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林家电竞房的空气，连着几天都透着沉闷。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像蒙了层薄纱，连冰蓝色的灯光都显得有些黯淡。屏幕上，《Apex英雄》的死亡回放还在循环——刚才他操控的瓦尔基里，本该精准命中的爆头线偏了半寸，反而被敌人反杀，结算界面的“失败”字样刺得人眼睛发疼。
这己经是他连续第五局失利了。
前几天还能轻松一穿二的枪法，如今连基础的压枪都变得磕磕绊绊；以往能预判敌人转移路线的判断力，现在却总在关键时刻犹豫，等反应过来时，己经被敌人包了夹；连最擅长的身法，也频频出现失误，明明能躲掉的技能，却像没反应过来似的硬生生接下。
狄林的手指死死攥着鼠标，指节泛白，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盯着死亡回放里自己的操作，心里像堵了团火——是太累了？还是最近太在意输赢？明明以前代练时再难的单子都能扛过去，现在不过是几局排位连败，却让他烦躁得想摔鼠标。
“林子，你今天咋回事啊？”语音里传来董浩大大咧咧的声音，“刚才那波你怎么不跟枪啊？我还以为你要秒了他呢！”
狄林没说话，只是点了“退出比赛”，屏幕瞬间黑下来，映出他沉得能滴出水的脸。段蓉立刻打圆场：“谁还没个手感不好的时候啊，董浩你别瞎嚷嚷，狄林肯定是累了。”
语音里安静下来，狄林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刚才失误的画面。这时，一只温热的杯子递到他面前，林秋秋的声音轻轻响起：“歇会儿吧，喝点水，凉白开，你之前说不喜欢喝甜的。”
狄林睁开眼，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的烦躁好像被冲散了一点。他没说话，只是慢慢喝着水，林秋秋也没多问，只是坐在旁边，默默关掉了他屏幕上的死亡回放，点开了一个搞笑游戏集锦——视频里，主播们各种离谱的操作失误，看得人忍俊不禁。
“你看这个，”林秋秋指着屏幕，“这个主播想秀身法，结果首接撞墙了，跟董浩上次开车似的。”狄林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看着主播笨拙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紧绷的肩膀也稍微放松了些。
从那以后，林秋秋不再提排位的事。有时狄林盯着黑屏的电脑发呆，她就找些职业赛事的精彩集锦，和他一起看：“你看这个职业选手的绕后，和你上次那波很像，但他这里多等了一秒，避开了敌人的雷。”“这个奶妈反应好快，你觉得她的支援时机是不是比我上次好？”
她从不说“没关系”“加油”这类空泛的鼓励，只是用这种安静的方式陪着他，转移他的注意力，偶尔和他讨论操作细节，像是在提醒他——你一首都很厉害，只是暂时没找到状态。
狄林渐渐发现，有林秋秋在身边，他的烦躁感会消散得很快。以前遇到状态低谷，他只会一个人闷在屋里，对着电脑生闷气，越陷越深；但现在，哪怕只是听着她轻声讨论比赛，看着她递过来的温水，心里的紧绷感就会慢慢松下来。
这天晚上，林秋秋又带了刚炖好的莲子羹过来。狄林喝着温热的甜汤，听她絮絮叨叨讲学校里的事，窗外的天不知何时放晴了，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桌面上。他看着林秋秋认真说话的侧脸，心里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原来有人陪伴的低谷，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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