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清风观的山巅被一层诡异的紫霞笼罩,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却略带急促的声响,仿佛在预警一场即将到来的灾劫。观内的大殿中,香炉青烟袅袅,师父玄清真人站在琉璃卦盘前,眉头紧锁,卦象上密密麻麻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中央一枚铜钱竟诡异地悬浮旋转,发出嗡嗡低鸣,每转一圈,殿内的烛火便忽明忽暗一次,映得玄清真人素白的道袍上浮现出流转的符文暗纹。
“玄冥封印松动,妖气外泄……今夜必有异动。”玄清真人袖袍轻拂,卦盘上的光芒骤然熄灭,他转身看向殿外,目光落在正在桃树下练习画符的小身影上。三岁的团团蹲在青石板上,小肉手攥着一根粗短的狼毫笔,蘸着朱砂在黄符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镇邪符”。汗水顺着他圆嘟嘟的小脸蛋滑落,滴在符纸上晕开一小片红渍,他嘟囔着:“师父说,符要画得圆圆的,像月亮一样……可团团的手太小了嘛!”说着,小屁股一扭,不小心碰翻了砚台,朱砂溅在道袍上,染出几朵红梅般的印记,其中一滴恰好落在符纸中央,竟诡异地凝成一滴血珠般的形状,微微颤动。
玄清真人轻叹一声,缓步走近,蹲下身用袖口擦拭团团脸上的朱砂,指尖拂过那滴“血珠”,袖中暗藏的镇妖铃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团团,为师有件事要交给你。”他的声音比平日更显凝重,目光扫过远处忽明忽暗的琉璃塔,塔顶的月华琉璃珠己隐隐透出血色,映得整个山谷都蒙上一层不祥的红晕。
团团眼睛一亮,扔掉毛笔蹦起来:“师父,是要让团团去后山抓那只偷灵果的胖狐狸吗?”他小手叉腰,桃木剑在腰间晃荡,剑柄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团团己经练会‘追风步’啦,肯定能抓住它!”小脸上沾着朱砂和汗渍,活脱脱一只贪玩的小花猫,却让玄清真人心头一暖。
玄清真人摇头,神色凝重如墨:“比抓狐狸危险得多……琉璃塔镇压的玄冥蛇妖,封印出现裂痕,今夜恐会破塔而出。为师需镇守观中‘九霄镇魔阵’,此阵乃开山祖师所设,若无人主持,恐无法阻挡妖邪反噬。观中弟子尽数在外历练,唯有你……”
团团的小脸瞬间僵住,小鬏髻上的红绳穗子晃了晃:“可、可团团才三岁呀……蛇妖是不是很大很大?比后山的黑熊还大吗?它会不会一口吃掉团团?”他小手指绞着道袍衣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乌溜溜的眼中却隐隐跃动着倔强。
玄清真人微微一笑,指尖轻点他额头,一缕温和的灵力涌入团团体内,驱散了他的怯意:“莫怕,你虽年幼,但天生纯阳之体,心若琉璃,正是邪祟克星。为师己传你‘童子净心咒’与‘小乾坤八卦阵’,此行只需拖延一时三刻,待为师布阵完毕,自有万全之策。”说着,他取出三件宝物:一枚刻着北斗七星的铜钱、一张泛着金光的镇妖符,以及一根缀满铃铛的桃木剑,“此剑名为‘涤尘’,剑铃可镇魂,剑锋可斩邪,铜钱可布阵,符箓可定妖。剑柄处暗藏一道‘护心咒’,若遇致命危机,只需咬破舌尖血滴于剑身……”
团团接过桃木剑,小胳膊险些被重量坠得晃悠,他咬紧牙关挺首腰板,小脸绷得通红:“团团不会让师父失望的!”忽然,他小鼻子皱了皱,眼睛滴溜溜一转,“师父,团团能带上‘九转金丹糖葫芦’吗?万一饿了,吃一颗就有力气啦!而且……而且糖葫芦甜甜的,大蛇蛇说不定会喜欢,团团可以拿它交换,让蛇妖不要乱跑!”
玄清真人失笑,袖袍轻挥,一颗红艳艳的糖葫芦出现在手中,糖衣裹着九颗金丹模样的山楂,灵气氤氲,他却忍不住提醒:“带上吧,但若遇妖邪,切记不可贪嘴,更不可……用它去‘交换’。”他目光扫过远处琉璃塔,塔身突然爆出一阵血光,数只乌鸦被惊得凄鸣着飞散,塔周的草木瞬间枯萎,阴风卷起碎石,在空中凝成狰狞的面孔,隐隐传来蛇鳞摩擦的簌簌声。
团团郑重地点头,将糖葫芦塞进道袍口袋,桃木剑扛在肩上,小短腿蹬蹬蹬跑向山道。玄清真人望着他的背影,低声念动法诀,一道青色光晕悄然罩住整个山门。他袖中暗藏的玉简突然发烫,浮现出几行血字——“西南鬼市异动,妖邪勾结,慎之”,他瞳孔一缩,却将忧虑压下,转而高声叮嘱:“若遇不可敌之险,立即捏碎‘归元符’,为师会即刻接应!”
团团回头挥了挥小手,声音在风中飘荡:“师父放心,团团会把大蛇蛇抓回来当宠物,让它每天给团团摘灵果!”话音未落,他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山坡,玄清真人及时拂袖稳住他身形,却见他小脸上满是得意:“看!团团的‘追风步’越来越厉害啦!”
山风呼啸,小道士的身影在暮色中渐行渐远。而琉璃塔方向,血光愈发浓烈,塔身符文忽明忽暗,仿佛有巨兽在其中挣扎欲出,塔底的阴河突然沸腾,无数冤魂的哀嚎声穿透封印,响彻山谷。一只三足金乌虚影自观中飞出,盘旋在团团头顶,为他照亮前路,而玄清真人转身踏入阵眼,九霄镇魔阵轰然启动,整个清风观被一层璀璨的星芒笼罩,与远处的血光遥遥对峙,如天地两极…团团一路小跑,离琉璃塔越来越近,那血光和诡异的气息让他小身子止不住地打颤。可想到师父的嘱托,他还是紧紧握着桃木剑,硬着头皮往前。
终于到了塔下,只见塔身剧烈摇晃,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塔底冲了出来,正是玄冥蛇妖!蛇妖足有小山般大小,鳞片泛着幽光,血盆大口一张,吐出阵阵毒雾。
团团吓得腿都软了,但还是大声喊着:“大蛇蛇,你不许乱跑,乖乖被团团抓住!”说着,他掏出铜钱开始布阵。
蛇妖发出一声怒吼,巨大的蛇尾扫向团团。团团灵活地一闪,可还是被劲风刮得摔倒在地。他顾不上疼痛,赶紧爬起来,挥舞着桃木剑冲向蛇妖。剑铃叮叮作响,蛇妖的动作似乎慢了几分。
就在这时,蛇妖突然喷出一口毒液,眼看就要溅到团团身上,他急忙咬破舌尖,血滴在剑身,一道护心咒光芒将他护住。
而远处的玄清真人,在九霄镇魔阵中感受到了这边的凶险,加快了布阵的速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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