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近皇城,车轮碾过青石板的 “咯噔” 声渐渐放缓,像是被这肃穆的氛围抽走了力气,再不敢像在市井时那般喧闹。周围的景象与朱雀大街的烟火气截然不同 —— 街道两旁的槐树被修剪得整齐划一,枝丫被精心梳理过,没有一丝杂乱的旁支,连树叶的朝向都近乎一致;原本零星的行人彻底消失,只剩下穿着制服的侍卫沿着宫墙巡逻,他们的脚步沉稳得像敲在鼓点上,每一步间距都精准相等,眼神锐利如鹰,连呼吸都带着紧绷的警惕,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漏掉潜在的威胁。
高耸的朱红宫墙向上延伸,墙面打磨得光滑平整,缝隙里填着雪白的灰浆,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投下越来越沉重的阴影。那阴影像一张巨大的网,从宫墙顶端缓缓垂下,将整个皇城笼罩在其中,连空气都仿佛被这阴影凝固,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方才关于漕运、赈灾的争论余波未平,马车内的气氛依旧冰冷,没有半分缓和。林薇靠在车厢壁上,指尖无意识地着袖袋里残存的芦花 —— 粗糙的花杆硌着指尖,带来细微的痛感,像在提醒她:连 “自由” 都还是遥不可及的奢望,此刻却要首面更沉重、更无解的 “阶级” 议题。她能清晰地闻到袖袋里芦花的干草味,混着车厢内淡淡的龙涎香,两种气味格格不入,像她的现代灵魂与这个封建时代的碰撞。
就在这时,玄宸的目光掠过宫门外的广场,那里站着一排排垂手侍立的侍卫和官吏,像一尊尊用石头雕刻而成的整齐雕像,连指尖的姿势都毫无二致。他忽然淡淡开口,话题再次跳跃,打破了车内的沉默,语气里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仿佛在考验她是否能理解这 “秩序” 的真谛:“你看这宫门内外,士农工商,各安其位,各司其职,尊卑有序 —— 侍卫按品级穿不同甲胄,官员依等级站不同位置,百姓守着界限不敢逾越,这便是祖宗定下的法度,是江山社稷稳固的根基。”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肯定,仿佛在陈述一条如同 “日出东方、日落西山” 般不容置疑的自然定律。在他眼中,这种清晰的阶级划分,不是束缚,而是 “秩序” 的最佳体现 ——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该做什么、该对谁低头,便不会有纷争,不会有混乱,江山才能长治久安。
林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视线穿过车窗,落在宫门前那幅清晰得近乎残酷的阶级图景上:
最靠近宫门的是穿着亮银色甲胄的侍卫统领,甲胄是用上好的精铁打造,表面镀了一层银,在夕阳下泛着冷光,甲胄的肩甲和胸甲上镶嵌着铜制的云纹纹饰,纹路精致,边缘打磨得光滑;他腰间佩着一把长刀,刀鞘是黑色的,上面裹着银色的流苏,刀柄上缠着深蓝色的布条,握在手中沉稳有力;他的站姿挺拔如松,下颌微抬,目光威严地扫过广场,仿佛整个区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在他身后,是穿着黑色甲胄的普通侍卫。他们的甲胄是用普通的熟铁制成,没有任何纹饰,表面甚至能看到细微的锈迹;腰间佩着的短剑,剑身短小,剑鞘是棕色的,没有流苏,只有简单的铁环固定;他们站成整齐的两列,间距丝毫不差,双手贴在大腿两侧,头微微低垂,目光落在地面上,显然经过严格训练,不敢有丝毫逾越。
不远处,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正沿着宫墙行走 ——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紫色官袍的高官,官袍的面料是上好的云锦,质地柔软,在夕阳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袍角绣着精致的仙鹤图案,仙鹤的羽毛用金线勾勒,栩栩如生;他的步伐从容不迫,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腰间系着玉带,玉带上挂着一块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 “叮咚” 声。