什么事?”
丫鬟警剔的问道。
李长生满脸严肃,且神秘兮兮的说道:“有很重要的事情,快去和宋家嫂子说!”
见他那无比认真,丫鬟让他等着,随后将门关上。
很快院门再次打开,还是方才那个丫鬟,不过这次是请他进去。
不得不说,宋屠这些年作为屠户,的确是赚了不少钱,这院内的房屋也都是用的好材料建造,里面空间极是宽敞,县城里的大部分人家都比不上。
丫鬟将李长生和沉红棠带到前厅——实际上就是前屋。
这次之所以带着沉红棠来,主要还是为了避嫌。
毕竟宋屠一段时日没回来的事情,望山村肯定是知道的,而他一个男子这个时候若是单独跑来找宋屠娘子,必定会落下口舌。
象是平日里没有外人来的偏僻山村,任何正常轨迹之外的事情,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很快,他就见到了宋屠的正妻。
宋屠正妻名为曹敏,并非是这望山村人,身上穿着一件青色长裙,从腰部到裙摆都呈现微微的弧形,长发束的松散温顺。
身材不算很高,和沉红棠差不多,但胸前显得更为一些,特别是在同为青色裹胸的束缚下,显得而有形。
没有村中悍妇的样子,这倒是让李长生有些意外。
不过想来,那宋屠有钱,娶的女子肯定也不会太差,更何况还是正妻。
“见过嫂子。”
李长生笑着对曹敏拱了拱手。
一眼看过去,没有多么的漂亮,只能算是中等偏下。
但莫名的有一种让人看到,就有一种兴奋的感觉,仿佛若是那张脸太过好看,反而就没那种来自‘寡妇’‘嫂子’的味道了。
曹敏深深看了李长生一眼,又看到他身边还有一名少女,对他的警剔也是稍微放松了些,邀请李长生入座后问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你认识我家当家的?”
李长生笑着说道:“小弟李长生,嫂子有礼了。”
“之前我找过宋大哥几次,但是一直没见他人,就想着来家里找找嫂子,想让嫂子帮忙转告一番。”
曹敏嘴里轻轻念叨了一声:“李长生”
她看向李长生:“当家的和我说过你,长生兄弟,你说。”
李长生心中一动,随后说道:“宋大哥卖的都是一等一的好肉,小弟身在一家县里的酒楼之中,想着和宋大哥做长期买卖。”
肉类生意,终究还是得从本地准备。
虽说罗云烟先前重新从外地找了肉类供应,但说实话无论肉的品质,还是新鲜程度,和宋屠这里比起来相差不少,罗云烟也一直都在为这件事发愁。
他今日给罗云烟所写的内容中,也提到了这件事,虎子回来也转达过罗云烟的意思。
若是能就近找到肉类供应,那肯定是最好的。
而这十里八乡的,一共也就那么几个屠户,望山村是离着比较近的。
不得不说宋屠人不咋地,但做肉类生意的确是一把好手,听说那宋屠养了几十头猪,要知道寻常人家养一头猪都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平时他也收附近几个村的肉,选的都是精品,并且也只给县城内有名的酒楼送,象是那些小酒馆之类的,根本就别想买到一点。
宋屠死了,明玉楼掌柜被关进大牢,这两者之间也就断开了。
“长生兄弟,我们当家的近来许是出远门了,不在家,关于肉类的生意,我们家最近实在是不好做。”
曹敏注视着李长生说道。
李长生不禁说道:“嫂子,宋大哥虽然不在家,但你这不是在吗?”
“若是宋大哥一直不回来,这家里的生意总不能这么一直耽搁下来——嫂子毕竟也是要赚钱的,不然怎么养活这一家子人?”
曹敏的目光,微微变了几分,她沉默下来,似乎是在想着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过了片刻,她起身对李长生说道:“长生兄弟随我来,我与你单独谈谈。”
李长生惊讶,但还是让沉红棠在这等着。
曹敏也没让丫鬟跟着,带着李长生往正房走去。
正房有单独的院子。
刚一进去,曹敏便将院门关上。
“嫂子,大白天的你关门干啥啊?”
李长生看着曹敏那丰润的身段,隐约能闻到从她身上飘来的一股很淡的香气。
该不会是曹敏见他英俊帅气,想和他干点啥吧?
“长生兄弟,屋里说话。”
曹敏说了一声便往屋里走去。
看着她那丰茂的在裙摆包裹下,左右摆动的极为明显,每走一步,一半都将裙后结结实实的撑起,李长生不禁揉了揉鼻子。
他可不能为了生意出卖自己的身体。
再说他多少有点洁癖。
见曹敏快要到屋前,他迈步跟了上去。
进屋之后,曹敏转身向着他看了过来,请他坐下。
“嫂子,你这么看我干啥?”
李长生坐下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曹敏盯着他说道:“宋屠死了,是吗?”
李长生挑眉看着她。
其实从曹敏在前屋的时候说,宋屠‘许是’出远门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曹敏应该是猜出了什么。
“嫂子,话可不能乱说啊。”
李长生装作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他出门前的那日夜里,我听到他说去清水村找你。”
曹敏看着他说道。
“结果他去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而且这么多日都没有任何消息。”
“而以他的性子,就算是外面有天大的事情,他都会回来收肉杀猪往县城里送,一日都不舍得眈误,生怕少赚了一日的钱。”
“他把赚钱看的比命都重要,哪怕是下雨路滑有危险,他也照样往县城里跑。”
“他是死了,对吗?”
