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伦踏上了摇晃的船板,梦前川微凉的河风带着水汽拂过她的脸颊。对岸的轮廓在晨雾中逐渐清晰,带着一种禁忌的诱惑。这可是她人生头一遭渡过这条传说中的界河,更是第一次如此靠近那片被教会掌控的领地。心脏在胸腔里微微鼓噪,再过一会儿,就要亲眼见到那个搅动帝国风云的“圣子”了。
湖心小岛已然在望,远远就能看到人影攒动。不过那些都是她姐姐芙蕾雅麾下的重要副手以及她带来的侍女们,正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提前布置会场的命令,确保万无一失。
不多时,河岸对面的树影一阵晃动,两个身影清晰地出现在水边。来了!
诺伦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视身后。芙蕾雅姐姐就站在她侧后方半步,笔挺着站在原地。她脸蛋和身材一样漂亮。小巧玲珑的鼻子挺而带尖,微翘的小嘴好像正诉说着自己倔强的性格;洁白无暇的脸膛上美丽的睫毛细而悠长。肩如刀削,腰不堪握、手如葱嫩;皮带如同束缚衣一般紧裹在她那黑色紧身的法袍上,把胸部那对奇峰寸托的毕露无异,好像那诱红的二点也写在了这套衣服上。浑然天工的滚而圆,半侧卧中股部还带尖。修长的后那美丽弧线的耻部,有力的顶着那紧身库而凸现出来,让人充满遐想而血脉贲涨呼吸急促。
“那个精灵……似乎不是圣女塞蕾丝汀?”芙蕾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在她耳边响起。
诺伦唇角微勾,目光锁定在柳威身上:“大概是在照顾我们的‘心情’吧,姐姐。毕竟,那位圣女的名号在帝国,可不太招人喜欢呢。”
船身轻轻一震,靠上了小岛的木质栈桥。柳威的身影近在咫尺。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靛蓝色劲装,并非华服,却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自有一股逼人的锐气扑面而来,确实不负“圣子”的威名。
柳威动作利落地率先踏上栈桥。诺伦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迎了上去,声音清脆又带着一丝玩味:
“久仰大名,传说中的圣子大人!我家的皇兄和宰相大人,可是被您的手段搅得焦头烂额,前几日还在我面前大发雷霆呢。”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邻国的趣事,眼底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近乎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旁的芙蕾雅优雅地向前一步。年长的她比诺伦更为成熟美艳,桃红色的长发如火焰般垂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以无可挑剔的皇室礼仪,微微掀起法袍下摆,向柳威行了一礼,声音醇厚迷人:“我是诺伦的皇姐,芙蕾雅。圣子大人光临,蓬荜生辉。”法袍掀起的一角,隐约露出包裹着大腿的丝袜边缘。
柳威微微颔首,动作不卑不亢,同时介绍身边那位有着惊人美貌的精灵:“这位是我的护卫,亦是骑士团国近卫骑士长,瑟拉丝·亚休连。”
“见过二位尊贵的公主殿下。”瑟拉丝的声音清冷如泉。
诺伦那双灵动的眸子立刻黏在了瑟拉丝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探究:“原来你就是那位瑟拉丝·亚休连!为了得到你,父皇不惜灭掉了两个国家……啧,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呢。”她的目光如同实质,在瑟拉丝完美的容颜和傲人的身段上逡巡。
瑟拉丝面不改色,声音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归属感:“那些都是过往了。我现在,只是圣子主人专属的护卫与床伴。”瑟拉丝本来想说自己是隶来着,但最后考虑到对方也是女性,所以忍住没说。
“哦?”诺伦拖长了尾音,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危险而玩味,像一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猫,“‘专属’?这个消息要是传回我那位父皇耳朵里……恐怕双方想不开战都难喽。”她轻飘飘地抛下这句带着硝烟味的话,随即目光的锚点再次牢牢钉在柳威脸上,尤其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孔。
从未见过的瞳色! 诺伦的心跳悄然加速。这个圣子不是帝国人?不……甚至,不像这个世界的人!这种未知感,远比离开帝都踏入异国他乡更让她感到一种战栗般的兴奋。有趣,太有趣了!
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同时也对柳威的年轻感到一丝意外。虽然早看过芙蕾雅的手下送来的报告,但亲眼所见,这个搅动风云的“圣子”,分明还是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纪!如此年轻……就让内部派系林立、桀骜不驯的教会统一到自己麾下,将高傲的圣骑士跟神官们收拢于后宫床笫之间,更击溃了凶名赫赫的黑兽团与五龙使的存在。应该是很有手段的人吧。
“一路过来,圣子先生心里没少打鼓吧?”诺伦微微歪头,露出一个带着挑衅的微笑,“比如……这岛上是不是埋伏了刀斧手?船靠岸的瞬间,会不会就乱箭齐发?”她故意环视了一下四周,仿佛在替柳威寻找埋伏点。
柳威神色平静,只是那双黑瞳更显幽深,接着说道:“不会,”柳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做不到。”
诺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一丝阴冷的寒气悄然弥漫:“哦?这是在小看我诺伦的手段?”
