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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自由

小说: 极致地极端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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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业施舍般地将槐花驱逐了,是为了再次将她囚禁,再次精神毁灭槐花。

他那双总是带着掌控欲的眼睛,在说出“你走吧”时,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仿佛笃定她走不出这座城市,笃定她会像迷路的羔羊,主动回到他的牢笼。

槐花清楚地记得,他说这话时,手指还在把玩着桌上的玉摆件,语气轻描淡写,却像一把冰冷的刀,扎进她的心里:

“你以为离开这里,还能活下去?”

他就是要看着我挣扎,看着我绝望,最后不得不向他低头。

可我偏不!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自由的路上,绝不让他得逞!

侧门在身后沉重地合上,“哐当”一声闷响像是给那座华丽地狱盖了道临时封印,将消毒水与香氛混合的窒息气息暂时隔绝。

槐花站在宅邸外围绿化带的边缘,脚尖堪堪抵着草坪与水泥地的交界线,像站在两个世界的门槛上——

身后是冰冷的囚禁,身前是未知的自由。

夕阳把她单薄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歪歪扭扭地投射在陌生的地面上,她盯着那道影子,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这是我自己的影子!

是能跟着我的动作自由晃动的影子!

不是在地下室里,被头顶那盏惨白的灯压得蜷缩在墙角、连轮廓都透着死气的影子!

我动,它就动;

我停,它就停。

这才是属于“我”的东西!

巨大的恐惧依旧像冰冷的铁钳,死死攥紧着她的心脏。

每一次跳动都沉重而疼痛,胸腔里像塞了团浸满水的棉花,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滞涩,每吸一口气都要费尽全力。

她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那是保镖们穿着黑色皮鞋、整齐划一的步伐,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他们会粗暴地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回那个只有墙壁和黑暗的地下室。

他们会不会己经发现了?

会不会正在调取门口的监控?

侧门的锁会不会被他们立刻换掉,断了我所有退路?

万一他们开车追出来,我该往哪里躲?

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海,让她浑身发冷,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扇侧门,生怕目光刚落,门就会再次被推开,将她重新拖入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但此刻,风只吹着树叶沙沙响,没有任何人冲出来抓住她。

没有王业冰冷的命令从身后传来——

“谁让你动的?”

“回到房间去!”

那些话像淬了毒的针,以前每次听到,她都要立刻停下所有动作,连呼吸都要放轻,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微小举动,都会引来他更严厉的斥责,甚至是更长时间的关禁闭。

可现在,再也不用了!

我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再也没有人会用那样冰冷的语气,命令我做任何事!

没有周谨监视的目光落在后背,他那双总是像扫描仪一样的眼睛,以前哪怕她只是多望一眼窗外,只是想看看天空的颜色,都会感受到他的视线,像芒刺在背,让她坐立难安。

可现在,我的后背只有晚风,只有树叶落下的影子,没有任何监视的目光!

我终于可以不用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不用再担心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人记录下来!

没有宅邸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昂贵却令人窒息的木质香气,那是王业为了彰显自己的品味,特意在每个房间里摆放的香薰,可那味道混着空气中的灰尘,钻进鼻腔就教人喘不过气,让她每次呼吸都觉得恶心。

可现在,我能闻到草叶的清香,那是绿化带里的野草,在傍晚的风里散发出来的自然气息;

我能闻到风里的烟火气,那是远处居民楼里,家家户户做饭时飘出来的味道,是生活的味道!

她一个人。

站在一条寂静的、通往主干道的小径上。

晚风吹拂着她汗湿的鬓发,将碎发贴在脸颊上,带来一丝微凉的痒意,这痒意很轻,却无比真实,让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远处市井的模糊喧嚣顺着风飘过来:

有小贩叫卖水果的吆喝声,“甜葡萄,不甜不要钱!”;

有夫妻间拌嘴的细碎话语,“你怎么又忘了买酱油?”;

有自行车铃铛“叮铃”的清脆声响,那是路人骑车路过时,为了提醒前方的人而按响的。

这些声音杂乱无章,却像一股温热的水流,缓缓淌过她早己干涸的听觉,滋润着她那颗久未感受到人间烟火的心。

这就是人间的声音啊!

