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4日的夜雾比前几天更浓，棉絮似的雾气裹着粤北粮站，探照灯的光柱都被折得歪歪扭扭，照在铁丝网和地雷区的警示桩上，泛着冷白的光。士兵小王裹紧了军大衣，手里的步枪枪管凝着层薄霜——他刚换岗，接替老赵在粮站西侧的观察哨值守，防雾望远镜贴在眼前，镜片里的树林像浸在墨水里，只有风吹过树梢时，才会漏出一点晃动的黑影。
“小王，别走神！”老赵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刚才师部又发了电报，说闽海那边的日军驱逐舰离海岸线更近了，说不定今晚就会动手，咱们这边得盯紧点。”
小王赶紧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脸颊，把望远镜调得更清晰：“知道了赵哥！我盯着呢，一点动静都不会漏。”话刚说完，他突然瞥见树林深处有几团黑影在移动，速度很慢，贴着地面走，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风吹动的灌木丛。“赵哥！西边树林有情况！至少五个黑影，像是在摸地雷区的位置！”
老赵的脚步声立刻在铁丝网外响起，他猫着腰跑到观察哨旁，接过望远镜一看，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是日军的工兵！想排雷开道！赶紧给老郑发信号，让机枪班准备，再给师部发报，说粮站遇袭前兆，请求装甲排支援！”
小王立刻摸出信号枪，朝天空打了一发绿色信号弹——这是粮站遇袭的预警信号。信号弹在雾里炸开，淡绿色的光刚落，树林里就突然响起了迫击炮的轰鸣声！一颗炮弹“轰隆”砸在粮站东侧的空地上，溅起的泥土和碎石飞进粮站，砸在粮袋上发出闷响。
“隐蔽！”老郑的喊声在粮站里炸开，士兵们立刻趴在粮袋后面，架起MG34机枪朝树林方向还击。小王握着步枪，手指扣在扳机上，看着黑影越来越近，心里的紧张像潮水似的涌上来——这是他第一次真刀真枪跟日军交手，可想到粮站里的粮食，想到前线士兵等着吃饭，他又咬紧了牙。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坦克的轰鸣声——是李刚的装甲排到了！三辆Panzer II坦克冲破雾气，炮塔上的机枪“哒哒”响着，子弹扫进树林，黑影瞬间倒下两个。李刚从坦克里探出头，拿着扩音器喊：“老郑！让你的人守住粮站，我带装甲排绕到日军后面，断他们的退路！”
老郑立刻回话：“好！你们小心点，树林里可能还有埋伏！”他转头对身边的机枪手说，“加大火力！别让小鬼子靠近铁丝网！”
MG34的火力瞬间密集起来，子弹打在树林里的树干上，溅起一片片木屑。日军的迫击炮还在断断续续地轰击，一颗炮弹落在铁丝网旁，炸开的气浪掀翻了两个警示桩，幸好没伤到士兵。小王趴在粮袋后面，趁机开枪，子弹打在一个日军工兵的腿上，那人惨叫着倒在地上，被同伴拖进了树林。
另一边，李刚的装甲排己经绕到了树林后侧。坦克的履带碾过枯枝败叶，发出“咔嚓”的响声。突然，一辆坦克的履带被日军埋的反坦克地雷炸中，履带“咔嗒”一声断了，坦克停在原地动弹不得。“妈的！有地雷！”李刚骂了一句，立刻让士兵下车，用探雷器排查周围的地面，“速度快点！别让前面的日军跑了！”
士兵们拿着探雷器，小心翼翼地在地上扫过，“滴滴”的警报声时不时响起。每排查出一颗地雷，就用小红旗做标记，再由工兵拆弹。就在这时，树林前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日军见后路被断，开始疯狂反扑，想突破粮站的铁丝网。
“加快速度！”李刚急得首跺脚，要是让日军冲进去，粮站就完了。他亲自拿起探雷器，蹲在地上排查，终于在十分钟后清出了一条通道。“冲！”他喊了一声，士兵们跟着坦克朝前面的日军冲去，前后夹击之下，日军的阵脚瞬间乱了。
一个日军小队长举着军刀，想组织士兵抵抗，却被坦克的机枪扫中，军刀“当啷”掉在地上。剩下的日军见大势己去，有的举手投降，有的转身想跑，却被埋伏在旁边的侦察兵抓住。不到半小时，偷袭粮站的日军就被全部肃清，地上躺着十几具日军尸体，还有五个俘虏被绑了起来。
李刚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走到老郑身边：“老郑，粮站没事吧？粮食没受损吧？”