“恰恰相反。”柳威直视着她的眼睛,“听闻皇女殿下是帝国少有的智将,运筹帷幄。既然是智者,行事必然权衡利弊,讲究理性。若你在此加害于我……”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蕴含着巨大的压力,“教会圣骑士们的怒火,必将倾泻在帝国大地。她们经过我的‘调教’后,战斗力会爆发出何等后果,皇女殿下想必并不想去了解。正因明白这代价,所以,你不会设下这种自取灭亡的陷阱。”
诺伦再次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他没有轻视自己,反而是将自己放在了“智将”的高度,看穿了她基于理性的必然选择!
“呵,”她轻哼一声,迅速收敛了那丝阴冷,恢复了之前的从容,目光扫过柳威身后,“为什么没把圣女塞蕾丝汀带来?怕我忍不住动手?”
柳威坦然道:“对她怀恨在心者太多。带来,难免有人按捺不住。一旦冲突爆发,后果难料。如今,无论是新败两阵的帝国,还是尚需积蓄力量的骑士团国,想必都不愿立刻卷入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吧?”
“如果圣子你带了圣骑士来,说不定真能趁乱杀掉我呢。”诺伦似笑非笑地试探。
“在这把你暗算杀掉了,不就等于激励了帝国兵的士气吗?”柳威迎着她的目光,语速平稳,“而且,诺伦公主之所以要跟我一谈,不就意味着可能是我潜在的盟友吗?杀掉你对我来说并不是好事吧。”
诺伦微微一怔,随即,一抹真正愉悦、甚至带着几分欣赏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如同冰河解冻。
原来如此!
果然不是普通的少年。不,连“少年”这个词用在他身上都显得轻浮了。眼前这个男人,不愧是统御教会、让无数强者雌伏、两次将帝国铁蹄踩在脚下的——圣子柳威!
“圣子阁下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吧?”
会谈刚拉开序幕,皇女诺伦便单刀直入,清脆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魄力。她微微前倾,那双仿佛燃烧着野心的碧色眼眸紧紧锁住对面的圣子柳威,的红唇勾起一个极具感染力的弧度。字句间流淌的热切,几乎要满溢出来。
柳威心中了然。这场会面,对帝国这位皇女而言,分量堪比王座上的冠冕。正如那个野心勃勃的皇子埃里克所想——借教会圣子这柄锋利的“外剑”,斩断皇太子兄长的前路。巧的是,眼前这位蔷薇般明艳的皇女诺伦,心底盘算的棋局更加宏大:她要借柳威和教会之力,将两位兄长一同扫落尘埃,加冕为帝国的第一位女皇!
“圣子那么年轻,便掌握有一支完全服从自己的力量,我这个苦命人看着还真是令人……心向往之呢。”诺伦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轻轻划过,呼吸似乎比刚才急促了一丝,“不知圣子阁下,是否愿意将这力量……借予我们呢?”
(呼吸都急了……这么沉不住气?)
柳威端起手边的搪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玩味。诺伦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几乎要把“快被我利用”几个字刻在瞳孔里了。
外交,从来都是围绕着国家利益进行的精密博弈,一字一句都可能牵动万千生灵。如此直白地袒露所求,无异于将底牌、软肋乃至背后的窘境,一股脑儿塞到对方手中。
其实,无论诺伦是否主动伸出橄榄枝,柳威早已定下渗透帝国诸侯领的策略。骑士团国刚从与帝国的拉锯战中喘过气,国力远不足以正面抗衡。诺伦的急切,正中他下怀。
(看来这位蔷薇公主,比想象中更渴求盟友啊……)
心中念头电转,柳威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优雅。他轻轻放下茶杯,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距离感:“公主殿下的青睐,令人受宠若惊。只是蔷薇的光辉固然夺目,也难以驱散我国凛冬的寒意。”他顿了顿,目光直视诺伦,“若仅是建立私人友谊,并以此换取些微利国利民的实惠,自然是美事一桩。”
“那么……”诺伦眼中希望之火瞬间点燃。
“但是,”柳威不容置疑地截断了她的话锋,语气染上一丝恰到好处的沉重,“公主殿下想必清楚,我们双方不久前才结束了一场持续近百年的边境摩擦。虽非倾国之战,但屠村灭镇的血债,每年都未断绝。我国……损失惨重啊。”
他微微叹息,指尖点了点桌面,仿佛在细数无形的创伤:“如今我们举国上下,皆以恢复民生、重建家园为首要。道路、桥梁、城镇……处处都是待兴的废墟,物资匮乏,工程停摆者十之七八。此等情势下,”他抬眼,迎上诺伦瞬间僵住的视线,“实在难以分身与殿下缔结更深层次的……‘良好关系’。”
最后这句,柳威巧妙地掺了几分水。重建工程虽艰难,却已在有条不紊地推进,远未到“停摆”的地步。他故意示弱,只为掂量清楚:这位急于上位的皇女,究竟能掏出多少真金白银的筹码?是不是值得长期投资的人?
