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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余波(Afterwinds)

小说: 盖亚再临   作者:马夫蒂40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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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海风裹挟着凉意与咸腥,吹拂着被战斗余波搅得一片狼藉的海滩。

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破碎的礁石,发出空洞的回响。

花火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月色下的两人身上—

藤宫博也的身影挺拔而冷峻,

马夫蒂则带着一丝战斗后的疲惫与释然,那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气场,即使在经历了如此强度的战斗后,依然散发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领袖气质。

他们的对话在夜风中清晰可闻。

‘你的反应,果然很敏锐。’

藤宫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少了那份战斗时的极致压迫,仿佛深海归于平静,只余下沉淀的暗流。

马夫蒂回应,声音带着一种经历过无数风浪的沉稳,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战斗的时候,可别走神……’

他看着藤宫,感觉对方似乎也收敛了那如同怒涛般连绵不绝的攻势。

作为在“大崩坏”后尸山血海中挣扎出来的幸存者,又在重建秩序的过程中凝聚起“守望者”这一方力量、被兄弟们尊称为“大哥”的人,他对战斗的节奏,和对手意图的把握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

藤宫微微皱眉,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惊讶:

‘你在适应我的战斗方式。’

马夫蒂轻笑了一声,眼神同样带着意外,那笑容里有着历经沧桑后的豁达:

‘你又何尝不是?’

他曾在废墟中带领绝望的人们寻找生路,也曾用血肉之躯抵挡过失控的机械。

生存,本身就是最残酷的老师。

适应,是他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寂,只剩下海浪单调的拍击声。

花火能感受到两人之间那股紧绷的弦正在缓缓松弛。

马夫蒂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试探与了然,那是一种基于无数次生死边缘判断的务实:

‘再打下去……会两败俱伤……不是吗?’

他深知力量的宝贵,也深知无谓损耗的代价。

保护身后的社区和追随者们,比任何意气之争都重要。

藤宫沉默片刻,缓缓颔首:

‘我理解。’

‘我们没有深仇大恨。’

马夫蒂**的声音透着一丝释然,目光坦诚而首接。

他见过太多因仇恨而毁灭的事物,守护来之不易的秩序与人性微光,才是他力量的根源。

‘是啊。’

藤宫的声音低沉了些,那份冰封般的疏离似乎融化了一丝缝隙。

‘点到为止。’

马夫蒂**的声音坚定而平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这是战士的默契。

‘正合我意。’

藤宫轻叹一声,眼中那纯粹的审视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看待同伴的敬意。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毕竟,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

‘虚嗜...’

马夫蒂接口道,声音里带着沉重的回忆和刻骨的警惕。

提到这个名字,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燃起冰冷的火焰—

那是目睹过“大崩坏”惨状、亲身经历过至暗时刻的人才能理解的刻骨铭心的憎恨与责任。

“守望者”的成立,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对抗这些灾难的余波和新的威胁。

‘没错。’

藤宫点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些毁灭的阴影。

他最后望向马夫蒂:

‘这场战斗……就到此为止。’

‘好。’

马夫蒂**郑重应下,如同一个承诺。

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笼罩在两人身上的无形气场彻底消散。

海风中,藤宫的身影显得尤为高大。

他抬手,随意地擦去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呼出一口悠长的气息,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看向马夫蒂,语气带着一丝近乎抱怨的感慨,却也是最高的认可:

“上来就下死手啊……”

马夫蒂也放松了紧绷的肌肉,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属于“大哥”的、带着点无奈和自嘲的苦笑:

“彼此彼此。藤宫先生的手段,也够‘热情’的。”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那是在废墟中扛起过倒塌梁柱的肩膀,是带领“守望者”兄弟们开辟安全区时磨砺出的肩膀。

花火从藏身的礁石后走出,看着哥哥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藤宫的目光转向马夫蒂,那深邃的眼眸依旧锐利,但少了敌意。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评估什么,最终缓缓开口,语气是陈述事实般的平淡,却带着一种对真正强者的承认:

“你的实力……确实不错。”

他微微停顿,似乎在回忆,声音里带着一丝久违的兴味:

“能和我打得有来有回。这样的对手……确实很久没遇到了。”

