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五十,天色己经完全暗了下来。学校后门这片区域本就偏僻,路灯昏暗,那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更是黑灯瞎火,残破的卷帘门半拉着,像一张择人而噬的黑口,周围杂草丛生,散发着铁锈和垃圾混合的难闻气味。
徐缺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晃荡过来,嘴里还叼着根刚买的棒棒糖,一副出来遛弯的悠闲模样,完全不像来还巨款或者赴鸿门宴的。
他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周围环境。修理厂门口的空地上停着两辆没挂牌照的面包车,黑漆漆的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厂房里面更是漆黑一片,寂静得有些反常。
“啧,还真看得起我。”徐缺心里冷笑,对方这架势,绝对不止一个人。
他走到厂房门口那片空地上,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故意大声喊道:“有人吗?速享贷的?我来还钱了!”
声音在空旷的夜里传出老远,带着回音。
silence 。
过了十几秒,厂房深处的黑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五六个黑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那天在后巷出现过的彪哥。他嘴里叼着烟,红光在黑暗中明灭,脸上带着狞笑。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都是一脸痞气,手里拎着钢管、木棍之类的家伙事,不怀好意地将徐缺围在了中间。
“小子,挺准时啊。”彪哥吐了个烟圈,上下打量着徐缺,“钱呢?”
徐缺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你……你们不是说好一个人来的吗?怎么……这么多人?”
“少他妈废话!”彪哥旁边一个黄毛用钢管指着徐缺,“钱拿来!不然废了你!”
“钱……钱我带来了……”徐缺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捏在手里,“但……但你们得先把林帆的借条和合同给我!还有,保证以后不再骚扰他和他通讯录里的人!”
彪哥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跟老子讲条件?你算老几?把钱拿过来!”
“不行!不见借条我不给钱!”徐缺把信封死死抱在怀里,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守财奴模样。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彪哥失去了耐心,把烟头狠狠摔在地上,“给老子揍他!把钱抢过来!”
几个混混早就等不及了,嚎叫着挥舞棍棒就冲了上来!
就在他们动的同时,徐缺也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脚下猛地一蹬地!炼气三层的身体素质爆发出来,速度瞬间快得超出常人理解!他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左侧滑步,轻易躲开迎面砸来的钢管,同时右手看似慌乱地向前一推!
“哎呀!”
他“惊慌失措”的喊声和动作,完美地掩盖了指尖弹出的那一缕微不可查的、凝聚了剑种锐气的灵力!
噗!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黄毛,只觉得膝盖侧面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又酸又麻又痛!整条腿瞬间失去力气,“嗷”一嗓子就单膝跪在了地上,手里的钢管也脱手飞了出去。
“我操!怎么回事?”旁边冲来的混混一愣,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徐缺则借着“推”的动作,身体像是失去平衡一样,极其“笨拙”地转了个圈,手肘“恰好”狠狠撞在另一个混混的肋下!
“呃!”那混混顿时觉得一口气没上来,肋部剧痛,差点背过气去,捂着肚子就弯下了腰。
“妈的!这小子邪门!”彪哥看出不对劲,骂了一声,亲自抡起一根粗木棍砸了过来,势大力沉!
徐缺像是吓傻了,呆立在原地。
就在木棍即将临头的瞬间,他脚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哎哟”一声,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扭曲的姿势猛地向下一蹲一歪!
呼!
木棍擦着他的头皮挥过,带起的风声刮得他头发乱飞!
而在他下蹲的同时,他的肩膀“无意中”向上猛地一顶!
砰!
正好顶在彪哥挥空木棍后、空门大开的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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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转眼间,冲上来的五六个混混,就跪了一个,弯腰一个,彪哥自己也捂着胳膊败退!只剩下两三个人举着家伙,看着如同泥鳅一样滑不溜手、还他妈总“碰巧”伤人的徐缺,有点不敢上了!
这架打得忒憋屈了!根本碰不到人,自己人却接二连三地莫名其妙受伤!
“操!一起上!弄死他!”彪哥缓过劲来,又惊又怒,嘶吼着。
剩下的混混互相看了一眼,咬牙再次冲上!
徐缺眼神一冷,正准备再动用点真格的,给他们来个狠的。
突然!
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飞快地朝着这个方向而来!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甚至己经能隐约映照过拐角!
“警察?!”
“妈的!怎么会有警察?!”
“快跑!”
彪哥和那群混混脸色瞬间大变,也顾不上徐缺了,惊慌失措地朝着面包车跑去,发动车子就想跑!
但己经晚了!
两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首接横拦在路口,堵住了面包车的去路!车门打开,七八个警察迅速下车,手持警棍和辣椒水,厉声喝道:“不许动!警察!全部双手抱头蹲下!”
彪哥等人面如死灰,彻底傻眼了,只能乖乖抱头蹲下。
一个带队的老警察走过来,看了看现场:蹲了一地的混混,掉落的钢管木棍,还有一个抱着厚厚的信封、站在中间“惊魂未定”的学生。
“怎么回事?”老警察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徐缺身上,“同学,你没事吧?是你报的警?”
徐缺脸上立刻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指着彪哥等人,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警察叔叔!你们可算来了!他们……他们抢劫!逼我拿钱!还要打我!太吓人了!”
彪哥一听,差点气晕过去,抬头怒吼:“放屁!我们是来收债的!他欠我们钱!”
“收债?”老警察眉头一拧,“收债带这么多人和管制器械?还约在这种地方?借条呢?合同呢?公司资质证明呢?拿出来看看!”
彪哥顿时语塞。他们这种非法放贷的,哪有什么正规合同和资质?借条更是早就准备好要撕掉的。
“拿不出来?”老警察冷哼一声,“持械聚众,威胁学生,勒索钱财!全都带回去!”
警察们上前,给彪哥等人戴上手铐,押上警车。
老警察又看向徐缺手里的信封:“这钱……”
“这是我自己的生活费!我省吃俭用攒下来准备买学习资料的!”徐缺赶紧把信封抱紧,一脸“委屈”和“后怕”,“他们非要抢走!警察叔叔,这能还给我吧?”
老警察看了看那厚度,又看了看徐缺身上普通的衣着,叹了口气,点点头:“嗯,登记一下,是你的会还给你。同学,以后小心点,缺钱跟家里说,别碰这些不三不西的贷款。你也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好的好的,谢谢警察叔叔!”徐缺连连点头,一副乖巧配合的样子。
在被带上警车前,他趁着警察不注意,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漆黑的修理厂深处,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当然没报警。但他来之前,用公共电话亭(学校附近居然还有这老古董)打了个匿名电话,内容大概是:“喂?公安局吗?我要举报!理工大学后门废弃修理厂有人正在进行巨额毒品交易!好多面包车!你们快来!”
嗯,报假警是不对的。
但效果看来不错。
坐在警车后座,看着窗外垂头丧气的彪哥等人,徐缺心情舒畅。
周家这第一波报复,算是被他轻易化解,还顺手送了一份“大礼”。
接下来,该轮到他出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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