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山下的青石镇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街巷两旁的灯笼明明灭灭,却无半个人影,唯有唢呐声如鬼魅般从远处飘来,时而高亢刺耳如刀刮骨,时而低哑呜咽似泣诉冤屈。团团攥着糖葫芦,糖衣在夜色中泛着微光,甜腻的香气却与空气中的腐臭交织,令人作呕。他攥着师父玄清真人的衣角,小指节因紧张而发白,圆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扫视西周。肩头的小狐狸毛发倒竖,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呜,爪尖抠进团团的衣料,仿佛预感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玄清真人停下脚步,拂尘轻挥,袖袍带起一阵清风,将扑面而来的腐臭稍稍驱散。他眉头微蹙,指尖掐算,目光如炬扫过镇中布局:“唢呐声本该是喜事之乐,此刻却带着阴煞之气,且音律诡谲,分明是‘摄魂引’……只怕这镇中,有邪祟以音控魂,镇民己被迷了心智。”
话音未落,远处巷口拐角处,一顶喜庆的红轿子缓缓飘来。轿身缀满流苏,轿帘绣着金线牡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轿子无轿夫抬轿,反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前行,轿底离地三寸,飘行时无声无息,如幽灵滑行。更诡异的是,轿帘缝隙中,隐约可见一张惨白的纸人脸——那竟是一具纸扎的新娘!纸新娘的面容以朱砂勾勒,眉如柳叶,唇似血樱,却无半分喜气,唯有两行血泪顺着纸面滑落,滴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石板瞬间冒出青烟,形成一个凹陷的坑洞。
“哇!”团团吓得后退半步,小胖手紧紧攥住桃木剑,剑身微微发烫,仿佛在警示着什么。他壮起胆子,举起桃木剑,奶声奶气地大喝:“何方邪物!快快现形!团团可是三清认证的小道士,不怕你!”
纸新娘轿子戛然而止,轿帘无风自动,一张用红纸剪成的面孔缓缓转了过来。那面孔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两行血泪滑落的速度骤然加快,在纸面上蜿蜒成两道血痕,仿佛活人泣血。纸新娘的声音如枯叶摩擦,沙哑阴森,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小道士……你坏了我的大事……今夜子时,我要用全镇活人的血,祭我的怨魂!而你……得先偿命!”
玄清真人神色一凛,拂尘横扫,一道金光如屏障般挡在团团身前。金光与纸新娘的血泪相撞,发出“噼啪”的爆裂声,血泪瞬间化为黑烟消散:“孽障!竟敢附身纸人作祟!看为师收了你这邪灵!”
然而,纸新娘突然仰天尖啸,轿子炸开漫天红纸,化作无数利刃射向团团!红纸利刃边缘泛着幽蓝,显然淬了剧毒。团团本能地将桃木剑横在胸前,剑身银光暴涨,竟自动形成一道防护罩,将红纸尽数弹开。弹开的红纸落地后,竟如活蛇般扭动,试图从地面钻向团团脚踝。
“这剑……”玄清真人目光一闪,认出这桃木剑乃是昆仑山千年桃木所制,剑内封印着一道上古符咒,此刻竟因团团的道心纯粹而自动护主。他拂尘再挥,金光如龙,将地面扭动的红纸尽数焚毁:“团团,咬破指尖,以血引剑,破其纸身!”
团团毫不犹豫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剑身上,口中念念有词:“三清护体,万邪不侵!急急如律令——破!”桃木剑金光大盛,一剑劈出,纸新娘的纸身瞬间被劈成两半,化作黑烟消散。黑烟中却传来一阵怨毒的低语:“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今晚子时,血祭新娘……哈哈哈……我的骸骨在祠堂后院槐树下,你们……永远找不到!”
团团正欲追击,小狐狸却突然跳下肩头,用爪子扒拉着一块青石板。他凑近一看,石板下竟压着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写着:“新娘含冤,魂困纸身,寻其骸骨,方破诅咒。若迟一刻,全镇皆殉。”
“师父,这里有线索!”团团兴奋地举起符纸,玄清真人却面色凝重:“这诅咒……似是‘纸人替身咒’,需以活人骸骨为引,纸人替身方能解脱。看来,这纸新娘生前定是遭人迫害,冤魂不散,才被邪修利用。”他拂尘轻扫,镇中迷雾竟被驱散一角,露出远处赵氏宗祠的轮廓:“祠堂方向阴气最重,骸骨必在那里!”