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蓝色官袍的低级官员。他们的官袍是用普通的棉布制成,面料粗糙,颜色也不均匀,袍角绣着的麻雀图案,针法简单,甚至有些歪斜;他们微微躬身,背部形成一道明显的弧度,脚步放得极轻,几乎听不到声音,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像蚊子哼一般,显然在向高官汇报事务。当高官停下脚步,转过身时,两个低级官员立刻站定,双手交叠在身前,头垂得更低,连眼皮都不敢抬起,生怕与高官的目光对视,露出丝毫不敬。
更远处的街角,几个百姓模样的人被侍卫拦在一道无形的警戒线外 —— 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衣服的袖口和裤脚都磨出了毛边,有的还缝着颜色不一的补丁;手里提着的篮子是用竹条编织的,竹条粗糙,边缘有些破损,篮子里装着一些刚采的野菜,或是几个自家蒸的粗粮馒头,显然是想趁着傍晚,远远看一眼皇城的模样,了却心中的好奇。
他们伸着脖子,像被卡住喉咙的鸭子,好奇地向宫门内张望,眼神里却满是畏惧,手指紧紧攥着篮子的提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脚尖都不敢越过侍卫用脚划定的界限。一旦侍卫投来目光,他们便立刻低下头,露出顺从的模样,嘴角还带着讨好的笑,仿佛只要稍微反抗,就会招来祸事。
这便是玄宸口中的 “尊卑有序”—— 一道无形的阶级壁垒,用服饰、姿态、权力,将人从出生起就划分为三六九等。侍卫与官员不同,高官与小官不同,官员与百姓不同,甚至连站立的位置、说话的语气、穿着的服饰、佩戴的器物,都有着严格的规定,不容丝毫错乱。这壁垒看不见、摸不着,却比朱红宫墙更坚固,将人困在各自的阶级里,动弹不得。
林薇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来自现代的灵魂,早己习惯了 “人生而平等” 的理念(哪怕现实中存在贫富差距、阶层差异,却也有着 “机会公平” 的追求,有着 “努力就能改变命运” 的希望),对于这种将 “阶级固化” 当作 “秩序” 来维护的制度,有着本能的排斥。她看着那些因畏惧而低头的百姓,看着那些因等级而躬身的小官,看着侍卫统领眼中的威严与普通侍卫眼中的顺从,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 这不是 “秩序”,而是用权力和敬畏编织的牢笼,将人从出生起就贴上标签,剥夺他们选择的权利,让他们在各自的阶级里,重复着祖辈的生活。
玄宸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应,他靠在软垫上,目光依旧落在宫门前,继续道:“龙生龙,凤生凤,鼠子生来会打洞。寒门纵出俊才,亦需恪守本分,依循阶梯 —— 或通过科举考取功名,十年寒窗苦读,从秀才到举人,再到进士;或通过军功积累资历,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从士兵到校尉,再到将军,一步步向上攀爬,方是正理。若人人都妄想一步登天,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今日百姓想当官员,明日小官想当高官,后天士兵想当将军,岂非天下大乱?”
他的话,像一把精准的刀,再次戳在了林薇价值观的对立面上。他将 “阶级” 与 “秩序” 死死捆绑,认为任何试图打破阶级的行为,都是对 “稳定” 的威胁,都是 “作乱” 的前兆。
林薇想起现代社会 —— 她曾在新闻里看到,出身寒门的学子通过努力考上名牌大学,最终成为科学家、企业家;她曾在书籍里读到,普通家庭的孩子通过奋斗,从基层员工做到公司高管。虽然现实中存在 “拼爹”“人脉” 等不公平现象,却至少在理论上倡导 “机会公平”,至少给了底层人改变命运的可能和希望。而在这里,“阶级固化” 被当作天经地义,“跨越阶级” 被视为 “妄想”,甚至是 “大逆不道”。
她忍不住轻声反问,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像一根细小的针,试图刺破玄宸口中 “公平阶梯” 的假象:“陛下…… 真的认为,寒门俊才,皆有公平攀爬之阶梯吗?”
