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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养鱼的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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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院子,是我童年记忆里最鲜活的一幅画。画的中心,不是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也不是青砖灰瓦的老屋,而是院子中央那个不算太大,却被爷爷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鱼池。那方小小的天地,是爷爷晚年最大的乐趣,也是我们全家夏日里最惬意的所在。

鱼池是爷爷亲手挖的,用砖石一圈圈砌好,池边还特意留了几块平整的大石头,供人闲坐。池子里的水,爷爷总是保持得清澈见底,他说,鱼和人一样,也爱干净。阳光好的时候,波光粼粼,映着蓝天白云,煞是好看。

爷爷养的鱼,品种不算名贵,大多是些普通的锦鲤、草金,偶尔也有几条活泼的小金鱼。但在爷爷眼里,它们每一条都是宝贝。他给每条鱼都取了简单的名字,“红帽子”、“墨龙”、“花尾巴”……虽然我们常常分不清谁是谁,但爷爷总能准确地认出它们,还会跟它们絮絮叨叨地说上几句。

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爷爷的身影就出现在鱼池边。他会拿着一个小小的网兜,仔细地捞起水面上的落叶和杂物。然后,再撒上一小把鱼食。那“唰”的一声,原本安静的水面立刻热闹起来,五颜六色的鱼儿争先恐后地聚拢过来,嘴巴一张一合,尾巴欢快地摆动着,激起一圈圈涟漪。爷爷就搬个小马扎坐在池边,笑眯眯地看着它们,眼神里满是慈爱,仿佛在欣赏一场盛大的演出。那神情,比吃到什么山珍海味都满足。

午后,阳光有些毒辣,爷爷会在鱼池上方支起一块遮阳网。他自己则搬个藤椅坐在树荫下,泡上一壶浓茶,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那些年奶奶做的饭菜 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鱼儿在水里悠然自得地游弋。偶尔,他会拿起身边的长竹竿,轻轻地搅动一下池水,或者用手指点点水面,逗弄一下那些胆子大的鱼。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爷爷偶尔发出的几声满足的叹息。

到了傍晚,暑气渐消,鱼池又成了我们小孩子的乐园。我和弟弟会趴在池边,比赛谁能数清楚有多少条鱼,或者谁能准确地把鱼食投到“红帽子”的嘴边。爷爷从不嫌我们吵闹,反而会加入我们,给我们讲鱼儿的习性,教我们如何分辨它们。他说:“鱼啊,通人性着呢,你对它好,它就愿意亲近你。”

记得有一年夏天,连续下了好几天的暴雨,鱼池的水位猛涨,眼看就要漫出来了。爷爷急得不行,冒着雨,披着蓑衣,拿着铁锹,在鱼池边挖排水沟。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却全然不顾,嘴里还念叨着:“可不能让我的鱼给淹了,可不能……”那一刻,我看着爷爷佝偻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那池鱼,早己不是普通的宠物,而是爷爷生命中重要的伙伴。

如今,我长大了,离开了家乡,但每次打电话回家,妈妈总会告诉我,爷爷今天又给鱼换水了,明天又买了新的鱼食。我仿佛能看到,在那个熟悉的院子里,爷爷依旧坐在鱼池边,守着他的“鱼乐圈”,守着一份宁静和淡泊。

爷爷的鱼池,就像一个小小的世界,里面不仅有五彩斑斓的鱼儿,更有爷爷对生活的热爱和那份简单纯粹的快乐。那方清澈的池水,映照着爷爷的晚年时光,也滋养着我们心中最温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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