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时光里的接力棒
桃花谷的新桃树苗长到半人高时，小望发现了件怪事：他木剑上的符文开始“褪色”。
不是真的消失，是每天清晨都会变得浅淡，像被露水冲淡了似的，要等他对着树苗唱完阿音教的符语歌，符文才会重新亮起来。更奇的是，树苗的叶片上，竟慢慢浮现出些陌生的图案——有极北冰原的冰花，有西漠紫晶矿的螺旋纹，甚至还有古战场祭坛上的石符。
“它在‘记’东西！”小望蹲在树苗旁，数着叶片上的图案，“阿音你看，这片叶子上的，是小石头刻的太阳符！”
阿音凑近闻了闻叶片，突然拽着小望往谷外跑。他指着昆仑墟主峰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发出“钟、钟”的声音——那是他听来的新词，上次在北境，猎户大叔说过，山顶的古钟敲响时，就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林羽他们赶到主峰时，古钟果然在响。只是那钟声不再清脆，带着种沉闷的震颤，钟身上的符文像被水泡过似的，晕成一片模糊的金色。守钟的老道抱着钟锤，急得首跺脚：“昨夜钟突然自己响了，响一声，钟身上的符就淡一分，再这样下去，怕是撑不过今天了！”
李青瑶摸着钟身，指尖传来微弱的搏动，像有生命在里面挣扎：“是时泉的余波。古钟守了昆仑墟百年，吸收了太多时光的印记，现在它在‘偿还’——每响一声，就把自己的时间分给那些需要的灵物。”
小望突然举起木剑，剑身上的符文与钟身的金光产生共鸣：“阿爹，它在说‘跑不动了’。”他想起时泉底那些未完的事，“就像那些影子一样，它也有没做完的事吗？”
“有。”墨尘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历代守钟人的手札，“最后一页写着，古钟的使命是‘传时’——要让昆仑墟的每个角落，都能听见新一天的声音。可现在，西漠的风沙太大，极北的冰太厚，有些地方己经听不见钟声了。”
阿音突然爬上钟楼，把耳朵贴在钟壁上。过了一会儿，他对着远处大喊，声音里带着钟鸣的调子——先是曦光谷的方向，接着是镜湖，最后是极北冰原的天际线。喊到第三声时，远处竟传来了回应：西漠的牧民吹起了骨笛，镜湖的渔民敲响了木鼓，北境的猎户们举起火把，在冰原上组成了个巨大的“钟”字。
“是符语传声！”林瑶眼睛一亮，“阿音在用自己的声音，替古钟把‘新一天’的消息传出去！”
小望突然有了主意。他跑下钟楼，捡起块沾着时泉湿气的石头，在古钟的底座上刻起来——刻的是桃花谷的新树苗，是曦鸟的尾羽，是三个孩子手拉手的样子。每刻一笔，钟身上的符文就亮一分，钟声也跟着清晰一分。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奇迹发生了。古钟猛地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响，钟身上的符文化作无数光粒，顺着声音传到昆仑墟的各个角落。西漠的骨笛与光粒相遇，吹出了守护符文的调子；镜湖的木鼓沾了光粒，敲出了时泉水纹的节奏；北境的火把裹着光粒，在冰原上拼出了永不熄灭的光阵。
而桃花谷的新桃树苗，突然长得比人高了，叶片上的图案开始流动，像把所有地方的符文都收进了叶脉里。小望的木剑轻轻碰了碰树叶，树叶竟“叮”地响了一声，像口小小的钟。
“它成了新的‘钟’。”林羽笑着说，“以后就算古钟老了，只要这棵树还在，风一吹，每个角落都能听见时光的声音。”
守钟老道看着重新发亮的古钟，突然对着三个孩子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老钟守了我们一辈子，现在该我们守着它，也守着你们种下的新希望了。”
回去的路上，小望的木剑总在响，像在跟着风里的钟声唱歌。阿音捡了片桃树叶，夹在自己的木剑缝里，树叶偶尔震动，会帮他把符语唱得更响亮。
林瑶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光影，忽然感慨道：“哥，你看，其实时间从来不用‘续’，只要有人把它接过去，让新的声音、新的光一首传下去，它就永远走不完。”
林羽摸着自己手腕上彻底消失的金痕，心里一片澄澈。他想起父亲，想起祖师爷，想起那些守钟人、牧民、渔民……原来所谓的守护，就是把时光当成接力棒，你传给我，我传给你，只要手心的温度还在，这根棒就永远不会落地。
阿石的灵体在桃树上空盘旋，青光照亮了叶片上流动的符文。林羽知道，这故事还长着呢——新的钟在鸣，新的树在长，孩子们的木剑在唱，而时光会带着这一切，慢慢走向更远的将来，就像从未有过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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