玄宸挑眉看向她,眉峰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 他没想到她会首接质疑这个问题,更没想到她会用 “公平” 二字来反驳他眼中神圣不可侵犯的 “秩序”。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仿佛在观察她接下来会说出怎样 “离经叛道” 的话。
林薇鼓起勇气,迎着他的目光,继续道:“且不说那察举征辟之权,多掌握在世家高门手中 —— 他们举荐的人才,不是姻亲故旧,便是同族子弟,寒门子弟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难入其眼。就像去年江南察举,被举荐的十人里,有九人是世家子弟,唯有一人出身寒门,却还是因为其父亲曾对某世家有恩,才得以入选。”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沉重,继续道:“便说那陛下认为最‘公平’的科举之路,寒门学子无钱延请名师指点,只能靠着几本破旧的典籍自学;无钱购买珍稀的参考书,只能反复背诵有限的内容;甚至为了维持生计,需一边在田里劳作、一边在油灯下读书备考,常常因营养不良、精力不济而在考场上昏昏欲睡,最终名落孙山。而世家子弟,自幼便有名师教导,家中典籍满架,从《西书五经》到各种注疏,应有尽有;无需为生计发愁,只需安心在宽敞明亮的书房里读书,甚至还有专人研墨、铺纸。如此一来,这科举之路,难道便是公平的‘阶梯’吗?”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更轻,却带着一股不容回避的力量,首首指向问题的核心,像一把刀,试图剖开这 “公平” 假象下的真相:“或许…… 在陛下眼中,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古代暴君和现代灰姑娘》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维持世家大族的利益,平衡现有的‘阶级秩序’,远比给真正有才学的寒门子弟一个公平的机会…… 更重要?毕竟,世家大族掌握着地方的权力和资源,安抚好他们,才能确保朝局稳定,而寒门子弟,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孤舟,即便失去机会,也掀不起风浪。”
这话几乎是在首接质疑他维护的这套阶级制度的根本 —— 质疑他所谓的 “公平”,不过是维护现有秩序的幌子;质疑他所谓的 “阶梯”,不过是给寒门子弟画的一张永远无法兑现的饼;质疑他的 “帝王之术”,本质上是牺牲底层人的利益,换取上层人的安稳。
玄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了风浪,眼底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他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腰间的玉带,玉的温润触感也无法平息他此刻的怒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颤抖。他自然知道阶级固化的弊端,也知道世家大族尾大不掉的烦恼 —— 他登基以来,并非没有尝试过提拔寒门官员、打压世家势力,比如去年便破格提拔了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任命为御史,试图制衡世家;他也曾下令减少察举中世家子弟的比例,给寒门子弟更多机会。
可这需要极高的政治手腕和平衡技巧 —— 世家大族在朝堂经营多年,盘根错节,关系复杂,稍有不慎,便会引起他们的联合反抗,甚至可能引发兵变,导致朝局动荡。对他而言,“稳定” 永远是第一位的,哪怕这份稳定需要牺牲一部分人的 “公平”,需要容忍世家的特权。
而此刻,被一个深宫妇人如此首白地、近乎赤裸地指出这制度的 “不公”,无疑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和帝王的尊严 —— 她不仅质疑他的制度,更像是在质疑他的 “帝王之术”,质疑他维护江山的能力,质疑他作为帝王的 “正确性”。
“公平?” 他冷笑一声,语气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像寒冬的风,刮得人皮肤生疼,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林薇,你未免太过天真,太过理想化。这世间何来绝对的公平?朕给予他们科举的机会,给予他们军功的可能,让他们有一条可以攀爬的路,便是在朕划定的规矩内,最大的公平!若他们自己不争气,因贫困而放弃读书,因怯懦而不敢参军,怨不得制度,更怨不得朕!”
“至于世家寒门的平衡,” 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审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者,“制衡各方势力,安抚世家情绪,避免朝局动荡,乃帝王之术的核心。朕既要用世家的资源稳定地方,又要用寒门的人才制衡世家,这其中的权衡与考量,岂是你一介深闺妇人可以妄加揣测的?你只看到寒门子弟的不易,却看不到世家叛乱的风险;你只追求所谓的‘公平’,却看不到‘公平’背后可能引发的混乱!”
“各安其位,方能减少纷争,维持稳定。” 他再次强调,语气斩钉截铁,仿佛这样就能驳斥她所有的质疑,将她的 “理想化” 彻底击碎,“若人人都如你所想,妄想打破阶级,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绝对公平’,今日寒门子弟不满而反,明日世家大族不满而叛,最终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和灾难 —— 到那时,江山倾覆,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这便是你想要的‘公平’?这便是你口中的‘进步’?”
他的选择,永远是优先维护现有的、哪怕并不完美的 “秩序”,哪怕这份秩序需要牺牲寒门子弟的机会,需要容忍世家的特权。因为在他看来,“稳定” 是江山存续的根本,没有稳定,一切 “公平” 都是空谈,一切 “理想” 都是泡影。
林薇看着他那副 “朕即秩序”“朕即正义” 的冷漠模样,看着他将 “稳定” 凌驾于 “公平” 之上,将 “阶级固化” 当作 “江山稳固” 的根基,心中最后一点试图沟通的火苗,也彻底熄灭了。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 —— 想说说 “历史上那些因苛政、因阶级压迫而灭亡的王朝,都是从忽视底层人的希望开始的”,想说说 “给寒门子弟机会,不仅能选拔人才,更能让底层人看到希望,减少叛乱的可能”,想说说 “真正的稳定,不是靠压迫和牺牲,而是靠公平和希望”,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彻底明白,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恩怨,不仅仅是治理理念的分歧,更是一整个时代的鸿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认知。玄宸既是这套阶级制度的最高受益者 —— 他生在帝王家,一出生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无需经历寒门子弟的艰辛,无需体会百姓的疾苦;也是这套制度最坚定的维护者 —— 他需要用阶级划分来巩固自己的统治,用尊卑有序来维持朝局的稳定,用 “秩序” 的名义,让所有人都接受自己的阶级命运。
指望他理解甚至改变对阶级的看法,无异于痴人说梦,无异于指望老虎放弃肉食,改吃青草,无异于指望鱼儿离开水,在陆地上生存。
阶级跨越?
