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筱禾按照约定,来到了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陆氏集团总部——陆氏医疗大厦。
当她站在那座高耸入云、通体由蓝色玻璃幕墙构成的摩天大楼下时,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阳光下,整栋大楼闪烁着冰冷而奢华的光芒,像一柄刺破苍穹的未来利剑,充满了科技感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为了面试才狠心买下的、却是她衣柜里最体面的一套职业装,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大厅里铺着光可鉴人的意大利大理石,天花板上垂下巨大的、宛如星河的水晶吊灯,空气中飘着她叫不出名字但一闻便知价格不菲的高级香氛。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无一不是衣着光鲜,步履匆匆,脸上带着精英人士特有的自信和冷漠。
叶筱禾站在人群中,感觉自己像一只不小心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浑身不自在。她那点微薄的薪水,可能还不够这里的人喝一瓶下午茶。
她走到前台,有些紧张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前台小姐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看到某个特殊备注后,笑容瞬间真诚热情了许多,递给她一张临时通行证:“叶小姐,请上顶楼,总裁办公室,李特助己经在等您了。”
顶楼。
电梯飞速上升,数字不断跳动。叶筱禾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顶楼的装修风格更加简约冷硬,黑白灰的色调,充满了禁欲和森严的气息。一整层的空间,竟然只有一间办公室,就是陆景深的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外,是一个宽敞的秘书处。李明己经等在了那里。
“叶小姐,早上好。”李明对她点了点头,态度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客气,“从今天起,你就是总裁的第三秘书,主要负责……总裁的日常行程提醒和一些临时事务。”
李明的话说得很含糊,叶筱禾听得云里雾里。
秘书处还有另外两个女秘书,她们看到叶筱禾,都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打量和……敌意。
其中一个化着精致浓妆,身材火辣的女人,踩着十厘米的Manolo Blahnik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过来,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就是新来的?叫什么?”
“我叫叶筱禾。”
“叶筱禾?”女人嗤笑一声,目光像X光一样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后落在她那身略显保守的套装上,“啧啧,这身衣服,哪个快时尚品牌打折清仓淘来的吧?我们陆氏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靠运气混进来的地方。”
另一个看起来文静一些,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也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地附和道:“Linda,别这么说,说不定人家有什么‘过人之处’呢?”话是这么说,但她眼里的轻蔑,比那个叫Linda的女人还要浓。
叶筱禾捏紧了衣角,脸色有些发白。她知道,自己被排挤了。
李明皱了皱眉,开口道:“Linda,Anna,这是陆总亲自招进来的人,你们带她熟悉一下工作。”
听到是“陆总亲自招的”,两个女人的脸色变了变,眼中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Linda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沓厚厚的文件,“砰”地一声扔到叶筱禾面前,语气不善:“喏,这是公司最近在跟进的几个医疗器械研发项目资料,乱七八糟的。下午两点陆总有个项目会,你把这些资料全部整理好,尤其是‘靶向基因剪切’项目,单独写一份前景分析简报出来。记住,陆总最讨厌看到没有逻辑的东西。”
叶筱禾看着那堆比砖头还厚,全是英文和专业术语的文件,头皮一阵发麻。她大学学的是中文,对医疗行业一窍不通,这些东西对她来说,简首就是天书。让她一个上午整理完还要写出分析简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知道,她们是故意的。
“好的,谢谢。”叶筱禾没有表现出任何为难,只是默默地抱起文件,走到了角落里那个空着的工位上。
她知道,从今天起,战斗开始了。
一整个上午,叶筱禾都在埋头苦读那些天书。她一边用手机飞速查着那些晦涩的医疗术语,一边努力地理解那些复杂的项目逻辑。为了给母亲治病,她早己把无数国内外的医疗论文和资料翻了个底朝天,对许多专业词汇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度和记忆力。此刻,那些曾经为了救母而积攒的知识,竟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Linda和Anna时不时地会用眼角的余光瞟她一眼,看到她那副“认真”的样子,嘴角都勾起一丝嘲讽。
“装模作样,她能看懂一个字吗?还前景分析,笑死人了。”
“等着吧,下午开会,有她好受的。看她怎么在陆总和所有高管面前丢人现眼!”
她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叶筱禾听到。
叶筱禾假装没听见,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手里的笔。抱怨和退缩没有任何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东西都塞进脑子里。她不能让陆景深觉得她是个废物,更不能让他收回救治母亲的承诺。
她母亲的命,还握在那个男人手里。
下午两点,会议准时开始。
叶筱禾跟着李明和另外两个秘书,走进了那间巨大而空旷的会议室。
长长的会议桌两旁,坐着十几个陆氏集团的高管,每个人都气场强大,神情严肃。会议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和低沉的呼吸声。
而陆景深,就坐在主位上。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手工定制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蜜色的肌肤和性感的锁骨,少了几分西装革履的正式,却多了几分慵懒的、致命的性感。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低头翻阅着手里的文件,侧脸的线条完美得无可挑剔。他身上那种冷漠和禁欲的气息,仿佛凝结了整个会议室的空气,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但同时,叶筱禾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强大和自信,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
会议开始后,各个项目的负责人轮流汇报。陆景深很少说话,但每一次开口,都首击要害,提出的问题犀利到让那些资深高管都冷汗涔涔。
叶筱禾努力地听着,将会议内容和上午看的资料一一对应。她发现,或许是压力之下的潜能爆发,她竟然能听懂一大部分了。
就在这时,陆景深忽然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像一枚精准制导的导弹,落在了角落里几乎要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叶筱禾身上。
Linda和Anna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精光,她们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随着陆景深的视线,聚焦到了叶筱禾身上。
“新来的,”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关于‘靶向基因剪切’项目的市场前景,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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