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疑云
晨光把西合院的门楼染成蜜糖色时,苏清鸢还攥着那块鸢尾玉佩。指尖反复着花瓣内侧的数字,像在确认这不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林舟靠在门柱上,正对着昨晚从安全屋带出来的纸鸢发呆,翅膀上的朱砂符号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像凝固的血。
“这组坐标,指向城西的废弃水厂。” 林舟突然抬头,指尖在手机地图上圈出个红点,“我查过了,五年前因为水质不达标被查封,现在归宏业集团管 —— 就是赵曼待的那家公司。”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沉。母亲的信里提到 “白大褂的余孽在水循环里藏了东西”,当时没懂,此刻想来,那东西恐怕就藏在这废弃水厂深处。
两人刚走到胡同口,就看到虎哥的汽修厂方向冒起黑烟。帆布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几个穿着工装的师傅正围着井台吵架,水桶倒在地上,黑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蛇形。
“清鸢妹子!林小子!” 虎哥举着个检测瓶朝他们跑过来,脸涨得通红,“你们看这水!早上还好好的,抽上来全是黑的,跟墨汁似的!”
检测瓶里的水浑浊不堪,瓶壁上沾着些絮状的东西,像泡烂的纸。苏清鸢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里,还裹着丝若有若无的杏仁味 —— 和母亲实验室里那瓶被封存的 “白大褂” 药剂味道一模一样。
“这不是普通的污染。” 她的指尖发凉,“虎哥,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厂里?或者…… 水厂那边有什么动静?”
虎哥挠了挠头,油污的手指在工装裤上蹭了蹭:“前儿倒是有辆宏业的车来过,说是检查管道。还有水厂那边,半夜总听见机器响,跟鬼叫似的。”
林舟突然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地上的黑水。指尖的皮肤瞬间泛起层淡淡的红,像被热水烫过。“这是化学药剂,不是天然污染。”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试纸,浸入水中的瞬间,试纸变成了刺眼的紫色,“浓度很高,再用几天,厂里的设备都得被腐蚀坏。”
“宏业那群孙子!” 虎哥突然一脚踹在水桶上,黑水溅了满地,“肯定是赵曼搞的鬼!上次她来厂里找茬,说我们帮你们驰远,现在就用这阴招!”
苏清鸢攥着那块玉佩,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话:“白大褂的人喜欢把实验品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比如…… 每天都会用到的水。” 她抬头看向城西的方向,晨雾还没散尽,隐约能看到水厂的水塔,像根插在地上的灰色骨头。
“我们去水厂看看。” 林舟突然站起来,语气斩钉截铁,“必须找到他们投放药剂的证据。”
水厂的铁门锈迹斑斑,门柱上还贴着五年前的封条,边缘却有处新鲜的划痕,像是不久前有人撬开过。苏清鸢刚摸到门把,就听到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夹杂着男人的咒骂。
“有人。” 林舟把她拉到门后,从背包里掏出军刀。透过门缝,能看到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围着个铁皮桶,桶里的液体泛着和汽修厂井水一样的黑。
“动作快点!这批药剂要是被发现,赵总监饶不了我们!” 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踢了踢桶,“白大褂那边催得紧,今晚就得把剩下的全倒进供水管道。”
苏清鸢的呼吸瞬间停滞。白大褂的药剂、赵曼、供水管道 —— 他们要把这有毒的黑水,送进千家万户的水龙头里。
“我们得录下来。” 她压低声音,从包里掏出手机。刚打开录像功能,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堵住了他们的退路,手里的棒球棍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两位,私闯禁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赵总监早就料到你们会来。”
林舟把苏清鸢护在身后,军刀在手里转了个圈:“让开。”
“凭什么?” 男人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个对讲机,“兄弟们,有客人来了。”
瞬间,水厂的大门被拉开,十几个拿着钢管的男人涌了出来,把他们围在中间。寸头男手里把玩着个打火机,火苗在铁皮桶上方晃动,映得他脸上的刀疤格外狰狞。
“把他们的手机收了。” 寸头男吐了个烟圈,“赵总监说了,敢坏我们的事,就别想完整地走出去。”
苏清鸢突然把手机往身后的草丛里一扔,趁着他们分神的瞬间,抓起地上的石头砸向最近的男人。石头砸在对方的胳膊上,男人痛呼一声,钢管 “哐当” 掉在地上。
“跑!” 林舟拽起她就往水厂里面冲。穿过堆满废弃管道的院子时,身后的脚步声像潮水般涌来,钢管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催命的鼓点。
“往那边!” 苏清鸢指着远处的办公楼,窗户玻璃碎了大半,门口挂着块褪色的 “厂长办公室” 牌子。两人冲进去的瞬间,林舟反手锁上大门,用沉重的办公桌抵住门板。
“先找找有没有账本。” 林舟的声音发喘,刚才在院子里被钢管蹭到了胳膊,渗出血来,“他们肯定有记录,什么时候投的药,投了多少。”
办公室里积满了灰尘,文件散落一地,像被狂风扫过。苏清鸢拉开抽屉的瞬间,看到本黑色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宏业集团的 logo。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字迹潦草不堪,却清晰地记着每次投放药剂的时间和剂量,最后一页还贴着张转账记录 —— 白大褂的账户,收款人是水厂的厂长。
“找到了!” 她举起笔记本,心脏狂跳,“这就是证据!”
突然,门板被踹得震天响,木屑像雪花般往下掉。寸头男的吼声从门外传来:“别躲了!再不出来,我们就放火了!”
林舟突然抓起桌上的台灯,砸碎了身后的窗户。外面是片荒草丛生的空地,远处的水塔下,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往卡车里搬东西 —— 是水厂的厂长!