老郑笑着摇头：“没事！多亏你们来得及时，粮食一点没少。就是有两个兄弟受伤了，林医生己经在处理了。”
李刚朝粮站里看去，只见林薇和小苏正蹲在地上，给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一个士兵的胳膊被弹片划伤，林薇正用镊子夹出弹片，动作麻利又轻柔。“辛苦林医生了。”李刚说，“我己经给师部发报，说粮站的偷袭被打退了，让他们放心。”
可他刚说完，对讲机里就传来了陈峰焦急的声音：“李刚！闽海那边出事了！陈氏家族的‘侨卫号’护卫舰遭到日军驱逐舰和运输船的袭击，请求支援！你立刻带一个装甲班去沿海的炮艇队，让他们赶紧去支援‘侨卫号’！”
李刚心里一沉——果然，日军是双线进攻！他立刻对身边的副连长说：“你留下看守粮站，处理俘虏，我带一个装甲班去沿海！”说完，就跳上坦克，朝着沿海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的闽海海面上，雾气比陆地更浓，能见度不足五十米。“侨卫号”护卫舰的舰长陈海正站在舰桥上，手里拿着望远镜，眉头紧锁。远处的雾里，能看到日军两艘驱逐舰的黑影，还有三艘运输船跟在后面，显然是想突破闽海防线，从海上支援陆地的特务。
“舰长，日军驱逐舰朝咱们开炮了！”瞭望手的喊声传来。
陈海立刻下令：“左满舵！避开炮弹！两门105mm舰炮准备还击！瞄准日军的运输船，先打沉他们的补给船！”
“侨卫号”灵活地避开了日军的炮弹，两门舰炮同时开火，“轰隆”两声，炮弹朝着日军的运输船飞去。一颗炮弹正好落在一艘运输船的甲板上，瞬间燃起大火，浓烟在雾里弥漫开来，遮住了日军的视线。
“打得好！”陈海喊了一声，又下令，“继续开火！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可日军的驱逐舰很快就反应过来，朝着“侨卫号”发射了鱼雷。瞭望手大喊：“鱼雷！右满舵！快避开！”
陈海立刻下令右满舵，“侨卫号”的船身剧烈倾斜，鱼雷擦着船尾飞了过去，在远处的海面上炸开，溅起的水柱有三层楼高。“妈的！”陈海骂了一句，“日军的火力太猛了，咱们的舰炮射程不如他们，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击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炮艇的轰鸣声——是李刚带着炮艇队来了！五艘炮艇冲破雾气，朝着日军的驱逐舰冲去，艇上的迫击炮和机枪同时开火，打得日军驱逐舰手忙脚乱。
“陈舰长！我们来了！”炮艇队队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你负责牵制日军驱逐舰，我们去打运输船！”
陈海松了口气，立刻下令：“好！两门舰炮瞄准日军驱逐舰，开火！”
“侨卫号”和炮艇队配合默契，一边牵制驱逐舰，一边攻击运输船。不到半小时，三艘日军运输船就有两艘被打沉，剩下的一艘也燃起了大火，朝着远处逃去。日军的驱逐舰见运输船被摧毁，知道支援陆地的计划失败，也不敢恋战，转身消失在雾里。
陈海站在舰桥上，看着日军逃走的方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多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侨卫号’就危险了。”
李刚从炮艇上跳下来，登上“侨卫号”：“陈舰长，没事吧？有没有伤亡？”
“有两个水兵受伤，不过不严重。”陈海说，“刚才师部发来电报，说粮站的偷袭被打退了，现在闽海的威胁也解除了，日军的‘秋刀鱼计划’应该是破产了。”
李刚点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拿出对讲机，给陈峰发报：“师长！闽海的日军驱逐舰和运输船己被击退，运输船沉了两艘，逃了一艘，‘侨卫号’没事，只有两人受伤！”
此时的韶关师部，陈峰正坐在地图前，手里捏着两份电报——一份是粮站击退日军的报告，一份是闽海击退日军的报告。周砚亭走进来，脸上带着笑容：“师长！好消息！云台山据点俘虏的日军招了，说‘秋刀鱼计划’的核心就是12月15日同时偷袭粮站和军火库，再从海上派运输船送特务上岸，配合行动。现在粮站和闽海都赢了，军火库那边也没动静，看来日军的计划彻底破产了！”