是我在地下室里,隔着通风口拼命想听,却只能听到零星片段的声音!

那时候,我总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站在路边,安安静静地听这些声音?

现在,我终于做到了!

这是一种极其陌生、几乎让她感到眩晕的感觉。

自主。

她的双腿,可以自己决定是向前,还是向左,或是向右。

尽管膝盖还在因为之前被关在地下室时,不小心磕碰到墙壁而隐隐作痛,尽管每一次抬起脚,都因为长时间的虚弱而发颤,连站稳都要费些力气,但支配权,在这一刻,诡异地、真切地回到了她自己手中。

她试着轻轻抬了抬右脚,又慢慢落下,鞋底蹭过水泥地的粗糙触感,清晰地传到她的神经里——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不是被人推着走,不是被人拽着胳膊,不是按照别人画好的路线移动!

我想抬哪只脚,就抬哪只脚;

我想往哪个方向走,就往哪个方向走!

再也没有人能控制我的腿,控制我的去向!

她的眼睛,可以自由地看向任何方向。

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只能看着眼前的地面,不必再刻意避开窗外的景色,不必再担心因“不该有的好奇”而招致斥责。

她抬起头,看天边被夕阳染红的云霞,那些云彩像被烧透的棉絮,层层叠叠,泛着温暖的橘红色,像极了妈妈以前晒在院子里的棉被,每到周末的午后,妈妈都会把棉被抱出来,铺在院子里的绳子上,她总爱趴在上面,闻着阳光的味道睡觉,那味道温暖又安心。

“妈妈,你现在是不是也在晒被子?是不是也在想我?”

她低下头,看路边顽强生长的野草,草叶间还沾着傍晚的露水,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妹妹放在书本里的露珠标本,妹妹总说,要把每一个清晨的美好都留住,所以每次看到好看的露珠,都会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夹在她最喜欢的童话书里。

“妹妹,你现在是不是又在收集露珠了?你的标本册,是不是己经攒了好多页了?”

她看向远处,看一辆白色的汽车缓缓驶过,车窗里透出暖黄的灯光,隐约能看到后座孩子晃动的小手,那孩子大概和弟弟差不多大,像弟弟小时候一样,总爱在车里晃着小手唱歌,妈妈坐在旁边,一边笑着拍他的腿,一边跟着他一起唱,车厢里满是欢声笑语。

“弟弟,你现在是不是还爱唱歌?是不是还在等我回去,听你唱新学的歌?”

这些平凡的景象,在别人眼里或许再普通不过,可在她眼里,却珍贵得让人心颤,每一个画面,都牵着她对家人的思念。

她的呼吸,虽然急促而痛苦,肺部还残留着之前在地下室里,因为长期缺氧、又突然剧烈咳嗽带来的灼痛感,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细小的火苗在肺里燃烧,可吸入呼出的,是完全由自己掌控节奏的空气。

不必再在听到脚步声时屏住呼吸,不必再在王业靠近时,刻意放缓呼吸,假装自己很“听话”,不必再让呼吸都变成一种“表演”。

她深吸一口气,让晚风裹着野草的气息钻进肺里,哪怕带着轻微的刺痛,也觉得无比畅快——

这是自由的空气!是能让我真正感觉到“活着”的空气!

我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呼吸,终于可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属于这个世界的空气!

这种无人监控、自主行动的感觉,对于被剥夺了一切自主权太久的她而言,产生的精神冲击是巨大而颠覆性的。

就像一个被长期紧缚的囚徒,日夜被冰冷的铁链勒得皮肉生疼,连转动一下手腕都要小心翼翼,生怕铁链摩擦伤口,带来更剧烈的疼痛。

突然有一天,发现绳索松开了片刻,血液重新流回早己麻木的西肢,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感,可这痛感,远不及那瞬间获得的、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自由感来得强烈。

那是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松弛,是灵魂被从紧绷的弦上暂时松开的轻颤,是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得到一丝释放的轻松。

我终于不是一个“被控制的物件”了!

