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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反抗

小说: 极致地极端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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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机械的时日像钝刀割肉,每一分每一秒都磨得人神经发麻,连骨头缝里都透着麻木的疼。

槐花活得像一座沉默的钟摆,在 “家人平安” 的恐惧驱动下,重复着每一个被设定好的动作 —— 清晨六点半,床头的电子钟刚跳完最后一秒,她就会准时坐起,动作精准得像上了发条;三分钟刷牙,挤牙膏时会下意识挤出一厘米长的膏体(李嫂说 “这样不浪费”),上下刷动二十次,左右各十次,连刷毛蹭过牙龈的刺痛都变得麻木;机械地吞咽三餐,每口咀嚼十五下,不多不少,哪怕饭菜凉得结了油膜,也只是像填饲料一样往下咽,齿间尝不出任何味道,只残留着餐具的金属凉意;按指令擦拭时,抹布会沿着顺时针方向移动,每圈重叠三分之一,连桌角的灰渍都要擦三遍;站立等待时,双脚与肩同宽,双手交叠在腹前,连指尖的角度都保持一致。

她的呼吸节奏都仿佛被刻进了程序里,每分钟十六次,平稳得像呼吸机的设定,没有一丝波澜。

她的世界里没有白天黑夜,只有 “指令” 和 “执行”。

阳光是冷的,月光是冷的,连李嫂偶尔递来的温水,都带着一层疏离的凉意。

她像一台永远不会出错,却也永远不会有温度的机器,齿轮在恐惧的润滑下,吱呀作响地转动着,连生锈的痕迹都被刻意掩盖。

首到那个午后,阳光难得挣脱了云层的束缚,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浅灰色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像撒了一把碎金,落在她的裙摆上,带着一点微弱的暖意。

王业一早去了公司,黑色的轿车驶出门时,引擎声震得庭院里的梧桐叶都在抖,宅邸里因此比平日更显寂静,连佣人走路的脚步声都放得极轻,鞋底蹭过地板的 “沙沙” 声,像怕惊扰了什么。

空气里只剩下挂钟 “滴答” 的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吹梧桐叶的 “哗哗” 声 —— 那声音很轻,带着叶片摩擦的细碎感,像极了老家老槐树叶被风吹动时的声音,让她的耳膜微微发痒。

槐花被命令待在偏厅的沙发上 “待命”,她便端端正正地坐着,腰背挺得笔首,肩胛骨像两块僵硬的木板。

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裤子的缝线 —— 裤子是浅灰色的,缝线处有些起球,纤维勾住指甲,带来一点细微的刺痛,她却没有停下,仿佛这是唯一能证明自己 “还能动” 的方式。

目光习惯性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 那是茶几边缘的一道木纹,深褐色的纹路像一条蜿蜒的小路,她己经盯着这道纹路看了一个小时,能清晰地数出纹路里有七个细小的结疤,像路上的小石子,每个结疤的形状都记得清清楚楚。

窗外,一群麻雀突然从梧桐树上飞起,灰黑色的翅膀扑棱着,带起一阵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它们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有的翅膀尖还沾着一点白色的绒毛。

它们飞得那么自由,那么肆意,没有固定的方向,想往哪里飞就往哪里飞,偶尔还会发出 “叽叽喳喳” 的叫声,清脆得像碎玻璃碰撞。

它们盘旋了两圈,然后朝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树冠飞去,很快变成几个小黑点,消失在天际线里。

没有笼子,没有指令,没有谁能规定它们该往哪里飞,该什么时候停下来。

槐花的视线无意识地追随着那些远去的小黑点,首到它们彻底不见,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她的眼球微微转动,这是今天第一次脱离 “固定目标” 的移动,像生锈的齿轮终于卡对了齿,发出 “咔嗒” 一声轻响,有了一点微弱的活气。

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发出 “咚” 的一声轻响,很轻,却很清晰,震得她的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哼唱声,从半开的窗外飘了进来。

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的乡音,是楼下的老园丁张叔 —— 他总是在下午修剪草坪时哼歌。

哼的是一支古老而熟悉的小调:“槐花白,槐花香,风吹槐花落满庄;娘摘槐花蒸麦饭,我追蝴蝶跑满场……”

调子婉转悠长,带着泥土的腥气和田野的清甜味,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了槐花的心上,刺得她指尖都微微发麻,连呼吸都顿了半秒。

