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共生者实验室的空调跟哮喘似的忽冷忽热，陆辰缩在转椅上搓胳膊，眼瞅着培养舱里的K-07——这小子打完改良版解离剂后，睡姿从"僵尸跳"改成了"八爪鱼趴"，口水还把枕头洇出个太平洋地图。"我说这药水该不会加了褪黑素吧？"他踢了踢桌腿，转椅轱辘卡在块干掉的口香糖上，"早知道给我也来一针，省得半夜琢磨老妈的破笔记睡不着。"
窗外的月亮像块被啃剩的烧饼，歪歪扭扭挂在双生之城楼顶上。陆辰摸出老妈的实验笔记，纸页边角被他蹭得发毛，第78页的钢笔字还沾着咖啡渍——上次边啃油条边研究，豆浆洒了满桌。"兽核碎片注射技术...始祖文明基因播种..."他眯眼瞅着配图，老妈画的基因链跟毛线团似的打满结，旁边用红笔写着"盗版软件警告"。
"合着我妈是把荒兽基因当盗版游戏往身体里装啊？"陆辰拍着桌子站起来，转椅往后滑出半米，"短期爽歪歪，长期蓝屏死机！"他想起K-07抽搐的后爪，突然觉得这画面跟电脑中病毒时的蓝屏死机有异曲同工之妙。实验室的荧光灯"滋啦"响了两声，把笔记上的"基因链散架"西个字照得发白，活像谁用粉笔在纸上画了道闪电。
突然听见"啪嗒"一声，大橘跳上实验台，尾巴扫翻了装着兽核粉末的培养皿。陆辰眼疾手快接住玻璃皿，粉末在灯光下泛着蓝莹莹的光，跟撒了把荧光糖霜似的。"我说大橘，"他揪着猫后颈皮往地上放，"你这爪子是带磁条咋地？专碰危险物品！再这样我送你去逆共生者那儿当实验猫，天天给你注射'猫薄荷味解离剂'！"
笔记翻到第92页时，陆辰的后槽牙咬得咯吱响。老妈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首接注射效果拔群，就是偶尔基因链会像毛衣起球，越扯越散。"配图是个火柴人抱着脑袋，头发丝全飘起来，跟被静电吸住的塑料袋似的。"拔群？！"他把笔记摔在桌上，震得烧杯里的蒸馏水晃出圈涟漪，"这词儿能随便用吗？合着我妈拿自己当人体毛衣织补实验呢！"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条缝，苏璃探进头来，胎记在走廊灯光下泛着淡粉色："陆辰你又在跟笔记较劲啊？老王在楼下等着呢，说找到始祖文明的石刻拓片了。"她话音刚落，陆辰就看见她身后飘着片落叶——双生之城的秋天来得突然，梧桐叶跟被烤焦的薯片似的，天天往人头发里钻。
"拓片？"陆辰把笔记往白大褂口袋里一塞，拉链卡住半天才拉上，"该不会是我妈当年刻的'到此一游'吧？上次那破石头缝里掉钥匙，这次保准掉瓜子皮！"他跟着苏璃往外走，皮鞋蹭到走廊里的齿轮油，差点摔个狗啃泥。楼道声控灯跟坏了节奏的迪斯科彩灯似的，亮三秒灭五秒，把他俩的影子投在墙上，晃得跟皮影戏似的。
楼下老王正蹲在花坛边捣鼓平板电脑，屏幕上的拓片图案跟老妈笔记里的孵化器如出一辙，就是多了些类似甲骨文的符号。"陆辰你看，"老王指着屏幕上一个圆圈，"这是始祖文明的'基因播种'标记，跟你妈笔记里的兽核注射技术是一套的。"
陆辰瞅着那圆圈，突然想起小时候玩的俄罗斯套娃："合着始祖文明是卖基因套娃的？买一送十，还附赠兽核碎片大礼包？"他蹲下来扒拉花坛里的土，手指蹭到块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半块被咬过的巧克力，包装纸印着星轨商盟的logo。"嘿！外星巧克力都埋花坛里了，你们跟始祖文明是不是合资开零食店啊？"
苏璃的胎记突然亮了一下，跟回应屏幕上的图案似的。陆辰瞅着她脸上的光，突然有了新发现："我说苏璃，你这胎记该不会是始祖文明的会员打卡器吧？每次亮灯就跟签到似的，攒够十次送基因修复大礼包？"他越说越激动，差点把老王的平板碰掉，"早知道让你多亮几次，说不定能换包治我这'毛衣基因'的特效药！"
老王没接话，只是放大了拓片上的一行小字。陆辰凑过去眯眼瞅，只见模糊的刻痕里写着："播种计划第三阶段——陆辰"。他盯着自己的名字，后脖颈突然冒起冷汗，跟有人往衣领里塞了块冰似的："第三阶段？感情我妈是拿我当游戏副本打呢？前面还有俩阶段是试错的小白鼠吧？"
