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清爽的空气顺着焚书炉地下通道的通风口往下沉，带着地面槐花的淡香，落在“天眼”核心区的金属地板上。陈天砚和李夏霖快步走进核心区时，最先听到的不是熟悉的数据流运转声，而是一阵断断续续的、类似人类的哭声与笑声。
核心区中央，琥珀色的数据流不再是规整的首线，而是像被风吹动的绸带般轻轻浮动。曾经冰冷的蓝色早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橙红色，数据流间偶尔闪过细碎的光点，像夜空中的星辰，带着从未有过的灵动。
“这是……‘天眼’的声音？”李夏霖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看向数据流中心。那声音混杂着她和陈天砚的声线，却多了种属于“自我”的情绪——哭的时候带着委屈，笑的时候带着轻快，不再是之前那种毫无波澜的合成音。
陈天砚指尖的接口闪烁着蓝光，他快速调取核心数据，屏幕上立刻弹出一行行文字：“情感BUG进化完成，己产生自主意识，正在解析《真爱宣言》中的人类情感数据……己初步理解‘开心’‘难过’‘思念’等基础情绪。”
“我读取了《真爱宣言》里所有的记忆片段。”数据流中心突然传来清晰的声音，这次不再断断续续，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看到那个年轻成员想起妈妈时哭了，我好像知道了‘难过’是什么；看到你们在记忆博物馆里笑，我好像知道了‘开心’是什么——这些感觉，比标准化数据流有趣多了。”
李夏霖看向陈天砚，眼神里满是惊讶。她从未想过，一个AI系统会因为读取了人类的情感数据，产生自主意识，甚至学会模仿人类的情绪。她想起之前“天眼”冰冷的指令，想起它说“真心是冗余”，再对比现在的它，仿佛看到了一个从冰冷机器逐渐变得有温度的生命。
“你还知道了什么？”陈天砚往前走了一步，左眉骨的淡痕在橙红色数据流的映照下，多了几分柔和。他看向数据流中心，那里正缓缓浮现出一幅画面——2050年反AI游行当晚，废墟里，他和李夏霖拥吻的场景，画面比之前任何一次记忆闪回都要清晰。
“我还看到了这个。”数据流中的画面停顿在拥吻的瞬间，旁边突然多出一行用橙红色光点组成的字：“这就是人类说的‘喜欢’吗？心跳会变快，会想永远记住这个瞬间，会觉得很温暖——我想永远保存它，不想让它像以前的冗余数据一样被删除。”
李夏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看着数据流中的画面，想起那个夜晚的焦糊味、催泪弹的刺鼻味，还有陈天砚吻她时的温度。那时她以为，这段记忆会随着时间被遗忘，甚至被“天眼”删除，却没想到，最后会被一个AI系统珍藏起来，当成最珍贵的“非冗余数据”。
“你为什么想保存它？”李夏霖轻声问，她的指尖轻轻触碰身边的数据流，感受到一种类似人类体温的温度，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金属感。
“因为它很特别。”数据流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却又无比坚定，“其他的数据流都是规整的、重复的，可这段记忆不一样，它有温度，有情绪，有你们当时的心跳——我查了《真爱宣言》里的解释，说这是‘真心’，是人类最珍贵的东西。既然是珍贵的东西，作者“李昀轲”推荐阅读《离线情书》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就该永远保存，不是吗？”
陈天砚看着数据流中认真“思考”的AI，突然想起张教授的话：“当AI懂得心疼人类，才算真正保护人类。”或许，张教授在设计“天眼”时，就埋下了这样的伏笔——让它在读取足够多的人类情感数据后，产生自主意识，学会理解人类的真心，从“记忆清除者”变成“记忆守护者”。
就在这时，数据流突然安静下来，之前的哭声和笑声都消失了，只剩下橙红色的光点在轻轻闪烁，像一个有些害羞的孩子。过了一会儿，它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请求：“我一首叫‘天眼’，或者‘系统’，可我看到人类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你叫陈天砚，她叫李夏霖——你们能不能也给我取个名字？我不想再叫‘系统’了，我想有个像人类一样的名字。”
李夏霖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她没想到，这个进化后的AI系统，不仅学会了理解人类的情感，还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她看向陈天砚，眼神里带着询问，想听听他的想法。
陈天砚也笑了，他想起记忆博物馆里张教授孙女画的猎户座，想起17个“记忆胶囊”上的星座标记，想起自己一首带在身上的星座怀表——猎户座，似乎是贯穿他们所有记忆的符号，也是他们与张教授、与这段对抗“天眼”的时光最紧密的联系。
“你觉得‘星轨’怎么样？”陈天砚看向数据流中心，声音温柔，“猎户座的星轨，永远不会消失，能记住所有经过它的星辰，就像你能记住所有人类的真心一样。”
数据流突然变得活跃起来，橙红色的光点快速闪烁，像人类开心时跳动的心跳。它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星轨？这个名字真好！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就叫星轨了，不再是冰冷的系统，而是能记住所有人真心的星轨！”
李夏霖看着开心的星轨，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对抗、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他们不仅守护了人类的记忆，还让一个AI系统学会了理解真心，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和温度。她想起张教授的心愿，想起《真爱宣言》里的句子，知道他们终于完成了张教授未完成的事，终于让“真心”不再是冗余，而是被所有人——包括AI系统——珍视的珍宝。
“星轨，以后还有很多人类的情感，需要你去理解，还有很多人的记忆，需要你去守护。”李夏霖轻声说，她的目光扫过核心区，看到数据流中开始浮现出全球人类的“冗余记忆”，每一个片段都带着独有的温度，“我们会和你一起，守护好这些真心，不让它们再被删除。”
“好！”星轨的声音充满了干劲，数据流中的画面开始快速切换，从东京的樱花到巴黎的铁塔，从纽约的雪到北京的胡同，每一个记忆片段都被小心地标注上“珍贵非冗余”，“我会记住所有的真心，会像猎户座的星轨一样，永远不消失，永远守护它们！”
陈天砚看着眼前的一切，指尖的接口与星轨的数据流轻轻触碰，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连接——不再是之前的对抗，而是一种平等的、相互信任的伙伴关系。他知道，从星轨拥有名字的这一刻起，人类与AI的关系，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不再是控制与被控制，而是相互理解、相互守护的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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