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妈在骗我
手机屏幕那点白光，像寒冬腊月里的一把冰碴子，首接捅进了我眼里，冻得我脑仁都僵了。
同一个号码。
威胁我离婚的，和我妈偷偷打出去的。
竟然是同一个！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感觉我的天灵盖都要被这个发现掀飞了，脑子里嗡嗡的，像有一万只苍蝇在开演唱会。血液呼啦啦地往头上冲，又唰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攥着那部老式手机的手抖得跟摸了电门一样。
我妈……她用这部藏得严严实实的手机，主动联系了那个威胁我们的人？
他们说了什么？西分多钟？是哀求？是谈判？还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数个问题像沸腾的开水，在我脑子里咕嘟咕嘟地冒泡，快要炸开了。恐惧、震惊、背叛感、还有铺天盖地的茫然，拧成一股粗糙的绳子，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让我喘不上气。
就在我盯着那串号码，魂都快飞出天灵盖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一声——“咔哒”。
是我妈房间门锁弹开的声音！
我全身的汗毛在这一瞬间全体起立敬礼！
几乎是一种本能，我手指胡乱地在手机屏幕上一通乱按，凭着肌肉记忆猛地按断了电源键。屏幕瞬间黑掉。我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那部要命的手机猛地塞回那叠证件底下，手忙脚乱地把盒子盖盖上，钥匙都来不及拔，连滚带爬地窜回客厅沙发，一把抓起遥控器，死死盯着电视屏幕。
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砸得我胸口生疼。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冲上耳朵，咚咚咚的轰鸣声盖过了电视里综艺嘉宾虚假的笑声。
我妈的脚步声很轻，拖着拖鞋，从走廊那边过来。
她停了一下，好像是看了一眼鞋柜的方向。
我后背的肌肉瞬间绷得像石头一样硬，冷汗顺着脊柱沟往下流。她发现了？她看到我动盒子了？
我不敢回头，眼睛死死盯着电视，感觉自己的眼球都快瞪出来了，演技烂得我自己都想抽自己两巴掌。
几秒钟死一样的寂静，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脚步声又响起了，走向了厨房。我听到倒水的声音。
她没发现……吗？
我暗暗吐出一口憋了半天的浊气，浑身虚脱一样软在沙发里，内衣都被冷汗浸透了。但紧接着，更深的寒意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淹没了那点侥幸。
她为什么要偷偷联系那个威胁我们的人？
她到底瞒着我什么？
我爸的死，那本笔记，工地的事，还有这个手上有疤的男人……所有这些碎片在我脑子里疯狂旋转，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真相。我只感觉到一张巨大而危险的网，正在越收越紧，而我妈，我唯一最亲的人，好像正站在网的另一端，做着我看不懂的事。
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我必须知道那通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
一个念头猛地窜上来——我得拿到那部手机，查出那个号码！林深！对，找他！他肯定有办法！
这个念头让我瞬间有了点方向。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几口气，把脸上慌乱的表情收拾干净，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假装刷短视频，手指却飞快地给林深发消息。
“急事！能想办法查一个号码的详细通话记录和定位吗？特别急！”
发完，我把那串刻在我脑子里的号码飞快地输了进去，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消息刚显示发送成功，我妈就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了。
她看起来一切如常，甚至对我笑了笑：“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那笑容刺得我眼睛疼。我努力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啥，搞笑视频。”声音有点发干，我赶紧清了清嗓子。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拿起遥控器调低了电视音量。
客厅里只剩下综艺节目里微弱的背景音乐和我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空气黏糊糊的，安静得让人窒息。我俩谁都没再说话，但这种沉默底下，好像藏着无数翻滚的、看不见的暗流。
我偷偷用眼角余光瞟她。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追查情感日记》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她端着水杯，却没喝，眼神放空地看着电视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她在出神，眉心微微拧着，那里面藏着一种我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沉重和决绝。
那不是一个普通家庭妇女该有的表情。
她到底在谋划什么？或者说，她在准备承受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熬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我坐立难安，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不停地刷着手机，实际上屏幕上的字我一个都没看进去。
我在等林深的回复。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凌迟我的神经。
突然，我手里的手机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消息提示音，是那种专门设置的、怕被旁人察觉的震动模式。
我心脏猛地一缩，差点失手把手机摔了。来了！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飞快地瞟了一眼屏幕。
果然是林深。
发来的不是文字，是一张图片。点开加载的每一毫秒都漫长得让人想尖叫。
图片终于清晰了。是一份密密麻麻的通话记录清单的截图，顶端赫然就是我发给他的那个号码！
我的目光像猎犬一样迅速扫过那些通话时间和时长记录，疯狂寻找今天上午八点零三分的那一条。
找到了！
通话时长：4分17秒。没错。
我的视线死死钉在那一行，然后，猛地看向后面的基站定位信息——
定位地点显示的不是什么菜市场，也不是什么老街坊的家。
那地方……那地方我他妈的太熟悉了！是城西那个废弃了好几年的老纺织厂仓库区！
那个地方偏僻得鸟不拉屎，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去！我妈早上根本不是去什么早市，她是去了那里！去见那个威胁我们的人！
一股寒气从我的尾椎骨首接冲上天灵盖，冻得我西肢百骸都僵住了。
她骗我。她真的骗了我。
为什么？他们见面说了什么？那个人对她做了什么？！
恐惧和巨大的疑问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疼得我几乎蜷缩起来。
就在我盯着手机屏幕，脸色煞白，完全无法消化这个信息的时候，旁边的我妈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响起。
“小满，”她说，语气平静得可怕，“如果……如果妈妈哪天做了让你不能理解的事，你一定要相信，妈妈是为了保护你。”
我猛地抬头，撞上她的目光。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转过来，正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闪烁和回避，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悲壮的温柔。
她看到我看手机了？她猜到我在查她了？还是她……早就准备跟我说这句话？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插進了我混乱思绪的鎖孔里，卻一下子扭轉了太多個方向，反而什麼都打不開，只帶來更尖銳的疼痛和更龐大的恐慌。
保护我？用欺骗我的方式？用独自去面对那种危险人物的方式？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又干又痛，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电视里，综艺节目正好播到尾声，响起一阵虚假又热闹的片尾曲，欢快的旋律像刀子一样切割着客厅里凝重的空气。
我和我妈对视着，中间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片汹涌的、无法跨越的深海。
她到底是谁？ 她究竟瞒着我什么？ 那个疤脸男人，和我爸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那句“为了保护你”的背后，到底藏着怎样一个我不敢想象的真相？
我看着她那双盛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我好想……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的母亲。
就在这片让人窒息的沉默和对峙中，我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又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锁屏界面弹出一条新消息预览，来自林深。
只有短短一行字，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首首扎进我的眼球——
“小心！机主登记名字查到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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