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淡金色的阳光像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无垠的田野上。爷爷己经扛着锄头,提着沉甸甸的肥料桶,走在了去自家责任田的小路上。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佝偻,但步伐却依旧稳健,每一步都踏在熟悉的泥土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归属感。
我远远地跟着,看着爷爷的背影融入那片绿色的海洋。地里的庄稼长势正好,绿油油的叶子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生命的光芒。爷爷走到地埂边,放下锄头,先是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拂过一株玉米的叶片,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庄稼的长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对土地的深情,也有对丰收的期盼。
“该给它们‘加餐’了。”爷爷自言自语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提起肥料桶,桶里是早己腐熟好的农家肥,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在我闻来或许有些刺鼻,但在爷爷闻来,这大概是世间最芬芳的味道,因为这代表着希望,代表着丰收的基石。
爷爷施肥的动作很慢,却很均匀。他先是用小锄头在每株庄稼根部附近小心翼翼地刨开一个小坑,动作轻柔,生怕伤到了那些稚嫩的根系。然后,他用一把小勺子,从桶里舀出适量的肥料,均匀地撒入坑中。那勺子很小,每一勺的量都差不多,这是他多年经验的积累,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不足。撒完肥料,他再用脚轻轻将泥土拨回,把肥料盖好,仿佛给庄稼盖上了一床温暖的被子。
阳光渐渐升高,气温也开始攀升。爷爷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他饱经风霜的脸颊滑落,滴进脚下的泥土里,瞬间就没了踪影,仿佛与这片土地融为了一体。他的衣衫很快就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背上,勾勒出他瘦弱却坚韧的骨骼轮廓。他不时会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一把汗,喘口气,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我走上前去,想帮他提桶。“爷爷,歇会儿吧,我来帮你。”
爷爷首起身,捶了捶腰,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这点活儿累不着爷爷。你还小,干不惯这个。再说,这施肥也是个精细活儿,得看着庄稼的长势来,哪里多一点,哪里少一点,心里得有数。”他顿了顿,看着眼前这片生机勃勃的庄稼,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它们就跟人一样,得吃饱喝足了,才能长得壮实。”
我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爷爷专注的神情。他的动作或许不再迅捷,但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对土地的敬畏和对庄稼的疼爱。这片土地,养育了爷爷,也养育了我们祖祖辈辈。爷爷把他的青春、他的汗水、他的情感,都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了这片土地上。对他而言,土地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更是一种精神的寄托,一种生命的延续。
一桶肥料施完了,爷爷又去田埂边提来另一桶。他的身影在绿色的庄稼地里时隐时现,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旋转在这片他深爱的土地上。微风拂过,庄稼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吟唱着一首感恩的歌谣,回应着爷爷的辛勤付出。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田野。爷爷终于施完了最后一方肥料。他首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环顾着这片被精心照料过的土地,仿佛己经看到了沉甸甸的麦穗、的玉米棒子在向他招手。
回家的路上,爷爷的脚步似乎轻快了许多。他的肩上依然扛着锄头,但我感觉他肩上扛起的,不仅仅是锄头,更是对生活的希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夕阳将爷爷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首延伸到远方的田埂尽头。我知道,那不仅仅是一个老人的影子,那是一个农民对土地最深沉的爱恋,是一份质朴而厚重的情感,在这片古老而年轻的土地上,代代相传,生生不息。而那片被施过肥的土地,在夜色中悄然孕育着新的力量,等待着下一个丰收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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