要是诺伦听到柳威的心里话,此刻怕是气得内伤,但这里是外交场合,双方的身份对等,只看手腕高低。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维持着公主的仪态,声音却泄露了一丝紧绷:“那么圣子殿下,究竟需要怎样的条件,才肯与我携手?”
柳威微微一笑,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近乎中二的坦率:“这个嘛……急不得。您知道的,我是个‘种田狂魔’,凡事讲究根基稳固,体制万全。这需要……一点点时间。”他故意拖长了尾音。
“可是,时间不等人……”诺伦的急切几乎要破音而出。
“殿下无需忧虑,”柳威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话语却像滑不留手的游鱼,“我本人非常珍视与贵国的关系。待国内事务稍上轨道,定会立刻筹备,为殿下敞开方便之门。”
接下来的会谈,变成了诺伦单方面的攻坚。她使尽浑身解数,或暗示承诺,或剖析利害,试图撬开柳威的铁口。然而柳威应对得滴水不漏,时而感慨民生艰难,时而畅谈重建宏图,话题始终在帝国核心利益的外围打转。诺伦的攻势如同重拳砸进棉花里,几番回合下来,她明亮的眼眸渐渐黯淡,挺直的脊背也泄气般微微松垮,最终只能无奈地偃旗息鼓。
(……看来榨不出更多油水了,是时候体面退场。)
柳威心中了然。对方牌已出尽,胜负已分,再耗下去徒劳无益。
“诺伦公主,”他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是否身体不适?虽然比预定时间稍早,不如我们今日就……”
“没、没有的事!”诺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坐直身体,脸上飞起一丝被看穿的窘迫红晕。她强作镇定,甚至挤出一个略显生硬的、带着点“迷妹”意味的笑容:“只是……对圣子殿下如此年轻,却见识广博、意志坚定,深感钦佩罢了。” 她刻意加重了“年轻”二字。你林你没呢没空梅没没想呢想......
“哦?”柳威低笑出声,带着点戏谑,“能被帝国最耀眼的‘蔷薇公主’如此盛赞,倒让我有些惶恐了。毕竟,我还自认远未成熟呢。” 他耸耸肩,一副“我只是个努力工作的普通人”的模样。
“缺乏成熟?”诺伦立刻摇头,碧眸紧盯着他,仿佛要找出破绽,“因职责所系,本宫见过各国王公贵胄不知凡几。但在殿下身上,确实感受到一种……超越年龄的沉凝智慧。”
“对我这个连婚约都尚无着落的年轻人来说,公主殿下这评价可有些过高了。”柳威故作苦恼地摆摆手。
“婚约……?”诺伦像是捕捉到关键词的猎鹰,眼睛倏地一亮,身体前倾的幅度几乎难以察觉,“说起来,圣子殿下可有心仪的结婚对象……?” 她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嗯?”柳威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摊手,“我手下的女孩子们倒是热心,一个个都争着毛遂自荐。不过嘛……”他露出一个略带惫懒的笑容,“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或许哪天爱上个平民姑娘,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可惜啊,我眼前晃悠的,只有堆成小山的公文。” 他夸张地揉了揉眉心。
“……原来如此。”诺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眼底飞速掠过的精光。再抬眼时,她已换上一种近乎“温柔大姐姐”的柔和笑容,带着点循循善诱的味道:“婚姻可是人生大事呢,圣子殿下。它能为您的生活……增添意想不到的色彩。”
“哦?”柳威挑眉,带着点玩世不恭,“可也有老话说,‘花无百日红’啊?”
“正因为如此,”诺伦的声音陡然变得清亮而坚定,直视着柳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伴侣的意义,不正在于‘枯荣与共,生死相随’么?” 这句话,她说得格外清晰,仿佛在强调某种承诺。
柳威沉默了片刻,脸上那层玩味的笑容慢慢敛去,最终化为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点新奇探究意味的弧度:“……原来如此。听殿下这么一说,倒显得……不那么糟糕了。”
之后的时间,两人心照不宣地抛开了沉重的议题,聊了些无关痛痒的风物趣闻,直至预定时刻,会谈在一种微妙的、比开场时更显“亲近”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白纸黑字的盟约?一份也无。
表面看来,这不过是年轻圣子与帝国皇女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友好会晤。
然而,无心插柳柳成荫。
目的虽未达成,走出会谈的诺伦,脸上却不见丝毫失落。相反,她步履轻盈,那双碧眸深处,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火种,驱散了之前的阴霾,映照出一片豁然开朗的光明前景——一条未曾设想的、通往至高王座的金色捷径,似乎正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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