我不是他的藏品,不是他想关就关、想扔就扔的东西!

我是我自己!是有思想、有感觉、能自己做决定的人!

她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踉跄地、跌跌撞撞地沿着小径向前移动。

每一步都虚弱不堪,身体还在因为之前的恐惧和激动微微发抖,连平衡都难以保持,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可每一步都由自己迈出,每一步都踩在“自由”的土地上,每一步都离那座囚禁她的宅邸越来越远。

她的手不自觉地垂在身侧,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手指偶尔会碰到路边的野草,草叶的触感柔软而真实——

这双手,以前只能放在膝盖上,只能做被允许的事,只能按照他的要求,端茶、递水,做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

可现在,它能摸野草,能感受风的温度,能做我想做的任何动作!再也没有人会限制它的自由!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城市这么大,高楼像沉默的巨人,一栋接着一栋,横亘在眼前,每一条街道都陌生得让人心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哪个区,不知道离老家有多远。

她身无分文,口袋里只有妹妹织的那截歪围巾,那是妹妹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毛线,一针一线织出来的,虽然针脚歪歪扭扭,却是她在地下室里唯一的慰藉。

她举目无亲,在这座城市里,除了那座囚禁她的宅邸,再没有任何熟悉的地方,没有认识的人。

每一个路过的人,会不会是王业派来的?

会不会我刚停下脚步,他们就会过来抓住我,把我送回去?

万一他们拿着我的照片,在各个路口盘问,我该怎么躲?

这些恐惧的念头,让她不敢和任何人对视,只能低着头,快步向前走,生怕自己的狼狈模样,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巨大的茫然和无助包裹着她,像傍晚渐浓的雾气,一点点吞噬着周围的光线,也让她看不清前路。

她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分叉的两条路:

一条通向灯火通明的主干道,那里有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路灯亮得刺眼;

一条通向幽深的小巷,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居民楼里偶尔透出的微弱灯光,显得格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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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主干道会不会被更多人看到?

会不会被王业的人更快发现?

可主干道上人多,万一遇到危险,或许还能向别人求助。

走小巷会不会更安全?没有人注意到我,可小巷里会不会有别的危险?

万一遇到坏人,我该怎么办?

她站在路口,左右为难,手指紧紧攥着口袋里的围巾,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却还是不知道该选哪一条,不知道哪一条能让她暂时避开危险,能让她离自由更近一步。

但这无助之中,却掺杂着一丝极其尖锐的、几乎是狂喜的痛苦。

她自由了!

哪怕这自由只有几分钟,甚至几秒钟!

哪怕下一秒,熟悉的脚步声就会在身后响起,冰冷的手就会抓住她的胳膊,将她重新拖回那个牢笼!

就算只有一秒,我也赚到了!

我至少知道,我还能自己跑,还能自己呼吸,还能自己选择往哪里走!

我至少体验过了,自由是什么感觉!

哪怕这自由充满危险,前路是未知的黑暗,是可能找不到家人的绝望,是可能因为身无分文而被饿死、被冻伤的困境!

就算饿死,我也要死在自由的路上,不是死在那个冰冷的地下室里!

那个只有墙壁和黑暗的地方,连阳光都照不进去,我绝不要再回去!

哪怕这自由如此短暂,如同偷来的时光,随时可能被命运收回去,连带着她的生命一起!

偷来的时光也是时光,至少我体验过了,至少我知道自由是什么味道,知道能自己做决定,能自由地呼吸,是多么幸福的事!

就算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会后悔!

在这一刻,她是属于自己的。

她的身体,不再是被人随意支配的“物件”,不再是别人想怎样就怎样的工具;

她的脚步,不再是被设定好的“路线”,不再是只能在固定的范围内移动;

她的方向,哪怕毫无方向,也是由她自己决定的!

