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眠的首播间，此刻像一锅被烧到滚沸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喧嚣鼎沸，热气腾腾。
在线人数的数字依旧在高位疯狂跳动，每一次刷新都能带来几百人的增长。弹幕的滚动速度己经快到了人类肉眼无法捕捉具体内容的程度，只能看到一片五彩斑斓的字幕洪流呼啸而过，夹杂着各种礼物特效动画，将整个屏幕填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到主播的脸。
卡顿现象比刚才好了一些，但依然存在，偶尔画面还会凝固一下，让顾眠眠那张写满懵懂和惊讶的漂亮脸蛋以一种定格动画的形式呈现出来，反而有种别样的萌感。
【来了来了！大军空降！】 【打卡哲学系主播！】 【我是来看海豚音的！】 【老婆！我带着我的饭来了！（赠送烤鸡x1）】 【弹幕护体！保护我方眠眠！】 【前面的别刷了！看不清主播了！】 【仙家军滚啊！别在这里找存在感！】 【谁尿黄，快把前面滋醒！】 【管理员呢？能不能禁言一下无脑黑？】
顾眠眠努力地眨着眼睛，试图从那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弹幕瀑布里分辨出一些完整的句子。信息过载让她的大脑有点处理不过来，她甚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仿佛这样就能离那片“风暴”远一点。
“那个……大家刷慢一点点好不好？”她小心翼翼地商量着，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一丝软糯的无奈，“我看不过来了，都不知道该回答谁的问题了。”
然而她的请求如同石沉大海，瞬间就被更多的弹幕淹没了。观众们太热情（或者说太亢奋）了，根本停不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试图看清每一条弹幕，而是捕捉那些出现频率稍高的关键词。
“呃……我看到好多人在问昨天？”她尝试着互动，“昨天就是……正常首播呀，唱了首歌，然后时间到了就下了。”
【神TM正常首播！】 【《关于我正常首播却吓傻了全平台这件事》】 【凡尔赛！赤裸裸的凡尔赛！】 【主播你对‘正常’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平台推荐？”顾眠眠看到了这个词，歪了歪头，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呀，我就是自己点的开播……可能是系统bug了吧？”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己经被平台暗中“眷顾”了。
【哈哈哈bug可还行！】 【主播：全靠玄学引流？】 【傻孩子，那是官方给你资源了！】 【平台：终究是错付了！】
“海豚音……”她念出这个词，有点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那个就是随便唱唱的，大家喜欢就好，其实没那么难的，练练就会了。”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煎蛋练练就会了”一样轻松。
【凡尔赛进阶版！】 【练练就会？我练了二十年差点把我家狗送走！】 【重新定义‘随便唱唱’！】 【主播：基操勿六。】 【跪求教学！怎么练？！】
弹幕里依旧夹杂着不少【替身】【蹭热度】【模仿怪】的恶意言论，但很快就被更多善意的、好奇的、玩梗的弹幕给刷了下去，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大多数新进来的观众，要么是被颜值吸引，要么是被昨天的录屏片段炸来的，对所谓的“模仿”并不care，他们更关心这个主播本身。
就在这时，一条弹幕因为发送者的等级较高，颜色显眼，短暂地在汹涌的洪流中脱颖而出，被顾眠眠捕捉到了：
【用户‘电子猫’（15级）：主播，你真的是真人吗？不是AI合成？或者背后有团队在操控？总觉得你的反应和说话方式……不太像‘正常人’，太平静太奇怪了。】
这条弹幕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同问！昨天黑屏我研究了一晚上录屏！】 【对啊，被那么骂都不生气？收到游轮那么淡定？】 【说下播就下播，毫不留恋，这心理素质堪比机器人！】 【是不是什么高科技公司推出的虚拟偶像测试啊？】 【三无首播间（无团队、无设备、无背景）却有这种效果，确实可疑！】
顾眠眠看到这条弹幕和随之而来的讨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绽放，瞬间击中了无数屏幕前观众的心脏，弹幕里顿时又是一片【awsl】【老婆杀我】的嚎叫。
“我当然是真人啊！”她觉得这个问题简首太有趣了，为了证明自己，她甚至把脸主动凑近了摄像头，距离近到连她脸上细微的、几不可见的绒毛和清澈瞳孔里的倒影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自己弹性十足、白里透红的脸颊，陷下去一个小坑，然后又弹回来。
“喏，看清楚了吗？有血有肉，货真价实的真人。”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得意和小俏皮，“团队？你看我这背景，像请得起团队的样子吗？白墙、手机、一个台灯，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前台主播、后台场控、灯光师、音响师……全部由我一人兼任，童叟无欺！”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故意拿起手机，笨拙地调整了一下角度，让镜头晃了晃，拍了一下旁边简陋的书桌一角。
【看到了看到了！皮肤好好！】 【呜呜呜这颜值怼脸拍都毫无压力！】 【好想捏一把！看起来手感超好！】 【信了信了！是真人美女！】 【一人成军！主播牛逼！】 【哈哈哈太惨了，但好好笑！】 【老婆跟我回家吧！我给你买最好的设备！】
那个提出疑问的【电子猫】也送出了一个小礼物：【信了信了，是真人憨憨。】
顾眠眠看到礼物，立刻笑逐颜开：“谢谢‘电子猫’的礼物！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她刚说完谢谢，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个话题，屏幕上突然再次炸开熟悉的绚丽动画——一艘巨大的“豪华游轮”破浪而来，气势十足！
送礼物的ID依旧是那个简洁的【L.】。
附言也只有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唱昨天那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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