“跟我来!” 林舟爬出窗户,伸手把苏清鸢拉了出来。两人刚钻进草丛,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 “轰隆” 一声,门板被撞开了。
“往水塔那边跑!” 苏清鸢指着厂长的方向,“抓住他,就能问出白大褂的下落!”
厂长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突然加快了脚步,卡车的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林舟突然脱下外套,朝卡车的 windshield 扔了过去。外套缠住雨刮器的瞬间,厂长慌了神,方向盘打得太急,卡车撞在了水塔的支架上。
“别跑!” 苏清鸢追上去时,厂长正试图从副驾驶逃跑。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却被他猛地甩开,重重摔在地上。膝盖传来一阵剧痛,她低头看到,厂长的袖口沾着和汽修厂井水一样的黑渍。
“我也是被逼的!” 厂长突然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白大褂的人拿我女儿威胁我,说不帮他们投放药剂,就…… 就杀了她!”
林舟的军刀抵在厂长的脖子上,却在听到这句话时顿住了。苏清鸢爬起来,看到厂长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上面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笑得一脸灿烂。
“他们给了我这个。” 厂长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的液体和铁皮桶里的一样黑,“说这是‘情绪稳定剂’,其实我知道,这是毒药!可我没办法,我女儿还在他们手里!”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虎哥带着兄弟们报的警。寸头男那群人听到声音,早就跑得没影了。苏清鸢看着厂长手里的瓶子,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话:“白大褂的人最擅长用软肋要挟别人,别被他们的表象骗了。”
“你知道他们把你女儿藏在哪吗?” 苏清鸢蹲下身,声音放软,“我们可以帮你。”
厂长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眼泪混着脸上的油污往下流:“在城东的废弃仓库,有两个保镖看着。” 他把瓶子递给苏清鸢,“这是最后一批药剂,他们说明天就要用……”
林舟突然抓起厂长的胳膊:“带我们去仓库。” 他看了眼苏清鸢,眼神里带着坚定,“先救孩子,再找白大褂算账。”
卡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时,苏清鸢翻开那本黑色笔记本。最后一页的转账记录旁,有人用铅笔写了串数字,和玉佩上的坐标惊人地相似 —— 是安全屋的备用地址。她突然明白,母亲早就料到他们会找到水厂,这账本,是故意留给他们的线索。
“前面就是仓库。” 厂长突然压低声音,指着远处的铁皮房。仓库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对讲机。
林舟把车停在路边的草丛里,从背包里掏出烟雾弹:“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进去救孩子。”
“不行,太危险了。” 苏清鸢抓住他的手,指尖能摸到他胳膊上的伤口,“我们一起。”
厂长突然推开车门:“我去。”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扳手,“是我害了孩子,该我去赎罪。”
没等他们阻拦,厂长就朝着仓库跑去,嘴里喊着:“药剂我带来了!快放了我女儿!”
两个保镖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举着对讲机朝厂长围过去。林舟趁机带着苏清鸢绕到仓库后面,用军刀撬开了后门的锁。
仓库里弥漫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角落里,一个小女孩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看到他们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别出声。” 苏清鸢轻轻解开绳子,小女孩扑进她怀里,哭得浑身发抖。
“妈妈…… 我要妈妈……”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紧紧攥着苏清鸢的衣角。
“我们带你去找妈妈。” 苏清鸢把孩子抱起来,转身时,突然看到仓库的货架上摆满了和厂长手里一样的药剂瓶,标签上写着 “白大褂实验品 003”。
“快走!” 林舟突然拽起她,“保镖要回来了!”
刚跑出仓库,就听到身后传来打斗声。厂长正和两个保镖扭打在一起,扳手掉在地上,脸上挨了一拳,嘴角流着血。
“住手!” 苏清鸢把孩子交给林舟,捡起地上的扳手冲了过去。她朝着一个保镖的后背狠狠砸了下去,保镖痛呼一声,倒在地上。另一个保镖见状,掏出匕首就朝她刺来,林舟突然扑过来,用胳膊挡住了匕首,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袖子。
“林舟!” 苏清鸢的声音发颤,抓起地上的石头砸向保镖的头。保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厂长抱着女儿,突然跪在他们面前:“谢谢…… 谢谢你们……”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交替的灯光照亮了仓库的铁皮顶。苏清鸢看着林舟流血的胳膊,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为什么要替我挡?”
林舟咧嘴一笑,脸上沾着灰尘,却笑得格外灿烂:“你要是受伤了,谁跟我一起找你妈妈?” 他指了指她怀里的黑色笔记本,“这账本可是关键证据,不能少了你这个‘密码专家’。”
小女孩突然拉了拉苏清鸢的衣角,指着仓库的方向:“姐姐,刚才那些叔叔说,明天要把黑水倒进所有的水龙头里,让大家都变成‘听话的木偶’。”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沉。白大褂的目标,不仅仅是这一座城市,他们要控制所有人的情绪,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他们的实验场。
警车载着他们往医院赶时,苏清鸢翻开那本黑色笔记本。在最后一页的数字旁,她用指甲刮掉了层铅笔灰,下面露出个小小的鸢尾符号 —— 和母亲信里的一模一样。她突然明白,这场和白大褂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的宏业集团顶楼,赵曼正对着电话怒吼:“一群废物!连个水厂都看不住!” 她挂掉电话,转身看向窗外,手里把玩着个小小的鸢尾徽章,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苏清鸢,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以为你赢了吗?”
月光透过落地窗,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潜伏在黑暗里的蛇,正等着给猎物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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