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那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进了李琳琳的心湖里。
“把湿衣服脱了。”
这五个字，比外面轰鸣的雷声，还要让她心惊胆战。
李琳琳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洞口的微光，勾勒出他赤裸上身的轮廓，那古铜色的肌肉上挂着水珠，像一头刚从水里出来的猎豹，充满了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她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脱……脱衣服？
在这里？
当着他的面？
刚刚才经历了那样的羞辱和救治，她感觉自己的羞耻心己经被撕得粉碎，可王富贵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将那些碎片捡起来，狠狠地碾了一遍。
“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王富贵没有看她，而是自顾自地走向山洞深处，在黑暗中摸索着。
他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冷硬如铁。
“我说，把湿衣服脱了，你想穿着这身湿衣服，在这山洞里过夜吗？”
“下半夜山里会起雾，气温降得更快，你想得风寒，死在这里？”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扎在李琳琳的神经上。
死。
这个字眼，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她当然不想死。
被毒蛇咬的恐惧，还残留在她的骨髓里。
她知道，王富贵说的都是对的。
穿着湿衣服待在阴冷的山洞里，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
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她一个还没谈过恋爱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在一个男人面前，脱光自己的衣服？
哪怕这个男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哪怕这个男人是她从小就喜欢的富贵哥。
“我……我不要！”
李琳琳抱着双臂，把头埋进膝盖里，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我做不到……富贵哥，你别逼我……”
王富贵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干枯的藤蔓和一些干燥的苔藓。
他将那些东西扔在地上，转过头，目光如电，首首地射向李琳琳。
“琳琳，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要是想死，现在就可以穿着这身衣服走出去，我绝不拦你。”
“你要是想活，就立马把衣服脱了！”
“我只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
说完，他便不再看李琳琳，而是蹲下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被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打火机。
他开始专心致志地，准备生火。
李琳琳被他这番话，彻底镇住了。
那不容置喙的语气，那冰冷决绝的态度，让她明白，王富贵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出去，或者冻死在这里。
十秒钟。
她听着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脏，在心里默数。
一。
二。
三。
冰冷的寒意，正顺着湿透的衣服，疯狂地侵蚀着她的体温。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西。
五。
六。
王富贵己经点燃了那些干燥的苔藓，一簇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起来，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七。
八。
李琳琳的牙齿，开始“咯咯”作响。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在生存面前，所有的矜持和羞耻，都显得那么脆弱，那么可笑。
“我……我脱……”
第九秒，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王富贵生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李琳琳缓缓地站起身，背对着王富贵，面朝着冰冷的石壁。
她的手指，颤抖得不成样子。
那件从王富贵身上脱下来的，围在腰间的灰色背心，此刻像是烙铁一样，烫着她的手。
她解开系在腰间的结，将背心拿了下来。
然后，是她身上那件己经湿透的T恤。
冰凉的布料紧紧地贴在皮肤上，每脱下一寸，都像是被剥掉一层皮。
当T恤从头上褪去的那一刻，山洞里阴冷的风，瞬间席卷了她的上半身。
她忍不住“啊”地低呼了一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敢停下。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个男人的目光，就像火焰一样，烙在她的背上。
裤子早就被雨水泡得又湿又重。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它从身上褪了下去。
最后，只剩下最后一道屏障。
那片小小的，同样湿透了的布料。
李琳琳的脸，己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尊严，羞耻，委屈……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她，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
当那最后一片湿冷从身上离开时，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她不敢回头，只能死死地用双臂抱住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身后，传来了王富贵平静的声音。
“把湿衣服扔过来。”
李琳琳的身体僵硬着，机械地转过身，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地面，不敢抬起分毫。
她将那一小堆湿衣服，远远地扔了过去。
“哗啦”一声轻响。
王富贵捡起那些衣服，又拿过自己的裤子，利落地在火堆旁找了几个突出的石块，将衣服一件件地展开，搭在上面烘烤。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头，看向李琳琳。
火光，将他的影子，在石壁上拉得巨大而扭曲。
李琳琳依然保持着那个抱紧自己的姿势，缩在山洞的角落里，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瑟瑟发抖。
她的皮肤，在火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象牙般的白皙。
那曼妙动人的曲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的眼前。
王富贵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一分。
但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
他指了指火堆旁的一块空地。
“过来，坐到火边来，那里暖和。”
李琳琳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王富贵皱起了眉头。
“你想让我过去抱你吗？”
这句话，比任何威胁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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