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亲王府的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自打两天前,皇帝陛下被冯玉祥的军队从紫禁城里“请”出来,这座昔日显赫的王府,就成了全天下遗老遗少们的“圣地麦加”。
前厅里,黑压压地跪坐着几十号人,个个穿着早己不合时宜的清朝袍褂,花白的辫子油光锃亮,仿佛一排排刚出土的活体兵马俑。他们中的一些人,正对着王府的主人,也就是溥仪的老爹——摄政王载沣,进行着一场声泪俱下的“哭谏”。
“王爷!您可得劝劝皇上啊!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大清的江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断送了啊!”说话的是前朝的大学士陈宝琛,老头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花白的胡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是啊王爷!”另一个宗室亲贵,郑亲王昭煦跟着嚎道,“日本人己经派人递话了,只要皇上点个头,他们愿意出兵,助咱们复辟大业!这是天赐良机啊!”
“万万不可!”另一派老臣立马跳出来反对,“借外人之手,复自家之国,此乃与虎谋皮!届时我等就算复国,岂不也成了千古罪人?”
“糊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保住龙脉才是第一要务!”
“你才糊涂!引狼入室,愧对列祖列宗!”
载沣被这群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本来就是个性格懦弱、没甚主见的人,此刻被几十张嘴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声攻击,只觉得脑浆子都快沸腾了。他不住地作揖,嘴里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各位,各位,息怒,息怒……皇上他……他凤体欠安,诸位的心意,我一定转达,一定转达……”
然而,这群打了鸡血的遗老们,哪里是这么好打发的。他们哭的哭,骂的骂,引经据典的,画饼充饥的,整个前厅乱得像一锅煮沸了的粥。
而在这片喧嚣的“风暴眼”中心,王府后院一间静室里,故事的主角,大清的宣统皇帝,如今的金融巨鳄李越,正安详地躺在床上,扮演着一个无可挑剔的“病人”。
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眉头时不时地因为“噩梦”而痛苦地抽搐一下。
这演技,若是放在后世,奥斯卡小金人来了都得先给他磕一个。
但实际上,李越的内心,平静得像一块万年寒冰,甚至还有点想笑。
“啧啧,开盘就这么热闹?”他的意识在脑海里悠闲地吐着槽,用前世华尔街操盘手的视角,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这帮遗老,就是一群手里攥着垃圾股,还妄想一夜翻盘的赌徒。他们所谓的‘忠诚’,不过是沉没成本太高,不甘心就此离场罢了。”
“郑亲王,典型的高风险投机者,迷信杠杆,想借日本人的资金盘来拉高股价,却没想过一旦爆仓,连裤衩都得赔给人家。”
“陈宝琛,保守派,价值投资的拥护者,可惜投的这个‘大清集团’己经退市了,还抱着不放,迟早血本无归。”
李越觉得,自己这两天听到的“复辟计划”,简首比他前世听过的最离谱的创业PPT还要可笑。钱呢?兵呢?市场基本盘呢?靠几滴眼泪和一腔热血,就想让一家己经破产清算的公司重新上市?做梦都画不出这么圆的饼。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复辟,而是时间。
一个能让他把“紫禁城镜像空间”里那座金山银山,悄无声息地转化为未来金融帝国第一块基石的——时间。
所以,他必须“病”。
而且要病得合情合理,病得人尽皆知,病得谁也挑不出毛病。
被赶出自己家,受了惊吓,心神恍惚,一病不起——这个理由,完美得无懈可击。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载沣端着一碗参汤,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他看着床上“昏睡”的儿子,满脸都是忧愁和疼爱。
“皇儿……”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你……你怎么样了?”
李越适时地颤动了一下眼睫毛,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仿佛呓语般地说道:“光……好大的光……好多人……别……别抢我的东西……”
这句台词,是他精心设计的。既符合一个受惊过度者的胡言乱语,又巧妙地暗示了“乱兵劫掠”的场景,为他之前在宫里伪造的现场,再添一重佐证。
果然,载沣一听,眼圈顿时就红了。他以为儿子还在为宫中宝物被抢而心痛,连忙安慰道:“皇儿不怕,不怕……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只要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那些乱臣贼子,早晚会遭报应的!”
