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见二人同至山门,文天便搁下笤帚,迎客入院。
“见过文天圣师!”
“见过文天师兄!”
“你二人不在涿鹿理事,怎得闲来吾山?”
“自皇庭迁离陈地,此山终归清静。”
轩辕上前一步,拱手作答:
“禀圣师,我与嫘祖此来,为商议人族一统大计。”
“今人族三分天下——东属炎帝,西归黄帝,北临九黎。我欲自北而南,合三为一,故特来请教。”
嫘祖随之补充:
“轩辕所领黄帝联盟确有统御之力。九黎不足惧,唯炎帝境内存有我截教道统,因此他心存顾虑,携我前来,请您定夺。”
二人言语相承,文天默然片刻,只觉世事如此,犹如树长枝自展,水行流无定形。
他终是开口:
“人族一统,乃天道所向。此举利在万民,功在千秋,火云洞中诸位人祖、人皇皆愿促成。”
“玄门三教早有共识,三清弟子亦不干预此局。你轩辕但行其志,无需迟疑。”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只要人族顺心从愿,三教学统绝不阻拦,你可安心施为。”
此言一出,轩辕面上顿现喜色。
果然如广成子与嫘祖所言,文天并无刁难之意。
但他并未就此松懈。
文天继而提醒:
“虽前景光明,然前路艰险重重,步步惊心,你二人须早作筹谋。”
随即轻吟: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若无他事,便请回吧。”
嫘祖本还想再问一二,却被轩辕悄然拉住衣袖。
她牵挂夫君大业,想多探些机宜,也属常情。
然轩辕己得文天首肯,便觉此行己达极致。
因他深知——
文天一语,非止个人之意,实牵连深远,重若千钧。
象征着截教的态度,映照出女娲圣母的意志,也体现火云洞中诸位人祖、人皇等人族核心人物的抉择。
于是,轩辕还有何所求?
对于文天提及的阻碍,轩辕并未在意。
自起兵讨伐牧蒙、冶铁、浅井、祖庭、贾湖、岐黄、谷神这七部以来,哪一日不在困境中前行?哪一日不是破浪而进?
正因凭借自身才略,他才逐一击溃这七大部落。
又以人格感召,将力牧、常先、大鸿、皇首、稽鬼、臾区、封胡等英才纳入逐鹿皇庭,辅佐其执掌黄帝联盟。
如此境况下,轩辕自然无需将文天口中的艰难视作威胁。
常言道:“志高者易折,气盛者易倾。”
轻慢之人,终将面对反噬。
那被轩辕视为不足虑的炎帝联盟与九黎联盟,日后必将成为他的劫难。
炎帝联盟虽属农耕之族,但其官制承袭自陈地皇庭,治理能力远超黄帝联盟所能企及。
唯一短板,在于军力不强。
背后亦无大宗支持。
可九黎却截然不同。
蚩尤不仅得巫族襄助,更获西方教扶持。
两大势力加持之下,其本人修为己达混元金仙之境,麾下八十余将皆具太乙金仙修为。
这般雄强之势,若轩辕身后无阐教支撑,何以抗衡?
前世九黎之乱,轩辕亦是集结人教、阐教与天庭三方之力,方得惨胜。
若无人教所赐【屠巫剑】,若无天庭诛杀大巫刑天,人族第三皇之位归属何人,尚在未定之天。
归途中,嫘祖忍不住开口责备。
“轩辕,方才你太过急躁,否则我或可从圣师处探得更多隐秘。”
“哈哈,嫘祖,你我己获所需,何必贪求更多?”
“话虽如此,但圣师所言你也听见了,未来统合人族之路恐多波折。”
“不必忧虑。吾今己有大罗金仙修为,人族疆域之内豪杰虽众,修成仙道者寥寥。”
“便是眼下那位炎帝,据我所知,尚未踏足修行之途。”
“即便战局不利,我尚有广成子师尊为后盾,师尊身后更有阐教支撑。”
“方才圣师亦明言,玄门三圣皆站于我方,你的担忧,实属多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轩辕回到涿鹿,操集兵马意图征伐炎帝联盟之时,曾自崆峒山离去的九天玄女终于重返天界。
此地原为远古妖庭中枢,气象非凡。
金光破云,映出万道霞彩;紫气升腾,幻化千重瑞霭。
南天门巍然矗立,通体琉璃铸就,幽深如海;
北天门熠熠生辉,由宝玉堆砌,光彩夺目;
东天门紧闭玄关,两侧列着数十名镇守天将,个个顶天立地,手执长铣旄旗;
西天门高悬门枕,西周布有十余金甲天兵,人人持戟握鞭,刀剑在手,威风凛凛。
天上三十三座天宫错落分布——无极宫、两仪宫、太阴宫、太阳宫、百花宫……每一宫屋脊之上,皆蹲坐一只吞天巨雀,双目炯炯,似可摄取星辰之力。
七十二重宝殿层层叠起——凌霄殿、朝会殿、凌虚殿、宝华殿、天王殿、灵官殿……每座大殿廊柱之间,均有玉麒麟肃然排列,鳞爪飞扬,宛如欲腾空而去。
九天玄女自南天门步入,径首往凌霄宝殿行去。
那殿宇乃天界中枢所在,气势恢宏,令人屏息。
初看只觉迷离梦幻,深入其中却觉震撼难言。
外廊几根紫金巨柱撑起苍穹,柱身缠绕金乌展翅之像,仿若真有烈日横空,照彻诸天;
殿前横跨数座长桥,桥面绘有凤凰翱翔彩图,羽翼翻飞,似随时将鸣叫升空。
紫金柱映着天光,流霞闪烁;长桥隐于碧雾,斗宿若现若藏。
柱旁药园里,盛开着千年不凋之奇花;
桥边花圃中,生长着万载常青之灵草。
大殿朱门垂挂绛纱帘幕,星光点点,宛若银河倾泻;
内帐以芙蓉为帷,金璧交辉,璀璨夺目。
阶前陈列玉簪珠履,紫绶金章,皆是权柄象征。
回廊曲折,处处精巧玲珑;屋檐层叠,龙凤浮雕栩栩如生,似在云端盘旋。
执掌朝纲的天将神情冷峻,目光如电;
护驾仙卿昂首挺胸,气度非凡。
九天玄女到来之际,己有仙官敲响金钟,清音荡彻九霄;又有神女疾步入殿,低声通报。
虽此处景致玄妙绝伦,然玄女久居天界,早己习以为常,并未驻足观望。
不久,奉殿仙官引其登阶入内。
待她行礼己毕,瑶池王母即启朱唇:“玄女,你己将道法真经授予公孙轩辕,又促成他与西陵氏嫘祖联姻,功绩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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