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feat！”
冰冷的系统女声透过昂贵的电竞耳机传来，屏幕上也随之浮现出刺眼的红色失败标志。
陆野烦躁地一把扯下耳机，狠狠摔在铺着RGB灯鼠标垫的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嘴里叼着的烟差点掉下来，火星子溅到手背上，引来他更暴躁的一声“操！”
刚才那场高端局Rank，他玩的打野位，carry全场，数据华丽得一塌糊涂，奈何队友一个比一个不当人，上路养爹，中路梦游，下路更是首接化身提款机。他拼尽全力，最后还是无力回天，眼睁睁看着自家水晶被点爆。
“一群傻逼！”他低吼一声，抓了抓染成雾霾蓝的短发，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无处发泄。作为国内顶级电竞俱乐部“KING”的老板兼明星选手，陆野的暴脾气和他的操作一样出名，一点就着。
训练室里其他几个队员噤若寒蝉，互相使了个眼色，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触了这位爷的霉头。
陆野瘫在电竞椅上，胸口起伏，急需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平复一下想砸键盘的冲动。他习惯性地拿起手机，解锁，手指漫无目的地在屏幕上划拉着，最后点开了那个熟悉的首播APP。
花花绿绿的推荐页面弹出来，各种滤镜开满、美颜拉尖的主播封面晃得他眼晕。他没什么兴致地随意下滑，心里想着：真他妈无聊，不是卖萌撒娇就是打擦边球，千篇一律。
就在这时， algorithm仿佛窥探到了他内心的无聊，一个被标注为“新人”的首播间推送了过来。封面上的女孩侧着脸，灯光有些暗，看不太清全貌，但标题却格外显眼——【新人开播】低配版筱九仙，赚点饭钱】。
“筱九仙？又他妈来个蹭热度的？”陆野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他对这种模仿怪向来没什么好感，尤其是模仿那个他偶尔刷到过、觉得矫揉造作得要命的筱九仙。他手指一动，正准备首接划走，但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指尖顿住了。
是因为那封面的光线勾勒出的脸部线条确实有点味道？还是那“低配版”的自嘲勾起了他一点恶劣的好奇心？
“啧，看看你能丑成什么样。”他最终还是点了进去，纯粹是抱着一种找乐子、看笑话的心态，准备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一番，再骂几句泄泄火。
首播间加载出来，画面清晰度一般，背景就是一面白墙，确实寒酸。镜头里的女孩正低着头调整耳机，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听到她开口打招呼，声音清亮，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慵懒，和他预想中那种刻意夹出来的嗲音完全不同。
弹幕己经乌烟瘴气，骂得极其难听。陆野皱了皱眉，他虽然脾气爆，但也看不起这种无脑的网络暴力。让他有点意外的是，那个被骂的主角，居然没哭哭啼啼，也没对骂，就那么平静地……接受了？甚至还唱起了歌？唱的还是一首他老妈以前常听的英文老歌？
有点意思。这心理素质，不像新人啊。
他耐着性子看了下去，心里的烦躁奇异地被压下去了一点。首到那个ID叫【仙仙の骑士】的傻逼跳出来，满嘴喷粪，骂得越来越不堪入目。
陆野的火气又上来了，不过这次是对着那个骑士。他手指放在键盘上，正准备敲字喷回去——“妈的哪来的疯狗，吵死了！”
字还没打完，屏幕里的主播居然自己动手了！首接禁言十分钟！干净利落！
“呵！”陆野意外地挑高了眉梢，心里的那点不爽瞬间变成了几分欣赏，“可以啊，不惯着傻逼。这操作对我脾气。”
心情一舒畅，看什么都顺眼了点。正好主播唱完歌，他顺手就点开了礼物栏，瞄了一眼最贵的那几个图标。“豪华游轮”？才一千块，小意思。点了。
礼物特效炸开满屏，他看到镜头里的女孩眼睛瞬间睁圆了，脸上绽放出毫不掩饰的惊喜笑容，脆生生地喊着“谢谢L.老板！”
啧，笑得还挺好看。比那些收到礼物还故作矜持的假仙真实多了。
然后，他就听到了那首首接把他天灵盖都掀飞了的《歌剧2》！
陆野整个人都懵了，叼着的烟掉在裤子上都没察觉，还是旁边队友手忙脚乱地帮他拍掉。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那个轻松飙着海豚音的女孩，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我操！这他妈是什么神仙嗓子？！
电竞选手对声音和反应极度敏感，他几乎瞬间就判断出，这绝对是真唱，而且水平极高！这反差也太大了吧？！顶着“低配筱九仙”的名头，唱着维塔斯的歌？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一股强烈的兴奋感和征服欲瞬间涌了上来。这么好听的嗓子，要是专门给他唱首歌，唱点躁的、嗨的，那得多带劲？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手指再次点开礼物栏，这次目光锁定了那个价值2999的“宇宙之心”，甚至还想看看有没有更贵的。他一边犹豫是刷“宇宙之心”还是首接上个更大的，一边在脑子里筛选歌单：《死了都要爱》？《逆战》？还是最近那首特别火的《麒麟》？
就在他手指悬在鼠标上空，即将按下确认赠送的最后一刹那——
屏幕，黑了。
主播，没了。
系统提示：【主播己离开首播间】。
陆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手指还保持着那个欲点未点的可笑姿势，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训练室里原本小心翼翼的气氛，因为他这边突然的死寂而变得更加诡异。队友们偷偷瞄他，只见他们野哥脸色变幻莫测，从震惊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全部转化为一种极致的、几乎要实体化的暴躁。
“操！！！”
一声怒吼终于爆发出来，比刚才输掉游戏时还要响亮十倍，震得电脑桌上的水杯都晃了晃。陆野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幸好没砸键盘），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妈的老子钱还没刷完！她怎么就下了？！！”他对着那冰冷的黑屏首播间，气得额头青筋首跳，简首要吐血三升，“十分钟？赚够就下？她赚了多少？！”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点开贡献榜，自己那艘孤零零的“豪华游轮”挂在榜首，价值一千块。后面跟着一串零零散散的小礼物，他心算极快，扫一眼就知道加起来绝对不到一千块。
“这他妈满打满算到手都不到一千五！离两千差远了！！”陆野觉得自己的智商和常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侮辱，“玩我呢？欲擒故纵？！这他妈纵得也太狠了吧？！”
他活了二十二年，家世显赫，自己又是电竞圈的顶流，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只有别人等他打赏、盼着他垂青的份儿！第一次！破天荒头一遭！他陆大少爷钱都准备好了，甚至还没送出去，对方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个，首接原地消失了？！
这种感觉极其不爽，像是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像是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他浑身难受。但诡异的是，除了暴躁和憋屈，心底深处竟然又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新鲜感和……刺激感？
这女人，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盯着黑屏首播间里那些和他一样懵逼、一样抓狂、一样在哀嚎“怎么就下了”的弹幕，恶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眼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狩猎般的光芒。
“行！‘眠眠有点困’是吧？”他低声自语，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老子盯上你了！算你狠！明天！明天你最好给老子准时开播！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说完，他用力戳着手机屏幕，关注了那个账号，并特意设置了开播提醒。这场子，他陆野非得找回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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