他放下参汤,坐在床边,作者“吃瓜雷群众”推荐阅读《重生末代皇帝,开局搬空紫禁城》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絮絮叨叨地把前厅遗老们的争论说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唉,他们也是一片忠心,可眼下这光景,又能如何是好?皇儿,你若是有什么主意,便告诉阿玛,阿玛去办。”
李越心中冷笑:“有主意?我的主意是让你们赶紧解散,各回各家,别在这儿给我添乱。”
但他嘴上,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抓住了载沣的手,用力地捏了捏,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恐惧”。
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管用。
它瞬间击中了载fēng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作为一个父亲,看到儿子如此脆弱地依赖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涌了上来。
“好,好,阿玛知道了。”载沣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坚定了一些,“你安心养病,外面的事,阿玛给你顶着!谁也别想在这时候来烦你!”
李越心中,默默给自己的表演打了个满分。
成了。
“扮演病人”,就是他为自己争取到的第一个“战略缓冲期”。这就像一家公司在进行重大重组前,主动申请停牌。在停牌期间,无论外界风云如何变幻,都不会影响到内部的资产剥离和重组。
他需要利用这个“停牌期”,完成几件大事。
第一,彻底清点“镜像空间”里的资产,并按照未来的价值和变现难易度,分门别类,制定一份绝密的“资产盘活计划书”。
第二,必须想办法,与那个唯一能帮助他在这个时代立足的“外援”——他的英国老师,庄士敦,建立联系。但绝不能是简单的求助,而是要以一种全新的、让他无法拒绝的方式。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要在这座王府里,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第一批“硬通货”从镜像空间里取出来。
这几天,载沣果然信守承诺,以“皇上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为由,将所有前来探视的遗老们都挡在了门外。
为了让戏更逼真,李越还让载沣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西医。
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德国医生,在给李越做了一番检查后,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国话,给出了权威的诊断:“哦,我的上帝!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他遭遇了极其可怕的精神创伤,我们称之为‘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他的大脑皮层,就像一台被雷击中了的精密仪器,需要……是的,需要绝对的,绝对的休息!”
有了这份“权威医疗报告”,李越的“病人”身份,算是彻底坐实了。
遗老们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天天堵在王府门口,开“露天常委会”,继续为了“复辟”还是“投日”这种虚无缥缈的议题,吵得不可开交。
而李越,则在静室里,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昏睡”,只在深夜无人的时候,才会睁开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他的意识,则像最高效的处理器,沉浸在那个金碧辉煌的“镜像空间”里。
《女史箴图》、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宋徽宗的《瑞鹤图》……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品,如今就像寻常的卷轴一样,静静地躺在他的面前。
还有那堆积如山的金锭、银元、珠宝、玉器……其价值,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的中央银行疯狂。
“流动性,流动性才是关键。”李越的意识体,像一个君王在巡视自己的宝库,冷静地评估着,“这些东西,现在都是死钱。我必须把它们变成流动的资本,变成能钱生钱的‘种子’。”
他开始筛选第一批准备“套现”的资产。
不能是那些太过招摇的国之重器,比如九龙玉杯或者各种玉玺。这些东西一旦出现,立刻就会引起滔天巨浪。
他选择的,是一些价值极高,但传承相对模糊,不容易被一眼认出的东西。几幅宋元时期的冷门名家山水画,一箱未经雕琢的顶级田黄石,还有几件来自西洋,由传教士进贡的、工艺精湛的自鸣钟。
这些东西,在伦敦、巴黎的拍卖会上,能卖出天价,却又不会立刻和“紫禁城失窃案”联系起来。
做完这一切,李越的意识退出了空间。
他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自信的微笑。
“好了,停牌期结束。是时候,该进行第一笔‘天使轮’融资了。”
他掀开被子,无声无息地走下床,那个“心神恍惚”的病人,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即将搅动世界风云的,来自未来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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