这种“属于自己”的感觉,让她眼眶发热,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

滴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可这眼泪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太过珍贵的喜悦,是混杂着疼痛的庆幸——

我终于做回我自己了,哪怕只有这一刻!

我终于不再是那个被囚禁、被控制的槐花,我是能自由呼吸、自由行走的槐花!

这体验,像一道强光,猛地刺穿了她长久以来被恐惧和绝望笼罩的精神世界。

那道光里,有老家槐树下的阳光,有母亲熬粥的香气,有弟弟妹妹的笑声。

虽然短暂,却足以让她清晰地回忆起——

原来,人本来是可以这样的?

原来,不被控制、自主行动的感觉,是这样的轻松、这样的畅快?

原来,她曾经拥有过如此珍贵的东西,只是被那座宅邸的高墙,被王业的控制,硬生生夺走了。

我以前怎么就没意识到,能自由地吃饭、睡觉、走路,能和家人一起聊天、笑闹,是这么幸福的事?

那时候觉得理所当然的日子,现在却成了我拼尽全力想要找回的奢望!

这回忆带来的不是安慰,而是更深的痛苦和……更强烈的渴望。

痛苦于曾经的幸福被轻易践踏,痛苦于自己被囚禁的日子里,家人可能正在为她担心、为她流泪;

渴望于能重新找回那种“正常”的生活,能再次站在老家的院子里,自由地呼吸着槐花香,自由地和妈妈一起做饭,自由地听弟弟唱歌、看妹妹收集露珠。

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一定要和他们一起,再过上那样的日子!

就算前面有再多的困难,就算要走再多的路,我也不会放弃!

她一边机械地、拼命地向前挪动,一边贪婪地用所有感官汲取着这短暂的“自由”——

感受风吹过皮肤的触感,那是不同于空调风的、带着自然温度的风,吹过脚踝时,能拂去残留的阴冷,那是地下室里长久以来的寒气,终于在这一刻,被自由的风一点点带走。

这是自由的风,能带着我的思念,吹到家人身边吗?

妈妈、弟弟、妹妹,你们能感受到吗?

我正在朝着你们的方向跑,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们了!

聆听不属于那座宅邸的任何声音,哪怕是远处汽车的鸣笛声,哪怕是近处虫豸的叫声,哪怕是树叶落下的“哗啦”声,都比宅邸里的死寂动听千百倍。

这些声音里,会不会有家人的呼唤?

会不会妈妈正在喊我的名字,盼着我回家?

会不会弟弟妹妹正在讨论,等我回去,要一起做什么游戏?

呼吸着没有他存在的空气,没有他的命令,没有他的气息,只有纯粹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味道,有草香,有花香,有烟火气。

这空气里,有老家麦田的味道,那是麦收时节,风吹过麦田的清香;

有槐花的味道,那是老家院子里的槐树,每年夏天都会开的白色花朵;

有家人的味道,那是妈妈身上的洗衣粉味,是弟弟身上的汗水味,是妹妹身上的糖果味。

这一刻的“自由”,尽管仓促、狼狈、充满恐惧,却在她濒临枯竭的灵魂深处,狠狠地烙下了一个印记。

一个关于“正常”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印记——

是能自由地走在阳光下,不用躲躲藏藏;

是能随意地和人说话,不用小心翼翼;

是能为自己的未来做一点点决定,不用事事听从别人的安排。

说到底,是能和家人一起,过平凡的日子,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度过每一个普通的清晨和傍晚。

一个关于她究竟被夺走了什么的印记——

是她的时间,那些本该和家人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却被关在地下室里,白白浪费;

是她的尊严,那些被王业随意践踏、被保镖随意呵斥的时刻,让她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

是她和家人相处的机会,那些本该陪伴妈妈看病、陪伴弟弟成长、陪伴妹妹玩耍的时光,却再也找不回来;

是她作为一个“人”的权利,那些自由选择、自由生活的权利,被硬生生剥夺。

这些,我都要一点一点拿回来!