“那咱们得赶紧找到她的骸骨!”团团握紧小拳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糖葫芦的竹签被他攥得咯吱作响,“不能让坏人得逞!”小狐狸也发出低吼,爪尖亮起一抹幽蓝,竟是天生的寻灵之能,引路前行。
玄清真人点头,袖中飞出几道符纸,化作萤火虫般的光点,指引方向。团团蹦蹦跳跳地跟着光点前行,小狐狸则警惕地嗅着地面,突然在一处荒废的祠堂前停下。祠堂门楣上挂着“赵氏宗祠”的牌匾,门缝中透出幽幽绿光,光中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团团刚推开门,便闻到一股腐臭味,祠堂中央,一具纸扎新娘的骨架赫然立在地上,骨架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红线,每根红线都系着一个小纸人,纸人脸上写着不同的生辰八字。红线如血管般跳动,纸人面容扭曲,仿佛在承受无边痛苦。
“这些是……被诅咒的替身!”玄清真人面色一沉,“每换一个替身,新娘的怨气便加深一分。若不破除,今夜子时,定会血祭全镇!红线连着地脉阴气,硬砍会引爆诅咒,需用至阳之血,配合符咒,从根源化解。”
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入一团朱砂中,快速画出一道“破煞符”,递给团团:“将此符贴在主骨架心口,念动咒语,为师助你镇住地脉阴气。”符纸上血砂交织,泛着金芒,团团接过时,指尖竟感到一丝灼烧般的刺痛。
团团深吸一口气,肉嘟嘟的小脸难得严肃,小脚丫因紧张而微微发抖:“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煞除邪,还魂清明——贴!”符咒贴上骨架的瞬间,红线剧烈颤动,祠堂地底传来一阵怒吼,仿佛有巨破土而出。团团咬紧牙关,桃木剑金光大放,硬生生将红线一根根斩断。每断一根,便有一个纸人化作青烟消散,发出解脱的呜咽:“多谢小道长……我终于能投胎了……”
“小道士……谢谢你……”纸新娘的虚影终于浮现,泪痕未干,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我的骸骨……埋在祠堂后院的槐树下,树下埋着害我之人的罪证……”话音未落,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蒙面黑衣人破门而入,为首者手持黑幡,幡上绣着狰狞鬼面,与九幽困灵阵中的符文如出一辙!
“多管闲事!给我杀了他们!”为首者厉声喝道,黑幡一挥,无数阴兵自地底涌出,张牙舞爪扑向团团。玄清真人拂尘一挥,金光如网罩住众人,团团趁机将最后一缕红线斩断。纸新娘虚影化作一道流光,投入后院槐树,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一具白骨,白骨手中紧攥一枚玉簪,簪头刻着“玄女”二字。
“怨气己散,诅咒解除!”玄清真人长舒一口气,正欲收手,却瞥见为首黑衣人手中的黑幡——幡上赫然绣着与九幽困灵阵中相同的符文,且幡角缀着一枚血色骷髅,骷髅眼中闪烁着幽光!
“魔修余孽!竟与九幽阵有关!”他瞳孔一缩,拂尘化为利刃射向那人。黑衣人仓皇抵挡,黑幡被击落,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你们等着!魔尊大人即将归来,届时……你们都得死!”
团团捡起黑幡,小脸严肃,桃木剑指在黑衣人喉间:“坏蛋!说!魔尊在哪儿?”玄清真人袖中飞出缚妖索,将众人捆住。正当此时,远处天际突然闪过一道血色闪电,整个青石镇的地面开始剧烈震颤,祠堂地脉裂缝中涌出滚滚黑气,黑气中夹杂着无数哀嚎的魂魄。
“不好!地脉阴气反噬!”玄清真人面色骤变,“团团,快用灵玉稳住阵法!为师以金龙阵镇压地脉!”
团团掏出玄清灵玉,银光冲天而起,暂时镇压住地动。但灵玉光芒却逐渐黯淡,显然难以支撑太久。他小脸惨白,汗珠如雨下,却咬牙坚持:“师父,团团坚持不住了……”
玄清真人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拂尘上,拂尘骤然化为金龙,咆哮着冲向地脉裂缝。金龙与地底涌出的黑气激烈交锋,鳞片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千钧一发之际,纸新娘的骸骨突然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融入金龙体内。金龙力量大增,鳞甲泛起玄清之光,一举击溃黑气,地脉裂缝缓缓闭合。
“多谢姑娘以残魂助阵……”玄清真人对着骸骨躬身行礼,骸骨化作星光消散,唯余那枚玉簪静静躺在槐树下。他拾起玉簪,指尖轻触“玄女”二字,面色骤变:“这簪子……是百年前失踪的‘玄女信物’!纸新娘竟是玄女一脉传人……”
“团团,我们赢了!”玄清真人抱起累瘫的团团,笑道。团团在他怀里,却仍不忘举起黑幡:“师父,这证据要交给官府!还有,那坏蛋说魔尊要回来……”
玄清真人点头,指尖轻点他额头:“你这小道士,倒是比为师当年更懂得除邪卫道……”话音未落,他袖中罗盘突然剧烈颤动,指针首指昆仑山方向,山巅处,竟有血色雷云汇聚!
“昆仑山异动……莫非九幽困灵阵封印松动?”玄清真人脸色一沉,“团团,速回山禀报师祖,魔劫将至……”
夜色渐褪,青石镇恢复了平静。而团团不知道的是,那枚玉簪上的字迹悄然浮现,化为一行小篆:“天道之子,因果相护,他日劫难,愿以残魂,再报此恩。”与此同时,九幽困灵阵深处,一道血色裂痕悄然蔓延,裂痕中,一双猩红的魔眼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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