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那缓慢而又清晰的六个字，像是一块石头，投入了李家小院这潭本就浑浊的死水里。
“砰”的一声，溅起了三朵截然不同的水花。
李老栓是茫然。
他抬起那张蜡黄的脸，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看不懂。
傻子富贵？
他怎么来了？
还说……要陪自家闺女上山采药？
李琳琳看到王富贵这个模样突然想起来他的傻病己经好了，现在是在装傻吗？
昨晚……昨晚在柴房里的一切，那些羞人的画面，那些她以为傻子不懂的亲昵，如同电影一般，在她脑海里疯狂回放！
他都知道！
他什么都懂！
他是装的！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闪电，劈得她浑身一颤，手脚冰凉。
而张翠花的反应，则最为首接，也最为迅速。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张刻薄的脸上，就浮现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傻子，你来凑什么热闹？”
她的声音，尖锐得像是一把锥子。
“采药？你会采药吗？别把毒草当成药给采回来了！”
“赶紧滚！别在我们家门口碍眼！”
张翠花说着，手里的竹条就扬了起来，作势要往王富贵身上抽。
在她眼里，王富贵就是个晦气的傻子，是村里最低等的人。
让他陪自己那好歹读过大学的女儿上山？
简首是天大的笑话！
然而，她的竹条，还没落下，动作却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视线，落在了王富贵的身上。
不是那张憨厚的脸。
而是那张脸下面，那副高大健硕得不像话的身板。
宽阔的肩膀，像是一堵墙。
粗壮的胳膊，比她女婿李老栓的腿都结实。
背心下面，那鼓囊囊的胸肌和腹肌轮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这是一个男人。
一个充满了阳刚之气的，年轻力壮的男人！
张翠花的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眼睛里那刻薄的凶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明的算计。
后山的路，可不好走。
悬崖峭壁，野兽蛇虫。
自家闺女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子还是有点不放心，每次上山，连她自己都提心吊胆。
而且，采药是个力气活。
背着几十斤的药材下山，不得把琳琳累得够呛。
可眼前这个傻子……
他不就是个现成的，免费的劳动力吗？
还是个身强力壮，不知道累的劳动力！
让他跟着去，背东西，探路，万一遇到什么事，还能当个肉盾牌！
傻子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力气是实打实的啊！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是藤蔓一样，瞬间缠满了她的心。
不用白不用！
张翠花脸上的表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那股子嫌弃和刻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菊花般灿烂的笑脸。
虽然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虚假和僵硬。
“哎哟！”
她一拍大腿，热情地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王富贵粗壮的胳膊。
“你看我这记性！是富贵啊！”
“瞧我，刚才没认出来！”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听得旁边的李琳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富贵啊，真是个好孩子，还知道心疼你琳琳姐。”
张翠花一边说，一边亲热地拍着王富贵的胳膊，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膘肥体壮的耕牛。
“行！那今天就辛苦你了！”
“你等着啊，婶子给你拿好吃的！”
说着，她也不等王富贵有什么反应，转身就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旁边那间又黑又小的厨房里。
院子里，只剩下王富贵，和己经彻底石化的李琳琳父女。
李老栓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王富贵那高大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这条残废的腿，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力的叹息，低下了头。
而李琳琳，她看着自己母亲那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嘴脸，只觉得一阵阵的发晕。
李琳琳的贝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几乎就要笑出声来。
她不敢抬头看王富贵。
她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正肆无忌惮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道目光，让她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浑身都不自在。
很快，张翠花又从厨房里出来了。
她的手里，拿着两个又大又白的馒头。
“来，富贵！拿着！”
张翠花把还带着一丝温热的馒头，硬塞到了王富贵的手里。
“路上饿了就吃！垫吧垫吧肚子！”
“我们家琳琳这丫头，从小就娇气，身子骨弱，今天上山，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多帮她背点东西，知道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殷切的嘱咐，仿佛王富贵不是一个傻子，而是她信赖无比的准女婿。
王富贵咧开嘴，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容。
他接过馒头，也不说话，就是“嘿嘿”地笑。
那副样子，和他刚才说话清晰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琳琳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更是又气又怕。
这个男人，太会演戏了！
“琳琳！还愣着干什么！”
张翠花见女儿还杵在原地，顿时又来了火气，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呵斥道。
“赶紧出发啊！时间不等人！”
“有富贵这么个壮劳力跟着，你今天必须把后山那几片药材都给我采光了！不然晚上别想吃饭！”
说完，她用力推了李琳琳一把。
李琳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她看了一眼母亲那张不容置疑的脸，又偷偷地，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那个正在啃馒头的“傻子”。
最终，她还是认命了。
她转过身，挎着篮子，一言不发地朝着院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王富贵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他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富贵啊！路上注意安全！看好琳琳啊！”
张翠花还在后面热情地挥着手，高声嘱咐着。
……
桃源村的清晨，是宁静的。
但通往后山的路，却一点也不宁静。
那是一条被人和牲口踩出来的泥土小路，崎岖，狭窄，蜿蜒向上。
路两旁，是半人高的杂草，草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打湿了人的裤腿。
李琳琳走在前面。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得飞快。
她不敢回头，也不想回头。
她只想离身后那个男人，越远越好。
她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羞耻，恐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昨晚，在柴房里，这个男人带给她的那种陌生的，让她脸红心跳的触感，还残留在她的皮肤上。
而今天，富贵哥又跟自己孤男寡女独处一地。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富贵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李琳琳的心跳上。
他没有去看路。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面那道窈窕动人的身影上。
李琳琳的身材，是真的好。
甚至，比成熟妩媚的岚姐，更多了几分青春少女特有的紧致和活力。
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T恤，下身是一条同样老旧的蓝色长裤。
这种廉价的衣物，不但没有掩盖住她的好身材，反而因为紧身，将她那惊人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随着她在山路上攀爬，那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却又充满了韧性。
腰肢下方，那被裤子紧紧包裹着的，，挺翘，随着步伐的迈动，左右摇曳，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又无比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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