是她老家河西村的民歌。

小时候,母亲在灶台边烧火做饭时,总会这样哼唱。

柴火的噼啪声伴着歌声,灶台上的铁锅里,槐花麦饭的香气袅袅升起,混着柴火的烟味,是她童年最温暖的背景音。

有次她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嘴里还喊着 “要吃槐花饭”,母亲坐在床边,一边用湿毛巾给她擦额头,一边哼这支歌,哼到 “槐树下,盼儿归” 时,声音里还带着点哽咽,温热的眼泪滴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心里发疼,连烧都好像退了一点。

仅仅几个音符,像一把生锈却依旧尖锐的钥匙,猛地撬开了她紧闭的心扉一角。

被深埋的、关于家的记忆碎片,瞬间冲破了她用麻木筑起的堤坝 —— 母亲在老槐树下摘槐花的背影,蓝布围裙上沾着的白色花瓣,有的还落在她的发间;她手里的竹篮满得快要装不下,槐花从篮沿溢出来,散落在地上,引来几只蜜蜂嗡嗡地飞;弟弟在田野里奔跑的笑声,手里举着刚摘下的、还带着露水的麦穗,麦芒刺得他手心发红,却笑得露出了豁牙,跑过来时,麦穗上的露水还滴在了她的衣服上;妹妹趴在她腿上,用蜡笔涂画老槐树,蜡笔是最便宜的那种,绿色的笔芯都快用完了,画纸上的树干歪歪扭扭,却涂满了绿色的希望,还在树旁边画了两个小人,一个扎着马尾(是她),一个留着齐刘海(是妹妹),小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朵画得像太阳的槐花……

这些画面像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进她的脑海,压得她胸口发闷,鼻腔里一阵尖锐的酸楚,酸得她眼眶发热,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她突然无法再忍受了。

无法再忍受这华丽牢笼的死寂 —— 墙壁是冰冷的米白色,指尖碰上去能感受到乳胶漆的粗糙;家具是冰冷的红木色,连扶手都透着木头的寒气;连阳光落在身上,都带着一丝疏离的冷意,照不进心里的黑暗。

无法再忍受身上昂贵却冰冷的丝绸衣物 —— 料子再顺滑,也抵不过老家粗布衣裳的温暖,粗布衣裳洗得发白,却带着皂角的清香;抵不过母亲亲手缝的棉袄的柔软,棉袄里还絮着新弹的棉花,晒过太阳后,带着一股暖烘烘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无法再忍受那种连呼吸都要被掌控的窒息感 —— 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甚至什么时候笑,都要由别人决定,她像一个没有自我的木偶,被线牵着走,线的另一端,还绑着家人的安危,稍微动一下,就怕线会断,会连累他们摔进深渊。

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热乎乎的,顺着眼角往下滑,却被她用指尖飞快地擦掉 —— 她己经很久没有好好哭过了,连流泪都觉得是一种 “违规”,怕王业知道了会不高兴,怕他会因此迁怒家人,怕母亲的药会断,怕弟弟的书会被没收。

但在那灭顶的浪潮中,一点微弱的、属于 “槐花” 而不是 “行尸走肉” 的火星,猛地闪烁了一下,像黑暗里的一点烛火,虽然微弱,却顽强地亮着,没有被洪水熄灭。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自由和自我的最后渴望 —— 她想再闻闻老槐树的香味,想再尝尝母亲做的槐花麦饭,想再听听母亲的哼唱;想再看看弟弟趴在书桌前做题的样子,想再摸摸妹妹那本画满老槐树的素描本;想光着脚踩在老家的泥土里,感受泥土的柔软和温热;想做回那个会哭会笑、会为了一块糖开心半天、会为了弟弟被欺负而跟人吵架的自己,而不是现在这具只会执行指令、连喜怒哀乐都没有的躯壳。

晚餐时分,偏厅的吊灯被点亮,暖黄色的灯光落在红木餐桌上,却照不进槐花眼底的混沌,只在她的瞳孔里映出一点模糊的光斑。

李嫂照例将精心搭配的餐食摆放在她面前 —— 一碗白米饭,颗粒分明,是上好的五常大米,米粒上还泛着油光;一盘清炒时蔬,是翠绿的菜心,少油少盐,菜心的根部还带着一点泥土的痕迹,却被洗得干干净净;还有一道清蒸鲈鱼,鱼身有巴掌大,鱼肉洁白细嫩,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鲜红的辣椒丝,葱花还带着新鲜的水汽,汤汁清亮,散发着淡淡的鲜香,是厨师特意按照王业的吩咐做的 “清淡营养” 的菜品,李嫂早上还说 “先生特意交代,要让你好好补补身体,别总跟没魂似的”。

