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娴的暗示犹在耳边,韩风对陈雪茹这条情报线更加重视。几天后,他再次来到“陈记小馆”。午后客人稀少,陈雪茹正坐在柜台后嗑瓜子,见到韩风,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比上次还要亲热几分。
“哎哟!小风兄弟来了!快坐快坐!”她麻利地起身招呼,声音清脆响亮,“今儿想尝点啥?姐给你现做!”
“雪茹姐,麻麻烦了,就一碗炸酱面就行。”韩风笑着坐下。陈雪茹却不由分说,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出来的除了炸酱面,还有一小碟热气腾腾、散发着奇异醇厚香气的麻豆腐!
这碟麻豆腐色泽金黄中透着点酱色,油润光亮,上面点缀着碧绿的青蒜末和鲜红的辣椒碎。一股复合的、难以言喻的香气扑鼻而来——浓郁的豆香混合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还有一种独特的、令人垂涎的脂香!
“快尝尝!”陈雪茹把碟子推到韩风面前,眼神里带着期待和一丝得意,“按你那天说的法子试了试!城南王记的豆汁儿引子,发酵时加了点茉莉香片磨的细末,炒的时候用了上好的羊尾油!嘿!你别说,这味儿…绝了!我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好!”
韩风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口感绵密细腻,豆香醇厚,发酵的酸味恰到好处地勾着食欲。那茉莉花茶的清香极其细微,却如同点睛之笔,巧妙地化解了豆腥,带来一丝清爽的回味。羊尾油煸炒带来的脂香醇厚而不腻,与麻豆腐本身的质朴完美融合,形成一种极其复杂的风味层次!这味道,比他兑换碎片里感知到的还要惊艳!
“好吃!雪茹姐,您这手艺,神了!”韩风由衷地赞叹,这改良版麻豆腐绝对能成陈记新的招牌。
陈雪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还不是多亏了你小兄弟的金点子!以后来,麻豆腐管够!”她顺势在韩风对面坐下,压低声音,带着一股分享秘密的亲昵劲儿,“小风兄弟,看你最近总来前门这边转悠,是不是有啥事儿?跟姐说说,这西九城犄角旮旯的事儿,姐门儿清!”
韩风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来的目的。他装作随意地喝了口面汤,也压低声音:“也没啥大事,就是最近胡同里…好像有点不太平?雪茹姐,您消息灵通,听说…斜对门那张婶子,最近还蹦跶不?”
陈雪茹撇撇嘴,一脸不屑:“那老虔婆?消停多了!你是不知道,前阵子轧钢厂那个大块头劳模李卫国,在胡同口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吓得她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现在见着李卫国都绕道走!哼,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幸灾乐祸地笑着。
韩风点点头,这消息印证了李卫国的威慑力还在。他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问:“那…西头胡同最里边,那个独门独院的金老爷子呢?听说前阵子病得挺重?”
陈雪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眼神里透出几分惊奇和探究:“嘿!说到这个金老头,那才叫邪了门了!”她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声,“前阵子,真的!眼瞅着就要不行了!那咳嗽声,隔着半条胡同都能听见,听着就揪心!大家都琢磨着,这孤老头子怕是熬不过几天了…可你猜怎么着?”
她身体前倾,神秘兮兮地说:“就这几天!那咳嗽声没了!前两天我起早去进货,路过西头,嘿!你猜我看见啥了?院门开着条缝!关大爷!就是你们胡同里那个整天摆弄棋子的关老头,正从里头出来!手里好像还拎着个空药罐子!脸色…看着挺凝重的,但也不像是办丧事的样子啊?”
陈雪茹看着韩风,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小风兄弟,你打听这个干嘛?那金老头神神秘秘的,关老头也是深藏不露的主儿,可都沾不得!听姐一句劝,离远点好!”
韩风心中波澜起伏!陈雪茹的话完美印证了特效药的奇效和金爷的恢复,更透露出关大爷在其中的斡旋——他不仅传递了信息(上次的“引子”),甚至可能亲自去探望过!金爷这条线,正在以一种他无法完全掌控的方式,被关大爷默默地串联着。
“没啥,雪茹姐,就是街坊邻居,随便问问。”韩风强作镇定,岔开话题,“这麻豆腐真绝了,我再要一碗带走给我妈尝尝。”
“好嘞!包姐身上!”陈雪茹爽快应下,但看韩风的眼神,那丝探究却更深了。这个小兄弟,绝对不简单。
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多久。下午在图书馆,韩风敏锐地察觉到周晓白有些心不在焉。她面前摊着书,眼神却有些飘忽,眉心微蹙,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虑。
“晓白?”韩风轻声唤她。
周晓白回过神,看着韩风关切的眼神,勉强笑了笑,但笑容有些勉强。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西周无人注意,才凑近韩风,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安:“韩风…我…我有点担心。”
“怎么了?”韩风心中一沉。
“我爸爸…他最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周晓白咬着嘴唇,“他问我去图书馆都看些什么书,和谁讨论问题…虽然问得很随意,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留意。家里的气氛…也变得有点怪怪的。妈妈跟我说话也小心翼翼的…”她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担忧,“我…我怕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会不会…影响到你?”
周晓白父亲,那位主管工业的周副部长!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瞬间压在了韩风的心头!虽然只是周晓白的首觉和家庭氛围的微妙变化,但这背后的含义却极其沉重!周家,终于开始关注女儿频繁的图书馆之行和她“活跃”的思想了!这种关注,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斩落,不仅会斩断他们之间刚刚萌芽的珍贵情愫,更可能给韩风带来灭顶之灾!
情感的危机,骤然升级!来自周家的压力,比张婶的举报、比苏雅娴的危险交易,更加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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