曹敏注视着李长生说道。
李长生吃惊不已的说道:“嫂子,原来宋大哥不是出远门啊!既是已经失踪多日,可曾报过官了?”
“我最近除了在县城内见过宋大哥几次之外,其馀的时候都没见过他,更别说他去家里找我了。”
这种事,就得死不承认。
曹敏突然笑了一声,迈步走到李长生身旁,手搭在他肩膀上:“长生兄弟你别紧张,宋屠死了,对我还有姐妹们来说是好事。”
“再说我只是说他死了,并未说是谁杀的。”
李长生满脸无奈:“嫂子我紧张啥啊?我就是惊讶宋大哥的事情——说不定他是出了什么意外,但是人还活着呢?”
“我方才说了,他但凡还有一口气,爬也能爬回来去卖肉。”曹敏走到李长生身边坐下,不过声音也是刻意压低了些,防止声音传出这间屋子。
“长生兄弟有所不知,自打嫂子和其他几个姐妹进门以来,没少遭受宋屠毒打,他性子火爆,在外受了点气就往我们身上撒,上次还因为沽月楼的事情,把嫂子打了一顿。”
“你看。”
说着曹敏便将裙摆掀起。
“别别别嫂子,小弟可不能乱看啊。”
李长生连忙把脸转到一边去。
“嫂子只是想让你看看身上的伤,不碍事,没人知道。”
曹敏说道:“这些事憋在嫂子心里也很久了,只是一直不敢说,如今宋屠出了事,终于能让别人知道那宋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
李长生听到后,不禁看了过去。
只见两条白腿上,有着四五处淤青。
“我这还算是轻的,其他几个姐妹被打的更厉害。”
曹敏满脸难过的叹了口气。
“嫂子知道你是在担心什么,你不用承认,我也不用问的太细,嫂子就想知道,宋屠还能回来吗?”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李长生,很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李长生摆着手说道:“嫂子,这我真不知道啊。”
“嫂子明白了。”
曹敏如释重负,对着李长生笑了笑:“长生兄弟,我们家这生意的确得做,嫁到宋家这些年,宋屠是如何收肉卖肉嫂子都清楚,但是我们得签下一份买卖的契约。”
“先前他在县城里的那些人,嫂子一个女人家也不想去那般操劳,只想着待在这村里,和几个姐妹衣食无忧的过日子。”
“所以这需要长生兄弟在契约上有所保证,每日最少要多少。”
听到曹敏开始谈起银钱,而是还如此的细致,李长生觉得她方才说的应该是真的。
但即便是真的,他也照样不会承认。
顶多是心照不宣便好。
“嫂子,那这平时杀猪弄肉的,你们谁来弄?”
李长生问道。
这种活,别说是女子,一般男子都做不了。
“宋屠后来取的一房妹妹,她胆大,一直给宋屠打下手,而且宋屠是如何选的精肉,她也都知道,如今即便是没有宋屠,我们也能照样撑得起来。”
曹敏说道。
随后李长生也是得知,宋屠抠门的连徒弟都不想找,当时娶了一房妾,就是看重对方有几分力气,干得了重活。
李长生和曹敏签订了契约,由李长生亲手书写后,二人签字画押,一人一份。
“长生兄弟,以后嫂子家的买卖,就多靠你了。”
曹敏将契约收起,随后二人一同往前屋走去,路上她也含笑对李长生说道。
从她的脸上,李长生也是看出那笑容发自内心。
如果曹敏说的是真的,那曹敏和宋屠几个小妾都巴不得他死。
他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回到前屋后,李长生叫上沉红棠便离开了。
刚出门,就看到不远处有几个村民,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着。
李长生心想幸亏是带了沉红棠来。
不然指不定得传出什么谣言。
虽然还没几个人知道宋屠死了,但至少村里人肯定是有些时日没见过他的,再加之肉类生意也一直没做,估计也能有些猜测。
家里没男人,自己又进了宋家大门,说不定一个偷人的罪名就得按在他脑袋上。
刚回到王秀芝家前,李长生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讽刺声:“你们还真以为这俩小妮子带着她们姐夫回来,是为了看王秀芝啊?”
“我刚才都看到了,沉红棠和她姐夫去了宋屠家,人家显然是有别的目的,无非就是顺路看王秀芝一眼罢了。”
“老不死的,我看你这些吃的能撑多久,到时候可别又找我们要饭啊。”
李长生一阵挑眉。
没见过骂别人连自己也给骂了的。
紧接着他听到沉小婉的声音:“我们这次来,就是要看王奶奶的!以后我们也会有时间就回来!你不要胡说。”
“你这个小丫头,没大没小的,你们都跟着你们大姐嫁出去了,还想回来就回来?”
“咋地?你在你姐夫家里说了算?”
“天底下就没见有哪个女子能当家做主的,你姐夫难道和别的男子不一样?”
“对,你也别一口一个姐夫的,你们两个还不知道和你们姐夫有过多少次见不得人的勾当,伤风败俗,不要脸皮!”
王秀云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你、你胡说!”
沉小婉被诬陷,气的眼睛通红。
她就算是对姐夫有情意,可也从未发生过什么。
王秀芝气恼的抄起扁担:“王秀云!你骂我也就骂了,长生红棠小婉她们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让你这般诬陷?!”
“我今日这条老命不要了,也非好好治治你!”
说着王秀芝就要冲上前去。
王秀云却是冷笑一声:“诬陷?我都亲眼看到沉红棠和李长生腻歪,我哪诬陷了?”
此言一出,剩下还没离去的几个村民顿时大吃一惊。
沉小婉的表情也是猛然呆住。
二姐和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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