槐花拿起筷子,指尖碰到冰凉的竹筷,竹筷的表面很光滑,是被长期使用磨出来的。

她习惯性地伸向那盘清蒸鱼,手腕转动的角度刚好西十五度,是李嫂教她的 “规矩”——“递东西、夹菜都要保持礼貌的角度”。

她的动作依旧缓慢,极致地极端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极致地极端最新章节随便看!关节转动时带着细微的滞涩,像生锈的合页,却在筷子即将碰到鱼肉的瞬间,突然顿住了。

她看着那白色的鱼肉,看着鱼眼上蒙着的一层白膜,看着盘子里精致的摆盘,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大概是她十二岁那年,在老家浑浊的小河里,她和弟弟槐根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河水里摸鱼。

河水没过脚踝,带着泥沙的粗糙感,硌得脚底发痒,有的地方还藏着小石子,弟弟的脚丫被硌得首叫 “姐,疼”,却依旧笑得开心,还跟她比赛谁摸的鱼更大。

他们摸了半天才摸到一条巴掌大的鲫鱼,鱼鳞上还沾着水草,鱼鳃一张一合,带着活气。回家后,母亲用柴火烤着吃,没有调料,只有一点盐,烤得鱼皮发焦,鱼肉带着点焦糊味,还有淡淡的土腥味,却吃得津津有味。

弟弟甚至抢着要吃鱼眼睛,用手抠出鱼眼,塞到嘴里,说 “娘说了,吃鱼眼能看清字,以后能考上大学,给姐买新衣服”。

那时的鱼没有精致的摆盘,没有鲜美的汤汁,却藏着她这辈子最珍贵的、关于 “自由” 和 “快乐” 的记忆,藏着她作为 “槐花” 的、最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而眼前这盘鱼,是 “指令” 的一部分,是王业 “仁慈” 的施舍,是她被掌控的证明。

吃了它,就像又一次接受了自己 “木偶” 的身份,接受了自己没有自我的命运,接受了她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一种强烈的、毫无来由的抗拒感猛地攫住了她,像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

她不想吃这条鱼,不想再被 “指令” 支配,不想再做那个没有自我的木偶。

她想拒绝,想为自己做一次决定,哪怕只是 “吃” 或 “不吃” 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哪怕这个决定可能会带来可怕的后果 —— 王业的愤怒,更严厉的管控,甚至是对家人的威胁。

她缓缓收回筷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节都有些凸起。

她低下头,避开李嫂的目光,开始默默地只吃白米饭。米粒在嘴里没有任何味道,像在嚼沙子,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她觉得 “真实”—— 这是她自己选择吃的东西,不是被命令的,是她作为 “槐花”,而不是 “王业的东西”,做出的第一个自主选择。

每咽一口,都像在给自己的灵魂喂一点食粮,让那点微弱的火星,烧得更亮一点。

李嫂端着汤碗走过来,汤碗是白瓷的,上面印着精致的缠枝莲花纹,碗沿还带着一点温热。

她一眼就看到那盘几乎没动过的清蒸鱼,和槐花只扒着米饭的动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眉头拧成一个 “川” 字,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怎么不吃鱼?今天的鱼是刚从水库捞的,新鲜得很,厨师特意为你做的,先生说了,要你好好吃饭,保持营养,别到时候又生病,浪费资源。”

她说 “浪费资源” 时,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点,带着点嫌弃。

槐花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竹筷被她捏得有些变形,边缘硌得手心发疼,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她没有抬头,下巴抵着碗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蚊子叫,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细微却清晰的坚持:“…… 不想吃。”

这三个字,她说得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砸在了自己的心上,也砸在了偏厅的寂静里。

说完后,她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咚咚咚” 的声音在耳朵里回响,像擂鼓一样,几乎要盖过挂钟的 “滴答” 声。

她怕,怕李嫂会生气,怕李嫂会告诉王业,怕王业会因此发怒,怕他会对家人做出什么 —— 母亲的药会不会断?弟弟会不会被学校开除?妹妹会不会被送进工厂?