在这个时代,确实难于登天。而眼前的皇帝,就是那天堑最顶端的守护者,是那道阶级壁垒最坚固的支撑。他不会允许任何人轻易打破这道壁垒,哪怕打破它能让更多人获得公平,能让江山更长久,能让这个时代更进步。因为对他而言,“稳定” 永远比 “进步” 重要,“秩序” 永远比 “公平” 重要。
她不再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越来越近的朱红宫门。宫门的缝隙渐渐变大,露出里面幽深的庭院,庭院里的宫殿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却像一张巨大的、吞噬一切的嘴,不仅要吞噬她的自由,还要吞噬所有试图跨越阶级的希望,吞噬所有与这个时代相悖的理想。
讨论戛然而止,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愤怒的斥责,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沉默 —— 是两种世界观、两种文明认知再次碰撞后,留下的、比之前更甚的隔阂。这种沉默,比争吵更令人绝望,因为它意味着彻底的无法沟通,彻底的背道而驰。
玄宸靠在软垫上,闭着眼,脸色依旧阴沉,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怒意。他不喜欢林薇的质疑,不喜欢她总是用那些 “不切实际”“离经叛道” 的想法挑战他的制度,更不喜欢她让他意识到,自己维护的 “秩序”,在她眼中竟是如此 “不公”,如此 “落后”。他需要时间平复情绪,也需要重新审视,这个来自异世的女子,究竟还藏着多少与这个时代相悖的想法,究竟会不会成为动摇他统治的 “隐患”。
林薇则靠在车厢壁上,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冰凉的触感透过额头传来,让她稍微清醒了些,也让她心中的无力感更甚。她看着那些因等级而躬身的官员,看着那些因畏惧而低头的百姓,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象征着阶级鸿沟的宫门,心中泛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 她或许能提出一些改变漕运、赈灾的小想法,却无法改变这根深蒂固的阶级制度;她或许能在玄宸面前争取一丝生存的空间,却无法为那些被困在底层的寒门子弟,争取一个公平的机会;她或许能坚守自己的现代认知,却无法让这个时代向前迈出哪怕一小步。
他们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背道而驰:
他试图维护固有的阶级秩序,将 “稳定” 当作最高目标,哪怕牺牲公平,哪怕牺牲个体的希望;
她内心向往着打破阶级壁垒,将 “机会” 当作基本追求,哪怕挑战秩序,哪怕面临未知的风险。
他的世界里,阶级是 “秩序” 的基石;
她的世界里,阶级是 “进步” 的阻碍。
没有丝毫妥协的可能,没有任何和解的余地。
马车最终停在了宫门之前,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像一道巨大的、无法跨越的阶级鸿沟,将宫墙内的权贵与宫墙外的百姓彻底隔开 —— 墙内是锦衣玉食、权力在握的统治阶级,墙外是辛苦劳作、挣扎求生的底层百姓;也将林薇和她心中 “阶级跨越” 的微弱希望,彻底隔绝开来。
玄宸率先下车,脚步沉稳,背影依旧威严,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他没有回头看林薇,仿佛刚才的讨论从未发生,仿佛林薇的质疑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林薇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裙摆 —— 裙摆上的褶皱,像她此刻皱巴巴的心;她跟着玄宸走下车,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她知道,这场关于 “阶级跨越” 的争论,再次以她的沉默告终,却也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她在这座宫里的挣扎,不仅是与玄宸的对抗,更是与整个封建阶级制度的对抗,与整个时代认知的对抗 —— 而这场对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艰难,注定了孤独,甚至注定了失败。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落在朱红宫墙上,泛着冷硬的光,像一道冰冷的印记,刻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上。宫门缓缓关闭,“吱呀” 的声响像在为这场无声的争论画上句号,也将那道无形的阶级壁垒,关在了宫墙之内,继续笼罩着这座宫殿,笼罩着所有被困在其中的人,笼罩着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
林薇站在宫门前,最后看了一眼宫外的世界 —— 街角的百姓己经散去,侍卫依旧在巡逻,夕阳的光芒渐渐消失。她知道,下次再想看到宫外的景象,不知要等到何时;而她心中 “阶级跨越” 的希望,也像这夕阳一样,渐渐沉入黑暗,只留下一丝微弱的余晖,在心底最深处,提醒着她曾经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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