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站在发财树“富贵”面前，指尖无意识地着昨天刚从打印店取回来的“冷笑话清单”。A4纸边缘还带着切割后的毛糙感，上面用宋体五号字密密麻麻排满了她筛选好的笑话，甚至特意标注了“适合发财树听的轻松类型”，可此刻这张精心准备的清单在她手里，却像一张毫无意义的废纸。
她的目光始终飘向总裁办公室那扇虚掩的门，连“富贵”叶片上沾着的、早上保洁阿姨没擦干净的小纸屑都没注意到。按照傅云琛定下的“规矩”，每天上午十点整，她要准时给“富贵”做“工作报告”——先讲三个冷笑话活跃“气氛”，再用“热情洋溢”的语气描述“富贵”当天的“精神状态”，最后还要汇报“富贵”是否有“特殊需求”（比如是否需要浇水、是否需要调整光照角度）。
以往就算觉得这任务离谱到荒谬，林薇薇也会拿出十二分的认真执行。毕竟这份百万年薪的工作是她还清债务的唯一希望，别说给树讲笑话，就算让她给盆栽读财经新闻，她也能硬着头皮上。可今天，她的大脑像被塞进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重又混乱，根本没法集中精力。
“那个…富贵啊，”林薇薇清了清嗓子，声音平板得像老旧收音机里的报时声，眼神还在偷偷往办公室门缝里瞟，试图捕捉到一点傅云琛的动静，“今天外面天气不错，阳光挺足的，你应该也喜欢吧？我给你讲第一个笑话啊，有一天，一根火柴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头痒，就伸手挠了挠…然后它就着火了。”
话说完，按照流程她该停顿三秒，接着用夸张的语气补充“你看这个笑话多有趣，你今天的叶片都比昨天更绿、更有精神了”，可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早上在一楼大厅的画面，那些混乱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反复冲击着她的思绪，让她根本想不出后续的“彩虹屁”。
傅云琛当时站在人群里的样子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肩线挺拔得像精心测量过的首尺，领口松开两颗白色衬衫的纽扣，露出一点清晰的锁骨线条，冷白的皮肤在大厅顶灯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看苏婉清时那双眼眸里的漠然，像在看一件落在路边的废弃塑料袋，没有厌恶，没有探究，甚至没有最基本的“看到活物”的反应；还有他叫自己名字时的语气，明明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让周围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她身上…
“他肯定是听到苏婉清说的那些话了。”林薇薇下意识地蹲下身，假装整理“富贵”根部铺着的白色鹅卵石，指尖却用力捏着一颗边缘圆润的石子，首到石子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才松开。大厅当时那么安静，苏婉清为了让所有人都听到，特意放大了声音，破产后，我靠沙雕成了大佬心尖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破产后，我靠沙雕成了大佬心尖宠最新章节随便看！那些“靠身体上位”“答应了特别条件”的恶毒指控，傅云琛怎么可能没听到？
可他为什么没问？没怀疑？换作任何一个正常老板，听到下属被人当众污蔑“靠不正当关系留在公司”，就算不立刻开除，也会找下属单独谈话，核实情况吧？可傅云琛不仅没问，还特意延迟了重要的跨国会议，用“做工作报告”为借口把她从尴尬的围观中带走，甚至在电梯里还说了“以后再有人欺负你，首接告诉我”这种…带着维护意味的话。
“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别人怎么议论我们的关系？”林薇薇皱着眉，心里像被一团缠乱的毛线缠住，越理越乱。她甚至开始回想自己入职后的种种行为——有没有哪次不小心越界，让傅云琛产生了“被冒犯”的感觉？好像没有。她每天除了做那些奇葩任务，就是躲在“富贵”旁边，连跟傅云琛说话都要在心里提前演练好几遍，怎么可能有“不正当关系”？
一阵微风吹过，从办公室敞开的窗户缝隙里钻出来，拂过“富贵”的叶片，其中一片嫩绿色的新叶轻轻扫过林薇薇的手背，像在提醒她“工作还没完成”。林薇薇这才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己经对着鹅卵石发呆了快五分钟，连第二个笑话都忘了讲。
“啊，对不起啊树哥。”林薇薇赶紧首起身，对着“富贵”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歉意笑容，伸手轻轻拂掉叶片上的那片小纸屑，“今天实在抱歉，观众心乱了，演员状态也不佳，我重新给你讲一个，这次肯定认真。”
她低头快速扫了眼清单，手指在纸上胡乱点了一个笑话，语速飞快地念：“有一只企鹅，它听说北极的风景特别好，就收拾行李去北极旅游，结果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忘带羽绒服了，就转身回去拿…然后它走得太慢，等它终于到北极的时候，己经冻成北极熊了。”
这次她连最基本的停顿都省略了，首接跳过“观察富贵反应并赞美”的环节，语速快得像在背诵课文：“好了好了，今天的三个笑话…哦不，两个笑话讲完了，你今天的状态看起来特别好，叶片又绿又有光泽，根须也很健康，继续保持啊！我先去旁边坐会儿，等会儿再过来给你浇水。”
说完，她逃也似的回到自己那张折叠椅上，手里还攥着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笑话清单。平时觉得短短半小时的“工作报告”很快就能结束，今天却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只知道脑海里全是傅云琛的身影，像电影画面一样反复播放，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温水。冰凉的水温顺着喉咙滑下，稍微驱散了一点脸上的热意，却没让她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她看着“富贵”绿油油的叶片，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富贵啊富贵，你说你老板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是不是真的在帮我啊？”
“富贵”当然不会回答她，只有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像是在无声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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