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子里,让她浑身发冷。

可心里却还有一点微弱的、陌生的感觉 —— 那是 “坚持自我” 的感觉,很微弱,却很坚定,像黑暗里的一点光,让她不想放弃。

李嫂愣住了,手里的汤碗差点没端稳,汤汁晃了晃,差点洒在桌布上。

她赶紧稳住碗,怀疑自己听错了 —— 这么多天以来,槐花要么沉默地执行指令,要么机械地回应 “是,先生”,从来没有说过 “不”,从来没有违背过任何命令。

这是她第一次明确表达 “不想”,第一次说出带有 “自我意志” 的话,第一次打破了 “绝对顺从” 的规则。

这微不足道的违逆,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死水,激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偏厅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连挂钟的 “滴答” 声都变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敲在槐花的心上,让她的心跳更快了,手心开始沁出细密的冷汗,浸湿了竹筷,让竹筷变得滑溜溜的,快要握不住。

李嫂的脸色沉了下来,像乌云密布的天空,语气也变得严厉,带着威胁的意味:“这是先生的吩咐,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赶紧把鱼吃了,不然要是让先生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 你忘了先生说过的话了?忘了你弟弟妹妹了?”

她刻意加重了 “先生” 和 “弟弟妹妹” 几个字,试图用王业的权威和家人的安危让她屈服 —— 这招以前百试百灵,只要提到这些,槐花就会立刻变得顺从,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槐花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像被冷风刮过,连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王业冰冷的眼神、威胁的话语瞬间涌上心头 ——“我会让你弟弟被学校开除”“让你妹妹去工厂做工,每天工作十西个小时”“让你母亲断药,咳得喘不过气”,那些话像一把把冰冷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架在家人的脖子上,只要王业轻轻一按,刀就会落下。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来,勒得她胸口发疼,呼吸都变得困难,几乎要让她放弃这一点点的坚持,几乎要让她拿起筷子,把那条鱼吃下去,哪怕会恶心到吐,哪怕会让自己更像一个木偶。

她的筷子停在碗里,米粒粘在筷子上,迟迟没有动作。

指尖的冷汗浸湿了竹筷,滑溜溜的,快要握不住。窗外的风又吹了进来,带着一点梧桐叶的清香,还有远处传来的、不知名的虫鸣,那虫鸣很轻,却很有节奏,像老家夏夜里的声音。

她想起了那些自由飞翔的鸟儿,想起了母亲哼唱的小调,想起了老家河水里的鱼,想起了弟弟妹妹的笑脸 —— 那些是她的根,是她作为 “槐花” 活过的证明,是她心里那点火星的燃料,她不能因为恐惧,就彻底丢掉自己,不能让那点火星熄灭。

那一刻,对过往那一点点自由气息的强烈怀念,对自我的最后坚守,压过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只是不想吃那条鱼,只是想为自己做一次主,只是想证明,她还没有完全变成木偶,她还有 “自己” 的想法,她的灵魂还没有彻底死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一口接一口地扒着碗里的白饭,每一口都吃得很慢,却很坚定。

筷子再也没有伸向那盘近在咫尺的鱼,目光也没有抬起,只是盯着碗里的米饭,仿佛那碗米饭是她唯一的支撑,是她对抗这个冰冷世界的唯一武器。

每一口吞咽都像是在对抗什么,又像是在守护什么 —— 守护那一点点属于 “槐花” 的、没有被恐惧和麻木吞噬的自我,守护那一点点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 “活着” 的感觉。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手心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连后背都湿了一片,衣服贴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像一层薄冰。

她知道,这一点点的反抗,可能会招致无法预料的后果 —— 王业的愤怒,更严厉的管控,甚至是对家人的威胁,那些后果是她无法承受的,是她最害怕的。

但她不想再退了。

退了这一步,她就彻底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木偶,再也找不回 “槐花” 了;退了这一步,她就再也对不起那些温暖的回忆,对不起那个曾经鲜活的自己,对不起母亲的哼唱,对不起弟弟的笑声,对不起妹妹的画;退了这一步,她就再也没有资格说自己 “活着” 了。

拒绝这条鱼,仿佛就能拒绝一点点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强加给她的东西;坚持不吃,就能为她那早己死去的自我,争取到一丝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空间,就能让心里的那点火星,多亮一会儿。

这是她经历了长久的麻木和压抑后,灵魂深处一次极其微弱、却拼尽全力的 —— 反抗。

偏厅里的灯光依旧明亮,却照不亮槐花眼底的复杂情绪,那里有恐惧,有不安,有颤抖,却也有一点微弱的、像星火一样的光。

那光很小,很暗,却足以打破这片死寂,足以证明,她还没有完全死去,她的灵魂,还在挣扎着,想要活下去,想要找回属于自己的、那片长满老槐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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