我要找回我的时间,找回我的尊严,找回和家人在一起的机会,找回属于我自己的权利!

这印记,如此短暂,却如此深刻。

像一颗种子,落在干涸的土地上,哪怕暂时没有雨水浇灌,也会在她的灵魂深处悄悄扎根,用记忆里的自由微光,滋养出顽强的根须。

晚风渐凉,吹得路边的野草轻轻摇曳,也吹得她单薄的睡衣猎猎作响。

她裹紧了口袋里妹妹织的歪围巾,那粗糙的毛线贴着皮肤,像妹妹温热的小手,给了她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暖意。

这围巾是种子的养分啊,她想,妹妹织围巾时扎破的手指,母亲病床上的叮嘱,弟弟藏在语音里的想念,都成了这颗种子生长的力量,让它在绝望的土壤里,不肯轻易枯萎。

她抬头望向天空,夕阳早己落下,几颗星星开始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微弱却清晰。

就像她此刻拥有的自由,虽然短暂,却足够明亮,足够让她在黑暗中找到方向。

这星星也是种子的光啊,她想起老家的夜晚,躺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弟弟妹妹会指着星星说 “那是爷爷变的,在看着我们”,母亲会坐在旁边,给他们扇着蒲扇,讲着古老的故事。

那些记忆里的星光,此刻正照在她的心上,让那颗 “自由的种子”,慢慢冒出了嫩芽。

她不再犹豫,朝着远处亮着警灯的方向 ——

那个骑车阿姨说的派出所,坚定地迈开了脚步。

每一步都依旧虚弱,却比之前更稳了些,因为她知道,每多走一步,就离那座牢笼远一步,离家人近一步,离让种子开花的 “雨水” 近一步。

路过一家还亮着灯的小卖部时,老板娘看到她狼狈的模样,隔着玻璃窗朝她喊:

“姑娘,要不要进来喝口水?”

槐花脚步顿了顿,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

这是她逃离后,第二次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

这善意也是种子的雨露啊,她想,原来这世界上,不只有王业那样冰冷的控制,还有这样温暖的关心。

“谢谢阿姨,不用了,我还要赶路。”

她朝着老板娘笑了笑,那笑容带着疲惫,却也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轻松。

老板娘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却还是从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追了出来,塞进她手里:

“拿着吧,路上渴了喝,女孩子晚上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冰凉的矿泉水握在手里,却暖到了心里。

槐花紧紧攥着矿泉水瓶,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这次却不是因为恐惧或痛苦,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温暖。

这瓶水也是种子的养分啊,她想,原来自由的路上,不只有危险和未知,还有这样不期而遇的善意,支撑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继续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跑,矿泉水瓶在手里晃荡,发出轻微的声响,像在为她加油。

夜空里的星星越来越亮,晚风里的烟火气越来越浓,远处的警灯也越来越清晰。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再是之前的恐惧与慌乱,而是带着期待与坚定 ——

那颗自由的种子,己经在她心里扎了根,哪怕未来还有更多的风雨,哪怕王业的追捕可能还在身后,它也会顽强地生长,因为它知道,只要朝着家人的方向,朝着自由的方向,总有一天,会开出花来。

她跑过最后一个街角,派出所的大门终于出现在眼前,亮着的警灯像一道希望的光,照亮了她前行的路。

她停下脚步,大口地喘着气,肺部的疼痛还在,却己经不再重要。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尘土的双脚,又抬头看了看派出所的大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笑容 ——

那颗自由的种子,终于要迎来第一场真正的雨水了。

她攥紧手里的矿泉水瓶,朝着派出所的大门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从容。

她知道,这只是自由的第一步,未来还有很多困难在等着她,王业的追捕可能还没结束,找到家人的路可能还很漫长,但她不再害怕。

因为她心里的那颗种子,己经开始生长,己经用自由的记忆,给了她对抗一切的勇气。

只要这颗种子还在,她就永远不会放弃。

只要还能朝着自由的方向走,她就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这颗种子会开出最美的花,会让她重新回到家人身边,会让她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永远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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