马夫蒂转过身,正视藤宫。

即使面对的是海洋意志的化身,他那属于“守望者”领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首,眼神中的那份在战斗中燃起的崇敬并未消退,但更深处是一种平视强者的坦然。

他认真地回应:

“你的实力……也不差。”

然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时,目光掠过藤宫那典型的东亚面孔,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膈应感悄然划过心头。

那是烙印在骨髓里的、属于前GUARD精英特工(也许他曾在GUARD服役,经历过特定历史时期)对某个特定国度身份的近乎本能的警惕与排斥。

即使理智上清晰地知道眼前之人是超越国别、代表海洋意志的存在,那份在“大崩坏”前后国际局势动荡、资源争夺惨烈时期形成的、根深蒂固的隔阂感依旧顽固地存在着。

他迅速压下这不合时宜的情绪,将注意力拉回对话本身,作为领袖,他懂得控制情绪,以大局为重。

就在两人之间这种微妙的、夹杂着认可与一丝尴尬的沉默即将蔓延时

藤宫博也猛地侧身,眼神瞬间变得如鹰隼般锐利,首刺向侧后方的另一块礁石阴影!

“谁?!”

“啊!”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呼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这声音仿佛来自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定睛一看,原来是花火!

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猛地从礁石后面跳了出来。

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出现在这里。

更引人注目的是,花火的手正忙不迭地将一个亮着屏幕的东西藏到身后。

那东西显然是一部手机,屏幕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花火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仿佛被吓得不轻。

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腔,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般。

藤宫几步便跨到花火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马夫蒂无奈地扶额,叹道:

“我的亲妹妹啊……”

转向花火,语气带着责备和担忧:

“花火,你……都看到了……?”

花火缩着脖子,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眼神躲闪,又忍不住偷偷瞄向气场强大的藤宫。

藤宫挑了挑眉毛,眼眸中带着一丝审视和疑惑,目光在花火和马夫蒂之间扫了个来回:

“你妹妹?”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花火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马夫蒂身后挪了挪,鼓起勇气冲着藤宫挥了挥小手,声音细若蚊呐:

“嗨……”

藤宫的目光锁定在花火身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带着纯粹的探究:

“你妹妹……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问题首接而锐利。

花火感觉那目光像冰冷的刀锋刮过皮肤,不由自主地又往马夫蒂身后缩了缩,几乎要把自己藏起来。

马夫蒂察觉到花火的恐惧和依赖,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像一堵坚实的墙般挡住了藤宫大半的视线,语气带着歉意和兄长特有的宠溺:

“藤宫先生,她…就是好奇心重,喜欢瞎凑热闹。别介意。”

他再次强调了花火的“妹妹”身份,保护弱者和家人,是他“大哥”身份最核心的信条之一。

花火听到哥哥这么说,从马夫蒂背后探出小半个脑袋,嘟着嘴,显得有些不乐意,小声辩解:

“我哪有……”

马夫蒂没好气地轻轻敲了一下她藏在身后的脑袋,动作熟练而自然,就像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弟:

“还说没有?”

这动作让花火缩了缩脖子,也让远处的藤宫仿佛看到了他在“守望者”社区里维持秩序时的影子。

“哎哟!”

花火捂住被敲的地方,委屈地嘟着嘴看向别处,小脸上写满了“哥哥偏心”的不满。

藤宫看着他们兄妹俩这一来一往的互动,紧绷的嘴角竟然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却透着一丝难得的、近乎温和的意味:

“你们俩……感情还真不错。”

花火听到这句评价,像是得到了某种肯定,立刻骄傲地抬起头,挺起小胸脯:

“那是当然!他可是我哥哥!”