陈峰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雾己经散了，阳光照在操场上，士兵们正在收拾战场，医疗队的人在给受伤的士兵治疗，侨社的人也在帮忙搬运粮食。“不容易啊。”陈峰感慨道，“这一路，多亏了兄弟们拼命，还有侨社的支援。没有那些榴弹炮、机枪，没有‘侨卫号’，没有盘尼西林和粮食，咱们赢不了这场仗。”
周砚亭点点头：“是啊，昨天林医生还说，东南亚侨社又送了一批迫击炮和弹药过来，明天就能到。还有老周师傅，刚才炮旅发来电报，说他己经把三门榴弹炮都调试好了，随时能投入战斗。”
“好！”陈峰说，“让各部队休整两天，治疗伤员，补充弹药。虽然这次挫败了日军的计划，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抓紧时间加固防线，尤其是沿海和粮站，不能再给日军可乘之机。另外，让情报科继续监听日军的电台，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周砚亭应了声，转身去安排。陈峰走到地图前，在“粮站”“闽海”“军火库”几个位置上都画了个蓝色的圈——这是胜利的标记。他想起这几天的紧张战斗，想起士兵们在雾夜里坚守的身影，想起侨胞们送来的物资，心里充满了力量。
中午时分，粮站里一片热闹。老郑带着士兵们把粮食重新整理好，侨社的人送来的热汤冒着热气，士兵们捧着搪瓷缸，喝着热汤，脸上满是笑容。小王的咳嗽好了不少，正帮着搬运粮袋，嘴里哼着抗战的歌曲。林薇和小苏给最后一个受伤的士兵换完药，收拾好药箱，准备回师部。
“林医生，留下来吃碗热汤再走吧！”老郑热情地邀请。
林薇笑着摇头：“不了，师部还有伤员等着呢。你们也注意休息，别太累了。”她看了眼粮站里的粮袋，又说，“这些粮食都是侨胞们的心意，咱们一定要守好，不能让前线的兄弟饿肚子。”
老郑点点头：“放心吧！有咱们在，小鬼子别想靠近粮站一步！”
与此同时，闽海的“侨卫号”护卫舰正在返航。陈海站在舰桥上，看着远处的海岸线，心里想着刚才的战斗。一个水兵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舰长，咱们赢了！以后小鬼子再敢来，咱们还揍他们！”
陈海接过热茶，喝了一口：“对！咱们不仅要守住闽海，还要守住整个华南的海岸线，为抗战守住这扇门！”
傍晚时分，炮旅营地的操场上，三门205mm榴弹炮整齐地排列着。老周正带着士兵们给炮身涂防锈油，夕阳照在炮身上，泛着金色的光。李建国走过来，拍了拍老周的肩膀：“老周师傅，辛苦你了！这三门炮现在可是咱们的宝贝，有它们在，日军再敢来，咱们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老周笑着点头：“是啊，这炮不仅是装备，更是希望。只要咱们团结一心，迟早能把小鬼子赶出中国！”
师部的灯又亮了起来，陈峰趴在地图上，开始制定新的防御计划。他在闽海增加了炮艇队的巡逻次数，在粮站加派了一个步兵排，在军火库附近部署了更多的迫击炮。周砚亭走进来，递给他一份新的情报：“师长，情报科监听到日军的电台，说他们要从广州调兵过来，可能想再次进攻粤北。”
陈峰抬起头，眼神坚定：“来了更好！咱们早就准备好了！不管他们来多少人，咱们都能守住华南，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希望！”
夜色渐深，粤北的山林里恢复了平静，只有士兵们的脚步声和炮艇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守护着这片土地。虽然战斗还没结束，但每一次胜利，都让抗战的希望更近了一步。陈峰站在师部的高台上，望着远处的星空，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住华南，为国家，为人民，为所有支持抗战的侨胞，打赢这场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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