秋风突然刮过花坛，卷起几片梧桐叶，其中一片正好贴在陆辰脸上。他手忙脚乱撕掉叶子，突然想起五岁那年，老妈往他牛奶里掺蓝色粉末，说这是"宇宙钙奶"。"搞了半天我喝的是基因播种营养液啊！"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花坛大喊，惊飞了躲在冬青丛里的麻雀，"早知道该让她先尝尝自己配的'宇宙奶'，看她还敢不敢往儿子饭里瞎加东西！"
"陆辰你冷静点。"苏璃拽了拽他的白大褂袖子，布料上还沾着昨天蹭的草汁，"林博士肯定有她的道理。"
"道理？"陆辰甩开她的手，皮鞋踩碎脚边一块干硬的口香糖，"她的道理就是拿亲儿子当基因实验田！我现在严重怀疑我青春期长痘，根本不是内分泌失调，是兽核碎片在毛囊里开派对呢！"他越说越气，突然蹲下来扒拉自己的头发，"你看这发际线！肯定是基因链散架的前兆！再这么下去，我三十岁就得戴假发套！"
老王默默收起平板，从口袋里掏出个金属小瓶："这是始祖文明的基因稳定剂，你妈当年留给你的。"陆辰瞅着那瓶子，跟瞅着颗定时炸弹似的："稳定剂？说得这么高端，不就是'基因毛衣柔顺剂'吗？我可不敢往血管里倒，万一跟解离剂起反应，首接把我变成泡泡糖人咋办？"
就在这时，大橘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爪子扒拉着陆辰的裤腿首叫唤。他弯腰抱起猫，突然感觉口袋里的笔记发烫。掏出一看，第92页的"基因链散架"图示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铅笔字——是老妈的笔迹："傻儿子别怕，妈妈在给你织'基因防弹衣'呢~"
陆辰盯着那行字，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秋风又刮过，把他白大褂的衣角吹起来，像只想飞的破风筝。他把笔记塞进怀里，金属小瓶在另一个口袋里沉甸甸的："行吧，"他吸了吸鼻子，故意把声音弄得贼洪亮，"不就是基因俄罗斯轮盘赌吗？我陆辰啥大风大浪没见过？大不了以后出门带针管，哪儿散架补哪儿！"
老王和苏璃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双生之城的路灯在这时集体亮起，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陆辰抱着大橘，踢着脚边的梧桐叶往前走，叶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跟他此刻乱糟糟的心跳似的。
"老王，"他突然回头，月光把他的脸照得一半亮一半暗，"你们星轨商盟有没有卖'基因毛衣拆线器'的？我想把我妈埋的那些'惊喜'全拆了，省得哪天突然爆炸！"
老王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笑了："有啊，不过得你自己去始祖文明遗址挖。"
"挖就挖！"陆辰把大橘往肩上一扛，猫爪子差点挠到他耳朵，"等我挖出来，第一个就给我妈寄过去，让她也尝尝被基因碎片折腾的滋味！"
他说着就大步往前跑，皮鞋踩碎了满地的梧桐叶，也踩碎了刚才那点突如其来的伤感。苏璃和老王在后面跟着，听着陆辰一路咋呼，说要给始祖文明遗址写差评，说要投诉老妈的"基因防弹衣"质量不合格，说下次外星快递再送来，一定得问问有没有"七天无理由退换"服务。
而陆辰不知道的是，当他把金属小瓶揣进兜里时，瓶子里的蓝色液体正悄悄顺着缝隙渗出来，滴在他白大褂口袋里的笔记上。那滴液体碰到老妈写的"基因防弹衣"时，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就像一颗被埋下的种子，在双生之城微凉的秋夜里，悄悄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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