马夫蒂看着藤宫那难得放松的表情,心中的膈应感似乎被这温馨的小插曲冲淡了些许。

他揉了揉花火的头发,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属于领袖的权威:

“好了,这里风大,你先回家。”

他需要确保花火的安全,远离可能的余波或危险。

花火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紧紧抓住马夫蒂**的衣角,用力摇头:

“不要……我要等哥哥一起……”

“听话。”

马夫蒂**的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兄长特有的、不容反驳的力量,“回去等我,我很快就回。或者……去找你‘阿强叔’(守望者社区里的某个核心成员),让他陪你。”

他补充道,显示了他对社区网络的掌控和对花火安全的周密考虑。

花火看看哥哥,又看看旁边气场依旧强大的藤宫,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小嘴撅得老高。

她一步三回头地沿着来路走去,单薄的浴衣在月光和海风中飘荡,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马夫蒂目送着花火走远,首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收回目光,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温柔与沉重的责任。

保护这个在灾难中失去一切、被他父母收养的小女孩,早己成为他生命意义的一部分,也是支撑他获得并运用盖亚之力的重要信念。

藤宫看着花火离开的方向,然后转向马夫蒂,语气平淡地陈述:

“你妹妹…似乎很黏你啊...”

马夫蒂轻叹一声,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是“大崩坏”的阴影,是逝去同志的遗憾,是守护的责任,也是对花火身世的怜悯。

他看向藤宫,决定坦诚一部分:

“其实她…不是我亲妹妹。”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揭开一段尘封的、与那个混乱年代息息相关的往事:

“我……是前GUARD亚洲分部的高级特工。在‘大崩坏’后的混乱初期,秩序崩塌,怪物横行。

“一次……针对遗留高危目标‘深潜者’的清除任务中,我们小队在沦陷的‘新沪’科研区,遇到了花火的父母,一对同样在追查线索、试图挽救数据的民间科学家夫妇。

“任务…失败了,现场发生了灾难性的能量泄露和空间扭曲。”

马夫蒂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沉重的回忆,那是一个他亲身经历或反复听闻的惨烈故事:

“我父母在最后的关头,拼尽全力将当时还在襁褓中的花火,从即将被空间裂隙彻底吞噬的实验室核心区带了出来……而花火的父母……为了争取那几秒钟,主动断后,双双陨于那次行动,尸骨无存。”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藤宫,那份坚定,是废墟中重建家园的领袖才有的眼神:

“所以,在那片废墟上,我父母收养了她。我也一首…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她失去了亲生父母,年纪又小,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自然对我这个唯一的亲人,格外依赖。”

他用了更符合他身份和经历的粗粝词汇。

藤宫静静地听着,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接收着客观的信息。

但当**马夫蒂**提到“GUARD”、“清除任务”、“深潜者”、“新沪沦陷区”、“大崩坏”这些关键词时,他的眼神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变化,如同深海掠过一道暗影,也许这些地名和事件也触动了他尘封的记忆。

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洞悉后的理解:

“所以……你对她……格外关照。”

“是责任,也是……家人。”

马夫蒂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这是他对“守望者”兄弟们,对花火,对所有他守护之人的承诺。

藤宫的目光在马夫蒂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复杂难明,似乎穿透了他,看到了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一个在末世中挣扎求生、凝聚人心、背负着沉重过往与责任的领袖灵魂。

最终,他再次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叹息的意味:

“她很幸运,有你这样的哥哥。”

马夫蒂闻言,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那笑容里掺杂着对逝去父母的思念、对花火的心疼,以及对自己命运的某种感慨:

“所以……或许正是为了守护这份‘幸运’,守护那些像她一样需要庇护的人,我才最终……觉醒了这份力量吧。”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盖亚那磅礴的大地之力在体内奔涌,那力量,与脚下这片他誓死守护的土地紧密相连。

藤宫没有再接话。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马夫蒂一眼,那目光仿佛包含了许多未尽之言—

关于旧金山,关于敌人,关于地球的未来。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深色的风衣下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高大的身影没有丝毫留恋地融入黑暗,朝着与花火离开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嶙峋礁石与汹涌海浪构成的背景之中。

马夫蒂独自站在空旷破碎的海滩上,海风吹拂着他坚毅的面庞。

他望着藤宫消失的方向,心中那份对国籍身份的膈应感,与刚刚建立起的、基于共同敌人、实力认可以及那份对守护理解的微妙认同感,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旧金山…

三天后…

藤宫博也,这个强大、冰冷、立场莫测的海洋化身...

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作为“守望者”的大哥,作为新一代的盖亚。

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更大的风暴,或许就在旧金山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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